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煞的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重新埋上了,我猜測可能是羅易昨天晚上埋上的。
張小北先是把十六塊畫了符的石頭按照方位擺放好,他這道家的陣法我是看不懂。
等張小北擺完了陣,我把準備好的四根雷擊木棍子插在大肚煞墳頭的四個方位,然後用公雞血和朱砂泡過的棉線把這個四根棍子連在一起。然後取出四根白色的蠟燭,蠟燭滴了蠟油在棍子的頂端,把蠟燭固定在上邊。
做完這一切,天也黑了下來,不過時間很早。我拿出一根煙點着抽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這兩天時不時的就想抽根煙。
也就在這時,起風了,吹得山上的樹木嘩嘩的作響。我不僅擡頭看了一眼天,一輪多半圓的月亮挂在天上,星星不是很多。我心裏不由的暗想,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大家都沒有說話,空氣中有些壓抑,人如果壓抑的話,就胡思亂想,然後更加容易害怕。
我剛想找個話題大家先聊聊,畢竟現在時間還早。那墳坑我們之前挖過了,這次再挖應該比較好挖,沒必要現在開始挖。
就在這時,山上有了動靜。我聽到了不同尋常的動靜,好像有鳥拍打翅膀和鳴叫的聲音。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很多鳥都已經歸巢了,除了喜歡夜裏活動的貓頭鷹,現在明顯是樹上的鳥被什麽東西驚動了。
我看了一眼大肚煞的墳地,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我心裏不由的緊張了起來,朝着四下望去,這大肚煞是不是被埋在下邊的還未可知。要知道大肚煞可不是鬧着玩的,稍微有一點兒差池,我們的小命都不保了。
就在這時,一群鳥拍打着翅膀從樹林裏飛了出來,然後向着山頂飛去。我心裏不由的一驚,眉頭也皺了起來,看來是有東西要出來了,不過,就是不知道跟大肚煞有沒有關系。
不過,不管是有關系還是沒關系,今天的事情都有些麻煩。要是來的是大肚煞,說明他根本不在墳裏,這樣的話,我們擺的陣就不管用了,要是來的是其他的鬼煞,那就是添亂的。本身我們對付大肚煞就很麻煩了,再來一個的話,恐怕今天晚上不能如我們的計劃實施了。
計劃再周密,也趕不上變化來的快。
一種面對生死的恐懼刹那間浮上心頭,心跳不由的加快了幾分。
雷擊木的棍子插在那裏布陣了,此刻我的手裏緊緊的握着狼牙鏟。
山路上傳來了走路的聲音,很快,一個人影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了。待我們看清來人的時候,心裏松了一口氣。
不過,很快,我察覺出不對勁。那人雖然是蔡德福,但是他的神情舉止,明顯跟蔡德福不一樣,而且蔡德福也不會驚起那些鳥的。
蔡德福此刻已經到了我們跟前,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的笑容,格外的詭異人。
恍惚間,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大肚煞肚子裏那個嬰靈的臉。我立即意識到,蔡德福被嬰靈撞祟了。大肚煞出不去這裏,但是他肚子裏的孩子是可以出去的。他應該是一隻都躲藏在這周圍的樹林裏。白天的時候不能出來,現在天黑了他出來了。
至于蔡德福爲什麽會突然來到這裏,那就隻能等他醒了問他了。
腦子裏思緒一閃的功夫,蔡德福已經到了我們的跟前。
羅钊開口問道,“蔡德福,這大晚上的你過來幹什麽?”
聽了這話,蔡德福呵呵的笑了起來。
“他不是蔡德福,他是嬰靈兒。”麻姑婆冷聲道,顯然他也看出來了。
那嬰靈兒并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朝着大肚煞的墳地撲了過去,我立即意識到不好,我們擺的陣要是被他撞壞了,真的就前功盡棄了。
不僅是我,所有的人也都意識到這個問題,麻姑婆已經提着哭喪棒撲了過來,并且朝着蔡德福的腦袋砸了下來。
我知道這是鬼婆子獨有的招數―當頭一棒,不過,他這一棒下去,恐怕這蔡德福的魂魄會受到傷害,害人魂魄,麻姑婆也會受到因果報應的。隻是,這會顯然也不能再顧忌這些了。
麻姑婆的棍子快,那嬰靈的動作也快,不過,盡管如此,蔡德福的頭上沒挨到棍子,肩頭挨了一棍子。
蔡德福的一條胳膊瞬間耷拉了下來,看樣子應該是骨頭斷了。
就算是這樣,蔡德福根本沒有停下來,直接朝着雷木囚煞陣而去。
“攔住他,不能讓我過去。”我大喊了起來。
我現在想過去攔着,根本沒有那麽快的身法。張小北受了内傷,動作顯然有些跟不上,羅钊則是直接沖了過去。
此刻的蔡德福已經快到雷木囚煞陣跟前了,羅钊情急之下,直接在後邊伸手抓住了蔡德福的後脖領子。他本意是想把蔡德福往後拖拽的,但是這蔡德福突然把頭扭了過來,他的頭扭動的幅度非常的大,甚至都傳來了嘎巴聲,正常人是根本不能扭動到這個幅度的。
一雙陰翳的眼睛直接對上了羅钊,同時,蔡德福那隻完後的胳膊突然朝着羅钊的胸口打了過去。
蔡德福現在被撞祟了,他此刻的力氣定然是力大無比的,要是被他捶到腹部,羅钊當場就得斃命。
情急之下,我把手裏的狼牙鏟抛飛了出去,那狼牙鏟直接從蔡德福的前面擦着他的身體過去了,然後就是一道血光和嗤嗤的白氣。
趁着那蔡德福被鎮住的一瞬間,我到了蔡德福的跟前,手裏的閻王陰陽筆在蔡德福的身上勾勒了起來,瞬間一道氣指符出現在蔡德福的身上,蔡德福的雙眼一翻,人倒了下去。
也就在此刻,大肚煞的墳頭土動了,一口棺材從土裏飛了出來。我心裏明白,大肚煞出來了。
我快速的過去把雷擊木棍子上的蠟燭點燃,然後高聲的喝道,“四門若遇開驚門,雷劈木,天破煞。”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天上沒有一片雲彩,月亮把大地照的很亮,雷擊木上頭的蠟燭随着我的口訣,原本橘黃色的光變成了藍色的火苗,同時閃爍不定。
突然,我耳邊好像傳來了打雷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在我耳邊響起一般。那聲音像是雷聲又像是寺廟裏的鍾聲,氣勢磅礴。
天上并沒有打雷,那聲音我不知道是幻聽還是真實發生的。
與此同時,我看到四根木頭上冒出了氣,中間那口棺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突然,我耳邊傳來一聲炸響,那口棺材啪的一聲碎裂了,碎裂成無數的小木塊,朝着我們而來。我趕緊把臉遮住,等我再看的時候,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站在那裏,他的懷裏抱着一個嬰兒。
女人那死魚一般的眼睛裏透出了森森的冷意,他懷裏抱得那個嬰兒,一雙空洞洞的眼睛也在看着我們。
突然,他們的嘴裏同時發出了桀桀的尖叫聲,那聲音恐怖而陰森,好似來自地獄的呐喊一般。
我此刻心裏很是同情面前這對母子,他們原本是可以正常的活着,生老病死的。但是命運卻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中元,現在莫要心軟,他們身上的怨氣是沒有辦法消除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爲了一方的百姓,切莫心慈手軟。”麻姑婆在後邊朝我喊了起來。
聽到麻姑婆的話,我知道自己開小差了,趕緊把注意力集中。大陣裏此刻刮起了風,那大肚煞好像想從裏邊沖出來。
張小北也動了起來,他手指掐了一個劍訣,嘴裏默默的念叨着什麽,同時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那些石頭動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風吹動的,那些石頭就像是一條遊走的龍一般,圍着大肚煞轉了起來。大肚煞無論怎麽沖,都沖不出來。
我知道最關鍵的時候到了,嘴裏也默默的念了起來。這雷木囚煞陣能運轉起來,完全就是靠意志力來維持的。我腦門的汗水噼裏啪啦的掉落了下來,有的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進入了眼睛,那滋味很是難受,但是現在我根本沒有精力去顧及那些了。
雷木囚煞陣裏的大肚煞和嬰靈越來越焦急了起來,他們嘴裏不斷的發出了桀桀聲,想沖出來,又被張小北的陣死死的困住了。
雷聲不斷的在耳邊響起,大肚煞就像是一個受困的猛獸一般在裏邊嘶吼着。
“中元,快點,我這邊快堅持不住了。”張小北對着我大喊道。
我點頭,我心裏也着急,但是那大肚煞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多了,這麽半天他都沒有倒下。
就在我着急的時候,那個女人倒下去了,雷擊木棍子上的蠟燭由原來的藍光變成了綠光。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征兆,心裏正在疑惑的時候,綠光一瞬間變成了橘色的光,而地上的大肚煞也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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