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快十點的時候,外邊傳來了敲門聲。
我們在屋子裏聽到了麻姑婆開門的聲音和壓低了嗓子說話的聲音,他們說話的聲音透着急促。
隐約間,我聽到似乎在說,“……村長家……”
“好,我馬上去。”麻姑婆跟着他人走了。
聽到外邊沒有動靜了,我們趕緊從屋子裏出去來到外邊。
外邊的天有些陰天,似乎還有毛毛雨飄落了下來。隐約中,我們從山下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我們先是來到廚房,廚房裏的牆角的土竈上,冒着缭繞的熱氣,大鐵鍋裏熬煮大半鍋顔色有些發綠的湯汁,散發這一股惡心的氣味,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除了鍋裏那股子惡心的氣味,還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地上更是散落着一些髒兮兮的黑色羽毛。
除此之外,不遠處的牆角還有一個塑料盆,盆子裏是紅紅稠稠,散發着腥味的液體,那液體血色中帶着黑色,一股股又腥又臭的味道從裏邊散發出來。
我隻覺得胃裏一陣的翻江倒海的難受,一股一股的酸水充斥着我的咽喉。
強忍着那股子難受,我從地上撿起一根羽毛,仔細看了一下,那根羽毛看樣子應該是烏鴉的羽毛。
這廚房裏的一切都說明麻姑婆在準備着什麽,對于鬼婆子的路數我們幾乎是一點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沒有在看,四個人退了出去。
聽着外邊嘈雜的聲音,我們也決定去看看發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會外邊夜色已經很是幽暗了,毛毛的細雨變成了小雨。我們沿着山路朝着嘈雜聲而去。
走了沒多遠,嗚嗚的哭聲傳了過來,那哭聲很大,就像是一匹受傷的狼,在深夜的曠野裏長嚎,悲傷中夾雜着憤怒和悲傷。而且這哭聲不是一個人的,聽聲音至少七八個人在哭,我心裏更加的起疑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加快了腳步,尋着聲音來到一處地方。
那裏站滿了村民,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麽多人想擠進去有些困難,再說了我們不是村子裏的人萬一被發現了,可能會引來麻煩。
于是,我們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樹,從這棵樹上,往人群裏看,看的一清二楚的。
此刻這些村民的情緒看樣子很是激動。
剛剛看到院子裏的情形,我着實吓了一跳。
院子裏擺放着三具屍體,那三具屍體被捆在木架上,他們的頭是完整的,身上的卻隻剩下骨頭了,肉幾乎沒有了。
他們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嘴巴也張着,好像在喊着什麽一般。臉上盡是痛苦和猙獰之色。
我立即想到張小北和羅钊在樹林裏看到的那三具屍體,我回頭看了一眼張小北,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點了點頭。
有兩個男人,三個女人正在那裏嚎啕大哭,還有一些村民在旁邊小聲的勸着。
“村長,您趕緊想個辦法,要不咱們這村子就完了,我一家六口可都在這呢!”一個年輕後生大聲的叫着,他額頭上的青筋都繃得緊緊的。
“是呀,村長,你得趕緊想個辦法,不知道那天就輪到我們了。”
“對,今天又是三個,這都是咱們村子裏的第三起了。”四周一片附和之聲。
“麻姑婆,你不是說已經想出辦法了嗎,你怎麽還不動手,在這麽下去,棋子村就完了。”一個牙齒都快要掉光的老婆婆在前面嚷着,一句話似乎費了他全身的力氣一般,話還沒有說完,他直喘氣。
旁邊一個扶着他的小女孩,連忙給他拍背,順順氣。
我的眼睛重新落到那三具屍體的身上,我竟然看到他們的身上冒出了黑色的絨毛,而且那絨毛再以非常快的速度在生長着。
我心裏叫了一聲不好,這三具屍體看來是要化煞。這三個人死的如此的悲慘,身上的怨氣自然很重。
麻姑婆站在人群的前邊,顯然他也看到了,他走到那三具屍體的跟前,對那幾個哭泣的人說道,“你們也不要哭了,人死不能複生,他們身上的怨氣重,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地方把他們埋了。”
那幾個人聽到麻姑婆的話,立即不願意了,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瞪着血紅的眼珠子說道,“埋了,就這麽埋了,我爹死的這麽慘,怎麽就這麽埋了。”
他的聲音很大,也很氣憤。
“不埋了,留着幹什麽?”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黑着臉說道。
“村長,這人死了,兇手還沒有找到,怎麽能就這麽埋了,我不同意,我要報警。”年輕男人立即說道。
“你願意報警就報警,我不攔着,不過,我告訴你,第一次咱們村子裏死的那三個報警了,現在還沒有任何的線索。”
“你要是報警了,這屍體就得拉走,到了那裏,不管查出來還是查不出來兇手,屍體都得檢驗,然後火化。”老頭說道這裏,看了那個叫大剛子的一眼,繼續說道,“人已經死了,如土才能爲安,你想怎麽樣自己考慮嗎。”
大剛子不在說話了,瞪着一雙充了血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架子上的屍體。
麻姑婆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們心裏難受,但是誰讓咱們村子裏的人做了孽,這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麻姑婆,您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那土匪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了他,也是除害,怎麽是作孽?”一個五大三粗,頭上沒有一根頭發的男人直愣愣的說道。
麻姑婆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麻秃子,那土匪殺了人不假,但是就算是要懲罰他,自然會有陽差,就算陽差管不了,還有老天也會收了他,根本就輪不到咱們。”
“況且,當初殺那土匪就真的是爲了除惡,你們家現在在城裏買房子的錢是從哪裏來的?”麻姑婆質問道。
麻秃子聽到這話,低頭不說話了,麻姑婆看了一眼衆人繼續說道,“就算是殺土匪是爲了除惡,那他媳婦也該殺嗎,他家年幼的孩子也該死嗎,他們也作惡了嗎?”麻姑婆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
在場所有的人都不說話,紛紛低下了頭。
我也算是聽出來了,這棋子村是有什麽不爲人知的隐情的。這事可能跟塔裏那口棺材裏的人有關。
過了好一會,村長才臉色難看的咳嗦了一聲說道,“麻姑婆,您不要生氣,他們也是一時腦袋發熱,才說了那樣的話。”
“那件事畢竟過去那麽長時間了,是咱們祖輩們幹的,可現在該怎麽辦,您不能眼看着村子裏的人一個個這麽凄慘的被害死吧。”
此刻,那三具屍體上的黑毛越發的濃密了,同時,我的眼睛無意中竟然看到一隻黑貓朝着其中的一個屍體走了過來。
我立即感覺到事情不妙,黑貓隻要碰上那具屍體,那具屍體就會立即詐屍,一個化煞的屍體詐屍了,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想到這裏,我不在猶豫,抽出了雷擊木的棍子朝着黑貓砸了過去。我們所在的位置盡管距離黑貓有一段的距離,但是我現在在高出,一是居高臨下扔的比較遠,二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鍛煉,我這手頭也有準了很多。
雷擊木的棍子剛好砸在黑貓的頭頂,它慘叫一聲落在地上,卻再也站不起來了,隻剩下在原地一直的抽搐着。
人群裏頓時炸開了鍋,朝着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誰在那裏!”村長大聲的喝道。
四個人知道藏不住了,從樹上下來,來到衆人的跟前。
“村長,這就是我說的那四個後生,剛剛要不是他們出手,大剛子他爹就得詐屍了,這化煞的屍體炸了屍,恐怕今天晚上又得傷幾個。”麻姑婆站了出來,朝着我們這邊看過來,臉上露出了贊許的神情。
村長聽到麻姑婆的話,趕緊客氣的說道,“幾位小先生,多謝你們的幫忙。”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客氣。
麻姑婆對村長說得趕緊把屍體埋了,拖得時間越長,越是麻煩。而且,現在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的确如麻姑婆所說,那三具屍體骨頭上的黑色絨毛越來越密集了。
對付黑煞對于我們幾個人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願意用符。
符咒能鎮住屍煞,同時對于屍煞也是有傷害的,會傷害他們的魂魄。所以,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村長看了那幾個苦主一眼,意思是詢問他們的意思。
“你們願意報警的話,就趕緊報警,讓陽差把屍體拉走他們也不會化煞,不願意報警,讓這位小先生替他們找處風水寶地埋了。”麻姑婆對幾個人說道。
麻姑婆說的對,這世上屍煞最不敢去的地方就是陽差衙門了,那裏陽氣重,屍煞到了那裏鬧不起來。
三家人家湊到一起商量了一會,然後他們絕對不報警了,直接把人埋了。應該是他們也意識到這樣的事情報警也沒有用吧。
麻姑婆對我說話的語氣也客氣起來,“馬中元,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我點了點頭,我還有求于麻姑婆,而且這事對于我來說也不是難事。
我讓那三戶人家趕緊去準備棺材,先把人裝斂起來。
很快,三口棺材擡了過來,把死屍從架子上解開,家屬給他們換了衣服,然後放進了棺材裏。橫死之人是不進家門的,這三具屍體就停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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