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了腳步,在後邊沉聲說道,“趙毅,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我停下來的同時,趙毅也停了下來。
趙毅把頭側過來,斜睨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僵硬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聲音裏帶着幹巴巴的說道,“村長說有話跟你說,他就在前邊。”
我眼皮不由的微跳,自從來這個村子,雖然見過村長幾次,但是并沒有單獨跟他說過話,就算是朱花的事情也是麻姑婆代爲傳達的。這麽晚了,村長找我幹什麽,而且此刻已經出了村子了。
我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跟着趙毅繼續朝前走了一段距離。
前邊的霧氣愈發的濃重了起來,幾乎周圍都看不到什麽東西了。
趙毅忽然停了下來,然後他用力的吹了一聲口哨,這一聲口哨非常的響亮,在夜空中傳遞出去很遠,甚至還形成了回音。
口哨聲中,周圍的霧氣裏邊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不是一個人,至少是兩個人的,同時腳步聲很是呆闆。
趙毅的身體朝着我轉了過來,他看着我,嘴巴咧開,幾乎是笑到了耳後根。
同時,他忽然陰恻恻的對着我做了一個劃脖子的動作,兩隻眼睛瞬間變得兇厲而陰翳了起來。
趙毅的動作和眼神,不由的讓我心裏一寒,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中了什麽圈套了。
我正想回身跑的時候,霧氣裏的腳步聲已經接近到了我的身後。
“嗖!”
一聲劃破夜空的聲音傳來。
我立即意識到有人在身後偷襲我,他猛地把身體往前傾倒,同時朝着側面一閃。
眼睛的餘光看到一雙手,那雙手的雙臂繃直,狠狠的從我剛剛的位置插過。
剛剛要是我閃避的不及時,恐怕那雙手直接插在我身上了,後果什麽樣就不得而知了。
下一瞬間,還沒等我站穩身體,身後又傳來了破空中。我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是借着傾倒的沖勢,身體在往下倒去,同時雙臂往下按住了地面,然後手臂用力,然後朝着側面躍出一段距離。
隐約的霧氣中,我看到三個人影,他們将我圍在中間。當然這三個人包含了趙毅,另外兩個因爲霧氣比較大,看不太清楚長什麽樣子。
不過,他的動作看着都有些僵硬,我心裏此刻已經明白了過來,這三個都有問題,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被撞祟了。
趙毅猛地朝着我沖了過來,幾乎同時,另外兩個人也朝我沖了過來。
我伸手想摸出雷擊木的棍子,但是沒有摸到,我突然意識到,原本我是拿在手裏的,但是出門的時候我竟然莫名的放下了。
沒辦法隻能從身上把閻王陰陽筆拿了出來,我面色不僅變了一下,因爲閻王陰陽筆隻要一個,而我面前有三個人,我沒有辦法畫符對付他們。
腦子裏迅速的想着對付他們的辦法,閻王陰陽筆在硯台上一掃,此刻正好迎面過來一個人,我趕緊的勾勒出一道鎮煞符。
鎮煞符勾勒出來的瞬間,那人停住了,但是他停住了,我身後已經有人揮拳砸了過來,我再想畫符已經來不及了,後背重重的挨了一拳,好在我剛剛身體往前稍微傾倒了一下,洩去了他一部分的力度,不然的話,恐怕這一拳得把我砸的五髒六腑都傷了,饒是如此,我也趕緊胸口發悶,一口鮮血差點沒有吐出來。
我頓時往前沖了出去,此刻,一陣風吹了過來,霧氣散去了一些,頭頂的月亮也露了出來。
我看清了三個人,除了趙毅,另外兩個我雖然不知道叫什麽名子,但是我都見過他們。兩次擡棺上山都有他們。
同時,我在一個人的衣服上看到了那個用屍油和鮮血混合而成的手印,我心裏立即意識到不好。
當時趙毅被血手印撞祟後,那還是在白天,他當時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是晚上,是鬼煞活動的時間,還是三個,我心裏不由的一陣發涼,暗自埋怨自己怎麽就這麽大意了呢,要是把張小北和羅钊喊上,也不至于如此。
不過,此刻後悔也沒有用了,隻能是全力以赴,殊死一搏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人朝着我的胸口撞了過來,他的臉上先是猙獰的扭曲了一下,下一瞬間,眼神變得殘暴兇厲。他雙手繃直,手掌成刀直接朝着我的胸口紮過來。
此刻,我已經把一口舌尖血含在了嘴裏,對準那人的臉噴了過去。
他驟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聲,不過,他的雙手還是保持這掌刀的動作,隻不過因爲太痛苦朝着我的腹部紮了過來。
我猛地擡腿,狠狠的朝着他的腹部踢了一腳,那人身體一下摔倒在地上。此刻,隻剩下一個趙毅了,趙毅冷笑連連,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的嘴裏冒了出來,“小子,今天在井口的時候,沒有殺了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簡單。”
果然是朱姑婆,我吐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朱姑婆,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還是放下吧。”
趙毅冷笑一聲,眯了眯眼睛,“冤冤相報,你說的輕巧,你可知道我父母死後,我是怎麽過來的,我吃了多少苦。”
“他們都該死,我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多管閑事,你偏不聽,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趙毅的手裏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把刀子,那刀子上滿是鏽蝕,上邊還有黑乎乎的顔色,應該是幹涸了的血迹。
看着他手裏的刀子朝着我紮了過來,我一邊躲,一邊說道,“你女兒朱花找過來了,他要幫你遷墳,讓你離開那陰冷的水裏,早日投胎。”
聽到我這話,趙毅的身體明顯的愣了一下,但是也就是那麽一瞬,他手裏的刀子狠狠的朝着我的手臂劈了過來。
我心下一沉,這朱姑婆現在是出了怨恨,沒有親情了嗎。躲過了這一刀,我偷眼看到,那兩個此刻都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知道隻要把他們身上的有血手印的衣服脫掉,才能破了他們的祟。現在我一個人對付三個有些困難,隻能是先跑了,我朝着村子裏的方向跑去,趙毅在後邊拿着刀子追,另外兩個跟在趙毅的後邊。
這裏都是山路,路上很是不好走,沒幾步要上台階,走不了幾步又得下台階。
趙毅他們則是不同了,他自小生活在這個村子裏,對于村子裏的路很是熟悉,沒有跑多遠,趙毅先追了上來。
轉眼間,趙毅到了我的跟前,他高舉着手裏的刀,狠狠的朝着我的脖子劈了過來。
他的刀要是劈中我的脖子的話,我當場就是身首異處了。隻不過,危急關頭,我的速度簡直是神速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道鎮煞符勾勒而去。我想這應該是人在危急中的一種本能。
趙毅的身體陡然一下繃直了,一道刺耳的慘叫聲傳來,那慘叫聲不僅能穿透人的耳膜,也能穿透整個夜空一般,然後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我心裏這才松了一口氣,趁着兩位兩個沒有追上來,我趕緊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了。我剛剛把他身上的衣服扔掉,另外另個又追了過來。
這兩個好像沒有趙毅的本事大,兩道鎮煞符把他們鎮住了,同樣,他們身上的衣服也都脫了下來。
三個人都身體一歪,昏迷了過去。
也就在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馬中元,想不到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小子的本事進步如此的神速。”
那聲音有些耳熟,但是我一時有些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聽過,也想不起是誰。
我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人影,我對着夜空大喊了一聲,“你是誰,有本事的出來一見。”
冷笑聲傳了過來,笑聲過後,那人繼續說道,“古井鎮屍煞,格局太小可,風水隻有大格局。”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一個月後,我在逍遙山等你。”說話中,那聲音漸漸遠去了,隻留下回音。
我在腦子裏不斷的琢磨着他最後說的這兩句話,特别是前一句,好像有什麽深意。
也就在我腦子裏思索的時候,空中傳來了撲騰翅膀的聲音,我不由的擡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我腦子裏嗡的一下。
天空中竟然黑壓壓飛着成群的烏鴉,他們盤旋在我頭頂的上空,好像随時都要沖下來一般。
我立即感覺到不好,我可以跑,但是地上這三個人根本跑不了。他們三個很可能成爲烏鴉的食物,就像是之前被烏鴉吃掉的那些人一般。想想他們的慘景,我知道我不能跑。我要是跑了,我這輩子可能都從這件事裏出不來。
“中元,中元……”張小北的聲音傳了過來。
很快,羅钊的聲音和鬼娃的聲音也傳來了。
聽到他們的聲音,我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我對他們喊道,“我在這裏。”
他們聽到我的聲音,很快跑了過來了,此刻路邊的霧氣已經散盡了,他們看到地上躺着三個人都是愣了一下。問我這是怎麽回事,我說這事回頭再說,你們先往上看看。
張小北擡頭看過,直接罵了一個操字,“是不是陽城的烏鴉都來了,怎麽這麽多。”
羅钊當即當機立斷,“一個背一個,趕緊跑。”
密密麻麻的烏鴉徘徊在空中,他們不時的發出凄慘的“嘎嘎”聲,那聲音響徹雲天,在寂靜的夜空中形成了一陣陣的回聲。
此刻,我也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他們三個則是一人背起一個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我們動了,那些烏鴉也動了,他們猛地從空中沖了下來,對着我們就是一頓狠啄。
我的身上挨了好幾天,我此刻手裏除了閻王陰陽筆,再也沒有任何趁手的兵器了,我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不斷揮舞着趕退那些烏鴉。
就在我們狼狽不堪的往村子裏跑的時候,一聲口哨傳來,那些烏鴉頓時重新飛回了天空。
一個矮小而瘦小的人影出現在我們面前,這個人正是朱花。
朱花看到我們狼狽不堪的樣子,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聽到烏鴉叫的厲害,跑出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們。你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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