他那尖細的腦袋,似乎都變得更加的細長了。
他的話讓我心裏頭咯噔了一下,涼意逐漸的滲透四肢百骸。
剛剛他毒辣的手段和他說的話,讓我覺得頭皮發麻,腦殼都隐隐有些作痛。
用人做成的蠟燭,腦袋裏灌了屍油,這手段當真是毒辣至極,同時也死去人的魂魄都不得超生。恐怕要永生永世受炙烤之苦,這樣的屍體不知道多兇。
這麽毒辣的人怎麽能留,必須鏟除了。
想到這裏,我用力的咬着舌頭,不說一句話,嘴裏滿是血腥的味道,這味道反而是刺激我,我不想再跟他廢話,手裏的雷擊木棍子再度揮了起來。
這次我直接朝着他的腦袋砸了過去,就算是要遭報應,也不能留這樣的如同惡魔一樣的人在這人世間。
我們兩個站的距離很近,他剛剛又受了傷,我自認爲我這一下不可能躲開的。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棍子馬上要挨着他腦袋的時候,耿中的一隻手,忽的一擡。
他那根拐杖便陡然往上一頂。
啪的一聲,兩個木頭撞到了一起,拐杖剛好擋住了雷擊木棍子。
那股子力道很大,手裏的雷擊木棍子差點滑落在地上,下一刻,耿中另一隻手又是微微一顫。
我隻覺得腰腹間傳來一陣的劇痛,疼的我雙目圓睜,緊緊咬着的嘴巴也長大了,甚至都沒能發出一點的聲音。
吸了一口冷氣,我顫巍巍的低頭,這才發現是更夫的另一根拐杖砸中了我的腹部,這股子痛感讓我眼冒金星,滿頭的大汗。
身手方面一直都是我的短闆,對付鬼煞可以用符咒,但是這對于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用。
我現在連跑的力氣都提不起來,更不要說沖上去了。
耿中看向我的那雙三角眼中透出來的是死寂和漠然。
他盯着我,幽幽開口說道,“陰生子,活不過二十五,不過,你倒是機緣不淺,得了善屍丹。”
他的聲音幹巴巴的,臉上的猙獰之色消失了,透出了幾分興趣。
“這個鎮子上的人都得死,不僅是我要殺他們,還有别的人。不過,我看你小子跟我倒是挺有緣的。”
我此刻身體依舊蜷縮的如同一個蝦子一般,腹部的疼痛讓我腦門上的冷汗泌出了一層。
耿中原本個頭就小,要是不是他的臉上都是皺紋,就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此刻他微微的彎下腰,朝着我靠近過來,他的尖細的臉幾乎都要貼到我的臉上。
我本能的想要後退,但是因爲腹部實在是太疼了,身體動不了分毫。
他望着我的臉,舔了舔嘴角,臉上露出一抹邪笑,然後淡淡的說道,“你資質不錯,死了倒是怪可惜的……”
此刻,腹部的疼痛消失了一些,一邊聽他說跟他拖延時間,一邊想着怎麽脫身。
我身上除了雷擊木的棍子能作爲武器,閻王陰陽筆對于屍煞有用,對于活人是不管用的,狼牙鏟在背後,拿的話可能會被他發現,隻能是用羅盤了。羅盤正好在腰裏,我現在弓着身子,他發覺不了。
我偷偷的把羅盤拿在了手裏,想着尋找機會給他一下。
耿中越說,臉離我越近,他嘴裏那股子臭味,直接沖進了我的鼻腔。
下意識的,我眯了眯眼睛,手裏的羅盤直接朝着他的腦袋砸了過去。
耿中正說的帶勁,一點防備都沒有,這猝不及防的一下,他顯然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想躲已經是來不及了,羅盤直接砸在他的腦袋上。鮮血一下從耿中的腦袋上流了下來。
由于我腹部疼痛,盡管我盡力自己最大努力,但是隻是砸上了耿中,并沒有給他砸暈或者是砸死。
耿中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了起來,手捂着腦袋,“小兔崽子,我讓你下輩子都投不了胎!”
耿中這句話說的異常的狠戾,我心裏不由的砰砰的跳了起來,我知道自己這一下肯定是惹惱了耿中了。
我趔趄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捂住腹部就要跑。
耿中直接舉起了手裏的拐杖,朝着我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往後拉了我一把,耿中的拐杖直接落空了。
等我回頭看到拉我的那個東西的時候,我腦袋立即嗡了一聲,我身後居然是一個黑人。
一張國字臉上透出的是威嚴,細長的眉骨,顴骨有些高聳,人中比一般人的都要狹長,凸起的印堂。
雖然我對面相懂得不是很多,但是這人絕對是長壽之相,而且生來與衆不同。
他穿着一身唐裝,露在外邊的皮膚都是黑的,黑中帶着墨汁般的亮澤,而且,他的臉上還有山上都有羽絨緊貼着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人,我立即聯想到凹陰風水局裏出來的惡屍劉伯罡,肯定是沒錯的。
剛剛居然是他救了我,我有些震驚。
耿中看到惡屍,顯然也害怕了,他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杵着拐杖,拎起那具人點燭,快速的朝着另一個方向離去。
他的速度,要比正常人都要快了太多,兩根拐杖就像是生風了一般,轉眼間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現在這裏隻有我單獨面對這這具惡屍,我對他既怕又帶着一些憐憫,同時還有幾分的敬重。
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麽事,讓他變得如此的極端,怨氣這麽大,以至于必須要劉家道士封印。還被惡人利用,把他移屍至拿出及惡的凹陰風水局中,才變成了惡屍。
恍惚間,我看到他的胸口好像微微的有些起伏。一雙空洞中帶着陰翳的眼睛看向我。
“一個更夫都對付不了,你學的是什麽本事?”他冷冷的說道。
我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應該是覺得我學了他的本事,連一個更夫都對付不了,給他丢人了。
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站在想走又有些不敢走,一時間竟然有些木讷了。
劉伯罡說完這話,盯着我看了幾分鍾,冷冷的扔下一句,“既然學了我的本事,就要學号,不要給我丢人,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技不如人,我先殺了你。”
說完這話,劉伯罡直接消失不見了,就好像他剛剛根本沒有來過一般,我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
我揉了揉眼睛,周圍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了,一切都變得那麽的寂靜。隻有我的腹部隐隐傳來的疼痛感,提醒我趕緊離開這裏。
撿起了地上的雷擊木棍子,我朝着張大伯家的方向快步的走去。
在離張大伯家還有幾十米的時候,我看到幾個人迎面走了過來,我心裏就是一緊,是不是又遇到……
就在我緊張萬分的時候,傳來了張小北的聲音,“中元,是你嗎?”
聽到他的聲音,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中元,這大晚上的,你這是去哪裏,怎麽這麽狼狽。”張小北看我捂着腹部,趕緊過來扶我。
“進屋說,别再這說了。”張大伯讓我們趕緊進去。
進到裏邊,劉家道士也都出來了,我把遇到更夫耿中還有劉伯罡的經過大概進了一遍。
衆人聽完都默不作聲。
好一會,劉不通才說道,“師叔祖當年把東西放到唐家的時候,應該已經算出來,會有劫難,他擔心自己一身的本事沒有人繼承,這才把手劄留在了唐家。他給唐家設計的那個風水局,應該也是他有意的考驗。隻是希望找到一個能當得起他徒弟的人吧。”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劉不通說的應該是對的,劉伯罡作爲劉家的人,原本就懂得道法,後來學習了陰陽術,自然是懂得蔔卦的。能對未知的事情有所感應,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機緣巧合之下,我得了他的手劄,學了他的本事,他自然就把我當成了他的傳人了。他能出手幫我,說明他心裏對這件事也有執念。
想到這裏,我更加認定了,要幫他尋得一處能化解惡屍怨氣的風水地,定不能讓劉伯罡灰飛煙滅了。
不過,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怎麽鎮住劉伯罡。
回到房間,我拿出那本封面沒有字的書,重新翻了開來。這本書我基本上都看了一遍了,但是有些東西隻是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并沒有太往心裏去。
我想從裏邊尋找到一個有用的線索,或者是能制住惡屍的手段。
這說不上病急亂投醫,也隻能是抱抱佛腳。
我想到是,對于劉伯罡我絕對不能用殺術符咒,用了殺術符咒,他就會灰飛煙滅,根本沒有機會再投胎了。但是一般的符咒肯定制不住他,但是從劉不通白天用的道術就可以看的出來,劉伯罡不是一般的兇,而是太兇了。這可能也跟他本身是陰陽師有關。
若是從這本書裏找到控制劉伯罡的符咒,隻要制住了他,就能把他的墳遷走,讓他重新如土爲安,将來也好早日投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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