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青色的胳膊,發出了冰冷的氣息,我想接過來,又有些心悸。這些人是誰,我都不知道,他們剩下的肢體,要到哪裏去找,我根本一無所知。
羅易看我的表情,動了動嘴角,然後想了一下說道,“馬中元,這件事不急,既然你能碰到他們,他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因果,慢慢你會遇到的。”
我點了點頭,或許真的如羅易所說吧。
我看了一眼被打破頭的王陰陽,他的頭是被張小北的雷擊木棍子砸到的,張小北手裏的雷擊木棍子可不是一般的雷擊木,上邊是刻了鎮煞符的,不管對于人的魂魄還是對于鬼魂的魂魄都是有很大的影響的。
王陰陽畢竟是陰陽先生,他要是化煞了,對付起來肯定也不簡單。此刻,王陰陽看樣子沒有化煞的可能,我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這會,我想起來羅钊和鬼娃,我轉頭問張小北,他怎麽到了這裏,羅钊和鬼娃在哪裏。
張小北告訴我,剛剛我們在八面祭壇的時候,他們原本是在後邊看着我的,突然間被人捂住了嘴,然後就來到這個地方。
開始的時候,他們是關在一起的,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到了這裏。
這裏的事情,一時半會是弄不明白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把羅钊和鬼娃找到。
我正想着去找人的時候,羅钊和鬼娃從外邊走了進來,山魈跟在他們身邊。我立即明白了過來,楊柳青走了,山魈把他們救了出來。
就在我們準備四處看看的時候,忽而周圍出現了一絲的震蕩。這震蕩雖然一開始還很輕微,但是也就幾秒鍾的時間,變得劇烈了起來。
伴随着轟隆的聲音,四周更是傳來“咔嚓”的聲音,地面開始出現了裂紋,那些木質的房子可是不斷的倒塌。
我們臉上都出現了驚慌之色,張小北大喊了一聲,“這裏要塌了……”
沒想到這裏這麽快要坍塌了,原本還想着在到處看看,這個地方比之前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處處透着詭異,但是現在看樣子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地方的坍塌,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楊柳青擔心我們會在這裏找到蛛絲馬迹。
另一個可能是拼屍分崩離析了,八面祭壇被破了,這裏的風水也受到了影響。
總之,不管是什麽原因,這裏不能在停留了。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也就沒有說什麽,我背起了那口玉質的棺材,張小北背起了送餐小哥,我們趕緊往上爬。
不斷的有石頭和木頭砸了下來,我們一邊躲過掉下來的石頭和木頭,一邊拼命的往上去的通道跑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我們終于到了通道,我們都有些筋疲力盡了,大口的喘着粗氣。
通道雖然近在眼前,但是不知道楊柳青會不會在這裏布置什麽。
羅易應該也有這個顧慮,直接走到最前邊,“你們跟在我身後,趕緊上去。”
不知道是楊柳青走的太匆忙,還是他不屑
用這種手段,一直到了最上邊,也沒有在發生什麽危險。
我們剛剛到了上邊,地面開始下陷,灰塵四散開來。
看來這個地方是不複存在了,我不僅歎了一口氣。
很快,地面出現了一個大坑,不過,周圍的建築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我猜當初修建這裏的人,應該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的設計。
到了羅钊的古董店門口,我們才停了下來,衆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此刻天空中滿天的星鬥,把地上照的很亮,夜色中也透着一股子的清冷。
雖然這裏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整條街道上透着無處不在的安靜。
原來的四十四号,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坑。
我眉頭皺了一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天水街四十四号,永遠不會在出現了。
我理了理思緒,對羅易抱拳說道,“羅先生,多謝您剛剛相救。”
羅易點了點頭,看了我一眼,“馬中元,我想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他說完,徑直朝着外邊走去。我雖然不知道羅易要跟我說什麽,但是既然他有話說,我自然是跟了上去。
羅易到了門外,走了差不多一百米停了下來,待我站定,他看了我一眼問道,“馬中元,你信不信命數?”
他這話,讓我心裏一驚,之前王陰陽問過我信不信命,現在羅易又突然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一時間,我不知道羅易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做爲一個遷墳師,又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命數這個東西,我不敢說自己不信,但是羅易突然這麽一問,我反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顯然,羅易并沒有想讓我回答,他直接說道,“從我的羅盤被你拿到手的那一刻,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酆都城的事情也是非你莫屬了。”羅易看着我的眼睛說道。
他雖然隻是說了幾句話,但是帶給的東西實在有些多。他說我是他找的人,難道他當年把羅盤放在外邊不是爲了陰山鎮的事情,還有其他的事情。
還有就是酆都城的事情,是什麽事情?
我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羅易看出了我的疑惑,“你手裏的狼牙鏟是斬穴人專用的工具,想必你也知道斬穴人是來自酆都的。”
“其實不僅是斬穴人來自酆都,這世上還有很多的行當也是來自酆都,例如,做陰鞋的鞋匠,做棺材的木匠,做紙紮的紮紙匠……他們都是來自于酆都,酆都裏藏着很多的秘密的……”
羅易這話,我愣了一下,我以前隻是知道斬穴人是來自酆都的,沒想到不僅是斬穴人,竟然還有很多都是來自酆都那個神秘的地方,這讓我對酆産生了很大的興趣,我很想去那個地方看看,那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馬中元,酆都城那個地方現在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想去酆都城還需要一些曆練。”
“大北縣二崗
子村北山,你應該還有印象吧,你要是能把那下邊的墳遷走,到時候,我會找你的。”
羅易說完眼睛注視着我,眼中古井無波的又說了一句,“那裏也算是一塊磨刀石吧。”
說完這話,羅易直接走了,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羅易的背影,我有些發呆的站在原地,二崗子村的北山,張保軍家遷墳的時候,我去過一次,據說那下邊埋着一個惹不起的“人”。
當時,周逢年要把張保軍家的墳地遷到那個地方,他隻是提了提,大白天突然天氣發生了異變,他直接被撞祟了。
現在羅易讓我去把那裏的墳遷走,不等于是去送命嗎?
我發愣的時候,張小北他們都走了過來,他們應該是看到羅易走了,才湊了過來。
“中元,你發什麽愣,他跟你說了什麽?”張小北開口問道。
我沒說酆都城的事情,隻是說羅易說讓我去破了二道崗子的一處墳。
上次去那裏的時候,隻要我,瞎子爺爺和劉老頭去了,張小北并不知道那裏的情況。
我簡單的跟幾個人說了一下張保軍告訴我的傳說,還有就是周逢年在山上被撞祟。
幾個人聽了都若有所思。
過了好一會,張小北率先說道,“中元,羅易是可信任之人嗎,他讓咱們去那裏,是不是利用你,達到他什麽目的?”
張小北這話,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不過,羅易幾次救了我的命,他應該不會害我的,而且他能有什麽目的。
從陰山鎮他能用自己的命來算計,已達到破了蓮花陣,足以說明羅易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
羅钊顯然跟我的想法一樣,“我覺得那位羅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他的面相不像是奸詐小人,或許,真的如他所說,那裏是中元的一塊磨刀石。他應該還有什麽打算。”
羅钊的心思果然比張小北的心思細膩,分析的也比較到位。
我點頭,我準備回去先問問瞎子爺爺,他或許知道一些,還有白紙人,米線兒的外公,他們一個是紙紮匠,一個是做陰鞋的鞋匠,他們或許知道些什麽。
因爲心裏着急,所以,在古董店休息了一天,我決定回去。這次羅钊也要跟我一起去,他對我說的二崗子村北山的墳地很感興趣。
有羅钊的幫忙當然好了,我也就沒有推辭。
四個人一隻魈,一大早離開了陽城,朝着大北縣而去。
到了大北縣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多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易澤堂店裏黑着,劉老頭沒有在。
我給他打電話,劉老頭的手機關機了,我有給瞎子爺爺打電話,我打了七八個,他都沒有接。
本來我們是想等第二天再去我住的村子找瞎子爺爺的,但是現在瞎子爺爺,不解電話,我心裏立即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手心裏一下冒出了冷汗,握住手機的手,都有些微微的發顫,難道瞎子爺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