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驚失色之下,我猛地身體往後撤了一步,這完全就是本能,我都還沒有看到那破空聲是什麽東西傳來的。但是直覺告訴我,如果我不撤退的話,那東西會咬了我的命。
“咣當!”的一聲脆響,有東西砸到了鵝卵石上。那東西好像是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音。
那東西就落在剛剛我站立的位置,我要是不躲的話,那東西會直接砸到我的腦袋上。
我低頭一看,鵝卵石上的竟然是一個銅鑼。銅鑼的也樣子很舊了,上邊布滿了綠色的銅鏽,看樣子年頭不少了。
此刻,林子裏傳來了一陣尖利的笑聲,這笑聲像是人的又不像是人的,我還聽的有幾分的耳熟……
我眼皮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甚至我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好像漏了半拍……
“咔嚓咔嚓!”的腳步聲傳來,好像踩在我的心口上,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我極力的控制着自己心裏的驚懼,這銅鑼,這笑聲,直接讓我想到了在張家廢棄醫院的四樓那個被燒的不成人樣的打更人。
我心裏頓時一驚,難道謝阿蓮把他從那裏弄了出來,要真是這樣的話,今天晚上這柳樹林子不會太平的。
想到這裏,我眯了眯眼睛,有句話說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黃皮子,狸子,還有打更人,這一切看似都是安排好的。不管劉伯罡的屍體在不在這裏,我都得勸劉不通暫時先離開這裏。
那隻黃皮子已經在我不注意的情況下,爬到了右邊的林子前頭,他斷掉的尾巴還留在小溪邊上。
我快步的朝着來到方向退出了樹林子,此刻外邊月光清冷,山風呼嘯,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
此時樹林子外邊,之前的那幾個老頭和老太太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什麽動靜,不知道死活。
有兩個道士守在那裏,其餘的人則不知道去向。
兩個道士看我過來了,問我情況。
我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地上的那幾個老人,所幸他們還有呼吸,隻是暈了過去。
“他們進林子了?”我道。
其中一個道士說是,進去時間不長。
聽到這話,我心裏頓覺有些不妙。劉不通他們雖然厲害,但是從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以及剛剛我經曆過得,這一切并不像是偶然發生的。
想到這裏,我沒有猶豫,重新進了柳樹林。
我走的很是小心,一邊仔細觀察的四周的動靜,一邊看地上他們留下的痕迹。
大約走了五六分鍾的時間,前邊突然傳來了沙沙的聲音,好像是有人踩在了樹葉子上發出的,我立即停住了腳步。
原本就有些森冷的林子,此刻冷意又上升了以他台階。我握着雷擊木棍子的手都有些麻木了,我忍不住擡手哈氣。
也就在這當口,一具青皮紙紮出現在我眼前前,青色的面皮,透着陰翳。不過,這具紙紮跟我之前看到過的有所不同,他身上竟然還套着衣服。同時更加然我感到怪異的是,紙紮人本來應該空洞的雙眼,此刻是不但不空洞,竟然如同柳葉一般的狹長。
我不僅皺起了眉頭,伸手把閻王陰陽筆抽了出來。人皮紙紮我不是沒有交過手,但是一般的人皮紙紮雖然兇,但是也是有人控制的,可是眼前這具人皮紙紮卻是很是詭異。尤其是他的眼睛,就算是再兇厲的屍皮,眼神透出來的應該是空洞的。
不對!
這不是單純的紙紮,而是有人把紙紮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當成了衣服穿了起來。
想到這裏,我的呼吸一下變得急促了起來,我腦子裏快速的思索着,事情絕對不像是表面上這麽的簡單。
這具紙紮的外邊是青屍的屍皮,必定會很兇,兇厲的屍皮是會讓活人撞祟的。
并且那人的眼神中透出的冰冷,根本不像是活人能有的。
那眼神中沒有一點兒人氣,根本就是死人的眼神。
我心裏不由的一凜,難道紙紮裏的人故意讓屍皮撞祟自己。要是這樣的話,這紙紮匠實在是有些恐怖,他們不僅用死人的屍皮做成紙紮,當成他們的提線木偶,更是直接利用死人的兇厲……
這當真是可怕至極!
就在我心裏盤算的時候,紙紮朝我沖了過來,他的動作十分的淩厲,他雙臂張開,接着猛地一合,手裏的兩柄刀斬除了一道十字,我眯了眯眼睛,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曆練,我的反應速度比之前要快了很多。
我頓時把手裏的雷擊木棍子,一手握住棍子的底部,另一手則是握住棍子的中間,然後猛地往上一擡。
铿锵一聲,兩柄刀狠狠的看在了雷擊木的棍子上,我胳膊一陣的發麻。這撞祟兇屍果真的厲害。
我的身體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慣性的力量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陡然的踉跄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紙紮的胸口,猛地伸出了數道銀針,朝着我的臉射了過來。
銀針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已經快到我的面門隻上了。
我速度也很快,猛地抓起腰間的羅盤,用方盤的北面直接擋住了頭臉
空氣中發出了“叮,叮,叮!”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銀針撞擊在方盤上的力量逼的我連連後退了幾步,我收住腳步的時候,已然擋他發過來的銀針。
人皮紙紮兩招落空,但是并沒有停下來,手裏的刀接連朝着我的身上砍了過來。
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上滾落了下來,這套着人皮紙紮的紙紮匠果然厲害,他招招狠厲,而且他就像是不知道疲憊一般,對我緊追不放。
身手一直都是我的短闆,不過因爲我肚子有善屍丹,我的體力補充很快,雖然落了下風,但是他也沒有占到便宜。
我想用閻王陰陽筆畫符,當時他根本不給我機會拿筆。
就在我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公雞的打鳴,“喔喔蹄――”
那人皮紙紮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一般,陰翳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個轉身,消失在樹林子裏。
我一手拄着雷擊木的棍子,眼睛看向他跑去的方向。
心裏不由的暗自慶幸,多虧天亮了,不然的話,今天小命可能就交代了。
我正在慶幸的時候,遠處又傳來了腳步聲,而且那腳步聲很是淩亂,好像不是一個人。
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我趕緊把身體躲在一棵大樹的後邊。
很快,那幫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居然是劉不通他們。他們一個個面容疲倦,身上的衣服有的破破爛爛的,有的身上都是樹葉子,土。
最狼狽的還是周逢年,衣服破的幾乎成了布條,身上腦袋上都是土和樹葉子。
他們看我突然從大樹後邊出來,張小北問我怎麽會在這,我告訴他們,我過來找他們的時候,在這遇到一具人皮紙紮。
我問他們是怎麽回事,周逢年率先開口了,他先是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吐了一口,這才說道,“差點小命不保了,幸虧周道長救了我。”
原來,他們進了林子後,先是迷了路,後來找到路後,先是更夫敲鑼,敲得他們一陣犯暈,後來又遇到幾十具屍煞,他們跟那群屍煞打鬥到現在,直到天亮了,那群屍煞才離開。
“中元,你說一個小小的陰山鎮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青屍,而且那些兇屍都兇的很。”周逢年一邊把頭上的樹葉子和土往下劃拉,一邊問道。
“他們不是陰山鎮的兇屍,陰山鎮從建鎮到現在才一百多年,兇屍都被焚燒了。除了那些不知道的,被人偷着埋的。”張大伯在一旁接口道。
張大伯說的是事實,幾十個青屍,一個小小的陰山鎮怎麽可能會有,這隻能是謝阿蓮在别的地方帶過來的。這對于趕屍匠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你們可看到謝阿蓮了?”我問道。
“見着人就好了,我們這半天就跟那些屍煞鬥了。”周逢年道。
“回去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劉不通在一旁說道。
我們回到陰山鎮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回到張大伯家,我問張大伯可對更夫了解。張大伯皺着眉頭說道,“倒是知道一些,不過,我也沒有見過,這是聽人講起過。”
“更夫爲在下九流中占第四位,普通的更夫是提着油燈,敲鑼打更,就像是你在電視裏看到那樣,嘴裏喊着‘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這是普通的更夫。”
“另一種更夫則是有手段的更夫,他們是專門爲閻王跑腿的,他們敲的鑼,驚得是魂,要的是人命。”
“所有咱們這個圈子的人,不管是風水師,還是陰陽師都不願意招惹更夫。”
“同時,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具人燭。一般的更夫打更的時候,拎着燈籠,不一般的,便是提着人燭,人點燭,鬼吃香。”
張大伯說道這裏,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說道,“以前在山陰鎮也有打更的,隻是後來跟着我二叔去了闵城,後來就不知道蹤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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