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德的本事可不小,從他能從地獄谷活着出來,就能看的出來,他本事不一般。
心裏盤算的時候,幾個人影已經到了我的跟前,看到幾個人的時候,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激動的跑了過去,原來是瞎子爺爺和劉老頭在一個村民的帶領下過來了。
“中元,你這孩子現在是膽子越來越大的。給你爺爺都急壞了,我們看到你的信,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劉老頭看着我,裝出一副埋怨的模樣。
瞎子爺爺的額頭上都是汗水,臉色也顯得很是疲憊,灰白色的眼珠子裏布滿了血絲,看的出他太疲倦了。
“爺爺,讓你們跟着操心了。”我有些愧疚的說道。
“中元,你說什麽傻話,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我看了你的信,心裏急得不行,那樣大兇之地的墳,弄不好會死人的。”瞎子爺爺擔心的說道。
我看了看天色,經過這一番的折騰,時間已經不早了,要盡快把氐元勳的骨灰遷過去。
“爺爺,劉爺爺,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咱們邊走邊聊,我正好有些不懂的地方,請教您二位。”我道。
路上我把這次出來後遇到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劉老頭聽的是啧啧贊歎。瞎子爺爺心有餘悸的說道,“中元,多虧氐元勳的魂魄裏還殘存了一絲的善良,不然的話,你的小命恐怕就交代在這了。以後在遇到這樣的事情,給多少錢都不能接。”
我點頭,這事哪裏是我情願的,我不是沒有辦法嗎。氐遠歸在一旁略顯尴尬的說道,“小先生年紀輕輕的,本事大的很,将來前途不可限量。”
瞎子爺爺跟他客氣了兩句,我們再次回到那塊兇地,王陰陽已經沒有了蹤影,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墳坑棺材裏此刻隻剩下一些殘存的骨頭和骨灰,氐元勳已經灰飛煙滅了。善屍丹也随着他的消亡而消亡了。
氐遠歸帶人去收拾亂葬崗裏那些屍體,重新掩埋,重新在墳前畫咒。
趁着這個機會,我問瞎子爺爺這地方是斷山,沒有生氣,死屍能成爲惡屍,但是怎麽可能羽化,我一直不解氐元勳的身上爲什麽會生出黑色的絨羽。
瞎子爺爺略微的沉思了一下說道,“葬者,乘生氣也,二五精氣未曾斷絕之人落葬生氣沛然之地,便可以有羽化之機。不過,也有世間那些罕見的牛眠之地,可以令屍體羽化。”
“世間利來很多王侯将相,他們生前的時候沒有求到長生,死後就想着羽化成仙,從而登天,這樣的屍丹爲善屍丹,也就是陳家祖上那樣的屍丹。”
“善屍丹的有生氣聚集的功效,甚至可以彌補虧損的陽壽,補足魂魄,中元,這點你應該深有體會。”
“不過,這善屍丹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能得以一用,也算是你的造化了。”瞎子爺爺定定的看着我的臉,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容,他應該是看到恢複了容貌,心裏也高興。
瞎子爺爺繼續說道,“與之想反的就是惡屍了,惡屍知惡,一般是來自于心中有怨氣,再選擇了兇山惡穴,不過,就算是兇山也應該是有生氣的兇山,兇山的生氣不同的是,屬于惡風。屍體在這種地方埋着就會生出黑羽,不過,這重地方的屍體日夜會受到煎熬,永世不得投胎,”瞎子爺爺灰白色的眼珠子動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說這個地方是斷山,這樣的地方葬人是不行,但是沒有生氣,自然葬在這裏的人雖然在這裏受苦,但是也不會變成生出黑羽的惡屍。你是不是看錯風水了。”
還沒等我說話,劉老頭接口道,“老瞎子,中元沒看錯,這個地方确實是斷山。”
瞎子爺爺皺了一下眉頭,“那就奇怪了。”
突然,我想到之前我們發現的那個山洞,山洞的另一個出口對着的正好是地獄冥河和地獄谷,會不會是那裏的惡風導緻的。
“爺爺,劉爺爺,那邊有一個山洞,是我上次來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山洞那邊是大兇之地。而且有上百具的屍體挂在樹上。惡風會不會是從那邊過來的。”我把心裏的想法大概說了一下。
瞎子爺爺皺了一下眉頭,“嗯,這就是對了,要是這樣的話,恐怕是有人故意爲之了。”
瞎子爺爺這麽一說,我心裏立即聯想到王陰陽,那個山洞很可能就是王陰陽故意開鑿出來的,他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氐元勳的屍體變成羽化的惡屍,從而報複村民。
氐元勳就算是很那些村民,他應該也做不出讓自己的屍體變成羽化惡屍的事情來。
王陰陽這麽做,一是可以讓氐元勳永世不得超生,二是可以借氐元勳的手殺了氐族的村名。
想到這裏,我心裏莫名有種難受的感覺,王陰陽的心裏已經是嚴重的變态了,怪不得王守山當初會把他逐出師門,他應該是看出來王陰陽心裏的仇恨太深了。
瞎子爺爺看我發愣,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氐元勳也是一個心善之人,雖然當初他一念之差讓村裏把他葬在這個地方,爲了報複村民,但是他并沒有想着讓村民們死。”
“你把善屍丹給了他後,他應該是利用僅存的善念,用善屍丹沖撞了自己的魂魄,從而毀了魂魄,善屍丹也就破了。”
瞎子爺爺說完看我不說話,他以爲我是有些心疼善屍丹破了,拍了拍我的肩膀,“中元,善屍丹那樣的東西你能用上一用,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
“有些東西雖然很珍貴,但是拿在手裏未必是好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
我當然明白瞎子爺爺的意思,本身我也不是因爲心疼善屍丹破了而沒有說話,聽到瞎子爺爺這麽說,我笑着說道,“爺爺,你誤會了,這道理我當然明白,我就是覺得王陰陽算來算去,到最後什麽都沒有得到。”
瞎子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麽。
我們說完了,氐遠歸那邊也都弄好了,我指揮這氐遠歸他們,把氐元勳的骨灰和一些骨頭的碎屑收拾起來,裝到一個盒子了,然後再放入棺材。讓人擡着去了氐族的墳地。
氐族的墳地雖然不是那種風水特别好的墳地,也是相對不錯的地方,葬在這裏的“人”,子孫也會有福報。
把氐元勳的屍骨下葬後,我默默的念道,“氐祭司,希望你能有另一番的造化。”
說完這話,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那聲音很小,我聽的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意思我聽明白了,他的意識是謝謝我,希望我碰到他兒子的時候,饒他兒子一命,他兒子已經是将死之人了,讓他自生自滅。
聽到這話,我心裏更加的難受,王陰陽如此的對待氐元勳,他還這麽爲他着想,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切的事情辦好之後,天也亮了起來,我們重新回到村子,來到氐族的祠堂。
村子裏人大部分都把面具摘了下來,我看到他們的臉上明顯的有了變化,特被是氐遠歸原本滿是皺紋的臉,皺紋竟然少了很多,整張臉也舒張開了不少。我心裏不由的感歎了一聲,“這風水的威力還真是夠大的。”
氐遠歸讓人給我們準備了早飯,他陪着我們吃完了飯,還想再留我們呆上一天,被我拒絕了。我現在心裏很是擔心米線兒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着急成什麽樣了。
我跟他口頭約定了一下去沣河的事情,氐遠歸很是痛快的說,我什麽時候有時間,可以随時聯系他,他随時可以跟我過去。
我點頭,道了謝。
這裏離東河縣的距離實在是不近,氐遠歸派人送我們回到東河縣足足用了多半天的時間。
路上的時候,我用瞎子爺爺的手機給張小北打了電話,張小北聽到我的聲音,差點沒有哭出來。
“馬中元,你個癟犢子,你還活着。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我還以爲你死了呢。”張小北聲音裏帶着嘶啞,“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告訴他,我們現在正在趕往東河縣,讓他在那等着就行了,也告訴米線兒一聲,讓他不用擔心。
“你等着回來,米線兒找你算賬吧,這兩天她是不吃不喝的到處打聽你的下落。”張小北開玩笑的說道。
他問我這幾天都去哪了,他們找遍了東河縣都沒有找到我的人影,我把我這連天經曆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張小北連連的惋惜,說沒能見識一下羽化惡屍,他的話裏帶着遺憾。
張小北作爲一個除祟破煞的正派道士,他對于屍煞有一種興奮的感覺。
看着手裏的手機,我有些發呆,我心裏湧起了一股股的暖意,想我馬中元現在也有朋友愛人爲我擔心,爲我難過了。
想想小的時候,被全村的孩子孤立,後來上學了更是被全幫的同學孤立。直到上了大學,因爲我心裏的自卑,我不敢跟人主動接觸,自然也是沒有一個朋友,大學四年從來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有朋友的感受,想着想着,眼淚竟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我趕緊把眼淚擦幹,我是一個男人,怎麽能流淚呢。
回到東河縣,我們直接去了皮大壯家的小區,到了小區後,我讓司機回去。
我們剛剛走到皮大壯家的門口,還沒等敲門,門一下被人從裏邊打開了。
米線兒蒼白憔悴的臉露了出來,看到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眼圈立馬紅了,強忍着眼淚才沒有落下來。
“中元,你回來了,馬爺爺,劉爺爺,你們快進來。”米線兒應該是聽張小北說了,直接招呼這大家往裏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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