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情上,趙紅中殺人誠然不對,但是村子裏的人就對嗎,他們爲了錢殺人,還分贓不均,這恐怕對于他們也是一個報應。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爲利字當頭,想想現在有多少人爲了錢财,而挺身走險。又有多少人爲了碎銀幾兩,而每天奔波忙碌。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不然也不會走上遷墳師這條路的。不過,沒有這碎銀幾兩,也就沒有辦法解萬千惆怅。
不管如何,還是明明白白的掙錢才是王道,才不至于心裏不安,半夜做噩夢。
陽差把趙紅中帶走後,大家擡着棺材上山,把人埋了。
回到麻姑婆家裏的時候,麻姑婆跟我說,他已經把朱花的事情跟村長說了,村長說可以照朱花的意思辦,不過麻姑婆說他雖然準備了很長的時間,他還是沒有把握能對付九敗屍。
九敗屍要是沒有把握鎮住,把他從塔裏放出來的那一刻,也就是棋子村滅絕的時候。九敗屍的怨氣是來自于這個村子,最先遭殃的自然也是這個村子裏的人。
不過,麻姑婆歎了一口氣,“就算是現在不把他放出來,這塔也恐怕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了,還有那井中我的師姐。”
聽到這裏,我沉思了一下,擡頭說道,“麻姑婆,我看不如這樣,明天我先去井邊看看。”
麻姑婆聽出了我的意思,他點頭說明天一大早陪我去井邊看看,我想先去看看那邊的風水,對于屍煞并不一定非要用符咒,也可以用風水,若是那邊有風水可以利用,就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家商量好之後,才回屋休息。
一夜無話,這天晚上平平安安的什麽都沒有發生,來棋子村幾天了,今天晚上算是睡了一個好覺。
天亮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舒服至極。
吃過了早飯,麻姑婆帶着我們來到北山的井邊。我拿出了羅盤,低頭看着不停轉動的指針。
這口井在山體的酉方,這口水周圍都是枯枝敗葉,看的出來應該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井口上蓋着一塊厚重的鋼闆。
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口井打在這個位置,明顯風水不是很好,有句話說的好,酉地鑿井,蛇斬腰,村子不安甯。
這口水井的位置正好在酉地,在典型的蛇斬腰的位置,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對村子裏的人來說,都不利。
同時,在風水學左邊是青龍位,爲陽,右邊則是白虎位,爲陰。所以,左邊的井水叫做陽脈水,又叫龍水。而右邊的井水叫做陰脈水。
從名字上也可以看的出來,龍水都是充滿活力和朝氣的水,飲用此水的人會人丁興旺,家運昌隆。
于此對應的,飲用陰脈水則會使整個家族萎靡不振,人丁不旺,家運自然也不會太好。
我們面前的這口井偏偏就是在右邊,屬于陰脈水。
看我眉頭微皺,麻姑婆問我有什麽不對嗎,我把井的問題說了一下,麻姑婆不由的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聽村子裏以前的老人說,自從這口井打了之後,村子裏一直都是事事不順。不然靠着當年得的那些錢,村子早就富裕了。”
我們距離井口兩米的位置停了下來,腳下的樹葉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兩隻黑色的烏鴉站在蓋住井口的鋼闆之上,血紅的眼珠子看着我們。
大家都在周圍仔細的觀察着,趙毅的身上那個屍油混着血的手印。屍油和血應該就是朱姑婆身上的,趙毅才會被朱姑婆撞祟。
朱姑婆被困在水井裏,他肯定是出不去的,那就是人爲的,有人來到這裏取了朱姑婆的屍油和血。
不過,有一點我有些不明白,他既是想害人,又有本事進入接近朱姑婆,爲什麽不把朱姑婆直接從井裏放出來,還費這個事。
還有,那個躲在暗處的人,能動這口井裏的屍體,足以說明他的本事不小。他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要處處針對我,我自問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頭頂出現了一塊烏雲,原本晴朗的天空變得暗淡了起來。此刻竟然跟傍晚一般。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張珍仁跟我說過,怨氣足夠大能夠影響天氣的。現在這天突然變了是因爲本身天氣的原因還是井裏屍體的原因,這都不好說。
我們在周圍找了一圈,鬼娃發現了腳印,那腳印可以說非常的淺,淺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鬼娃善于觀察,恐怕我們是看不出來的。那腳印很明顯是朝着井口而去的。
我讓他們在原地等我,我水裏托着羅盤朝着井口而去,我發現每往前走一步,羅盤上的指針的運動就會變得劇烈一些,當我走到井口的時候,羅盤上的指針幾乎是要從羅盤上跳出來了一般,瘋狂的轉動着。
我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這被鎮在井裏的朱姑婆身上的怨氣不是一般的重。
這井蓋上的鐵闆上竟然有一個把手,我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拽住了把手,狠狠往上一提。
厚重的鐵闆被我一下提了起來,下邊黑空空的進口,頓時竄出來一股冷氣兒。那股子冷氣嗖嗖的刮在我的皮膚上,如同刀割一般的難受,讓人特被的不舒服。
張小北他們要過來,我示意他們先不要過來,我明顯的感覺得出來,他們站的位置相對是安全的。我猜想應該是當年鎮住朱姑婆的那個高人用了什麽陣法。
屍煞本身是沒有辦法直接殺人的,他們大部分是通過撞祟活人來殺人的。但是也有個别的例外,如羅易那樣的風水師,因爲死的時候留了一口氣在,變成了一具活屍。
現在他們要是過來了,被朱姑婆撞祟了,更麻煩了。
爲了以防萬一,此刻我已經把雷擊木的棍子提到了手裏,然後才将鋼闆挪開了大半。懸在井口上,井口的邊緣位置,有一根兩個手指頭粗的鐵鏈子。
這條鐵鏈子直直的垂到井下,這口井開始向下十多米,都是石頭塊砌成的壁壘,壁壘上長滿了苔藓,再往下因爲井内太過幽暗就有些看不清了。
即便是我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往下照,也依然是看不清晰。
我本能拉了一下鐵鏈子,下邊居然是空的。我不僅眯起了眼睛,以我的猜測,這鐵鏈子下應該是朱姑婆的屍體,結果鐵鏈子下好像什麽都沒有,我輕輕松松的能把他拉起來。
也就在這時,恍惚間我看到井裏突然伸出了一雙手,那雙手朝着我的脖子掐了過來,我的意識告訴我趕緊離開這裏,但是我的身體莫名的動不了了。
我就像是被定在了這裏,身體絲毫都動不來,眼看着那雙手已經朝我伸了過來,我慌了,心口像有什麽填着,壓着,箍着,緊緊地連氣也不能吐出來。
此刻,身上那股子勁兒,真的是詭異又邪祟。我想咬破舌尖,但是根本做不到,攢足了力氣,我猛地拔腿,卻還是一動不能動。
此刻,渾身都是冷汗,後背都幾乎被浸濕了。
眼看着水裏的那雙手離我越來越近了,身體卻動不了,那股子無助的感覺實在太過難受了。
也就在此刻,我感覺身手一陣風刮過,一雙手重重的按在我的後心之上,“馬中元,莫要着了他的道。”
這句話讓我心驚不已,也就在這時,我的身體能動了,同時我發發現我大半個身體竟然探進了水裏,要不是麻姑婆在後邊抓住我,此刻我已經掉進去了。在看井裏,哪裏有什麽水。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趕緊爬起了起來,然後把井口上的鋼闆蓋上。
心裏莫名的一陣害怕,剛剛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回到安全的地方,我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張小北他們趕緊圍了過來,問我怎麽樣?
我擺了擺手,說自己沒事,讓他們放心。
麻姑婆看向了我,他用眼神詢問我,是否有什麽辦法。
我搖了搖頭,說等回去再說,現在我也想不出什麽主意。
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情,我更加的确定了之前的想法,一定要先把朱姑婆的事情解決了才能解決九敗屍,不然,他們要是一起鬧起來,恐怕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我心裏是最着急的,這裏的事情解決不了,我就沒有辦法去幫那個紅衣女人遷墳。
回到麻姑婆家裏,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開始研究起瞎子爺爺給我的那本陰宅經。這本書雖然我早就看完了,而且看過不止一遍。但是我每次看的時候,都能從中悟出一些東西出來,這可能就是那句古話,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吧。
一直看到十點多,張小北他們才打着哈欠進來,問我要不要先休息,等明天再研究。
我讓他們先睡,我再看一會。一直看到半夜,收獲頗豐。我躺在床上腦子裏思索着該怎麽對付朱姑婆。
迷迷糊糊中,我覺得一陣冷飕飕,這冷意來的太突然,是從腳底吹進來的。
我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猛地睜開了眼睛。
屋子裏的光線晦暗,月光從窗戶照了進來,勉強能看到東西。
我小聲的喊了一聲,“誰?”
喊完後,餘光中,我看到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我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同時翻身下床,直接把雷擊木的棍子抄在手裏。
半張臉緩緩的探入了門内,這是個年輕的男人,而且我看着他有些面熟,下一刻我想了起來,皺眉道,“趙毅。”
這是那天晚上撞祟趙毅,這麽晚了,他怎麽來了,我不僅皺起了眉頭。
趙毅朝我咧嘴笑了笑,不過,他臉上的笑容看着有些不自在,是有種僵硬的感覺。
同時,他好像沒有休息好死的,不僅皮膚透着白,眼圈也黑的很嚴重,還有很重的眼袋。
“跟我過來。”趙毅開口道,他的聲音幹巴巴的,讓人聽着很是不舒服。
我不僅皺了眉頭,“誰找我?”
趙毅并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直接出了堂屋,來到院子裏,然後朝着院門處走去。
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心裏盤算着可能是他有什麽話要說,畢竟這個村子有太多的秘密。
我跟上他之後,他一直往前走,方向我隐約記得,那應該是北山的方向。
走了沒多遠,出了村子,越往前頭,我越是覺得有點兒不太正常了。
路裏邊的霧氣被夜風吹過,霧氣飄散到了路旁,那條原本就不寬敞的小路顯得越發的模糊了。
低沉的狗叫聲,更像是深夜中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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