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猜猜我多大年紀了?”三叔突然問我。
“您今年有八十了。”我不知道他爲什麽會突然問我他的歲數,雖說是愣了一下,但是還是把心裏想的歲數說了一下。
老頭聽完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今天剛滿四十。”
聽到這話,我不僅睜大了眼睛,眼前這個老頭才四十,這怎麽可能。我心裏有些不相信,不過,這老頭也沒有必要騙我,他騙我對他有什麽好處。
他看我有些愣神,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根本不信,四十歲的人怎麽長得跟八十的一樣。”
“這也是我們村子裏的人都戴着面具的原因,村子裏的人隻要過了二十歲,就會迅速的衰老。”他有些無奈的說道。
之前,我用了殺術符咒,容貌上一下老了十歲,當時我心裏也很介意的。現在聽他這麽一說,我算是明白了那些人爲什麽要戴着面具了,他們應該不願意面對自己的迅速衰老的容貌。
現在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所以選擇了沉默。
三叔繼續說道,“現在這村子裏算我年紀最大了,估計我也活不了幾年了。不過,我不希望我下一輩的人還重蹈覆轍,所以,我想請你幫幫我們。”
他說着站了起來,對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沒想到他突然會這麽說,還給我鞠了一躬,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您這是幹什麽,我可受不起。”我連忙跳到一旁。
他雖然說自己四十歲,但是他的容貌是個老人,我怎麽能接受一個老人給我鞠躬呢。
“您有話好好說,我能幫的會盡力幫的。”我把他重新扶回了椅子上。
他坐下之後,這才大概的介紹了一下他們這個村子的情況。
原來他們這個村子是氐族的後代,關于氐族我還是了解一些的,氐族最早出現在西晉時期,是一個農耕很發達的少數名族,後來慢慢的被吞噬了,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沒想到今天在這個地方讓我碰上了。
老頭自我介紹說他叫氐遠歸,現在是氐族的祭司。
聽到這我點了點頭,過去很多少數的名族都會有自己的祭司,這很正常。
我問氐遠歸,他們村子裏的人一直都是這樣嗎,還是因爲什麽原因引起的。
氐遠歸歎了一口氣,說先帶我去一個地方,到了那個地方,我就能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但是我還是決定跟着去看看。
他在前邊帶着我直接出了村子,從村子旁邊的一條小路上了山。這個氐遠歸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他動作不慢。
很快,我們到了山頂,他朝着一處地方看了過去,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在下山的山坡處,竟然有一片墳地。
我們出來的時候,天上還是明媚的陽光,此刻陽關居然消失不見了,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厚重的烏雲遮擋了。
烏雲陰沉沉的,那些墳崗之中的墳茔,基本上都沒有土,全都是亂石堆砌而成,甚至還可以看到其中露出來的草席……
我眉頭不僅皺了起來,這些墳茔别說是如土爲安了,恐怕連一口棺材都沒有……
墳崗之中,起碼有幾百墳茔,這些墳茔都是石頭墳,端的是陰森人。
我臉色不僅變了變,這裏是斷山,斷山沒有生氣,埋在這裏的人多會産生怨氣變成煞。
我看了一眼氐遠歸,想聽聽他怎麽說。
氐遠歸這才說道,這是他們的先師,選的一個地方。
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那人故意選這麽一塊沒有生氣的地方,這是故意讓死者不安甯。
氐遠歸看我皺着眉頭給我解釋道,這個地方所葬之人都是犯了族規的人。他們的祖訓裏有一條,凡是犯了族規之人,不得如土,也不能有棺材,死後不得安甯。
那些惡貫滿盈,窮兇極惡之人,更是在受刑死了之後,直接裹了草席,用亂石做墳,直接葬在此處。
目的就是他們身前犯了族規,做了惡事,死後再受折磨。那些碎石亂石是擋不住風吹日曬的,白天烈日暴曬屍體,封死了魂魄不得離體,終日就會受苦。
每一座墳茔都會有祭司下的符咒,屍體也跑不出來。
聽到這個解釋,我點了點頭,這樣說來也無可厚非,這畢竟是人家族裏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這墳地跟他們變老有什麽關系。
突然,一處地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由的走了過去,那處地方也有一個墳茔,所不同的是,那處墳茔是用土埋的,跟其他的都不想同。
這裏既然是埋葬兇屍的地方,爲什麽會單獨的出現一個土葬之墓,這讓我有些奇怪。
“氐祭司,這是怎麽回事?”我皺着眉頭問道。
“這是一個祭司的墳墓,他犯了族規,死的時候要求我們把他埋葬在此地。”
“他當時給族裏幹了不少的好事,當時想着他隻是犯了族規,原本是不用把他埋葬至此的,但是臨死之時,他一再的堅持,所以給他用了土葬,也是爲了讓他少受些苦。”氐遠歸平靜的說道。
我點點頭,“這個祭司,是不是祠堂了供奉的祭司,他被埋葬之後,族裏開始發生怪事。”
氐遠歸聽完我說的話,神情一下變得格外的激動起來,“小先生,你看出來了。”
我點點頭,我之所以敢這麽說,因爲這個墳地的風水正是兩邊名堂呈陰龍,枉費少年郎。
這山下邊是地獄冥河,冥河原是地獄之河,水本來屬陰,冥河裏的水更是陰上加陰。
同時山下的水流像是刀斬的十字,外溢的水,有像是劍射過來一般。原本山下的水是不會對村子有影響的,錯就錯在這個墳地所在的位置,這個墳地就像是一個中介一般,把山下的村子和地獄冥河的水連在了一起。也就是說住在村子裏的人,隻要有少年郎都會早早的衰老。
我心裏不由的驚歎一聲,這個祭司當真是好算計,他的墳地要是石頭墳還好,偏偏還是一個土墳,同時村子裏的人還給他弄了一個祠堂供奉了起來,這也是他們加速衰老的原因了。
氐遠歸應該早就知道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帶我直接來到這個地方。他這是故意試探我。
氐遠歸來到我的跟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幾乎帶着哀求的聲音說道,“小先生,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村子裏人。”
看着氐遠歸哀求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他。要想救他們村子裏的人,必須把這個墳遷走,但是遷走這個墳可不是容易的。一是,這座墳是現在已經成了地獄冥河和村子的中介,動這個墳,地獄冥河可能也會發生異動。二是,這墳裏的人雖然埋在兇地,但是他長期受到供奉,現在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鬼祟,這要是開墳了,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對付的了。
我想了一下說道,“氐先生,您爲什麽不帶領着村民搬離這個地方?”
這是我想到的最後的辦法,隻要他們搬離了他的住的村子,這種風水局自然也就破了。
氐遠歸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何嘗不想帶着大家搬離這個地方,怎奈有祖訓,氐族人永世不得離開此處。”
聽到這話,我不由的歎了一口氣,想他們這種人可能心裏都有一個對于祖訓的執念吧,想到這裏,我也不在勸了。
我問氐遠歸,之前是不是也找風水先生看過了,他點頭說,之前走了好幾個風水先生看過,很多人根本看不出來,後來來了一個姓王的陰陽師,看出了這裏的風水,但是他提了一個條件,當時的祭司沒有答應,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說道姓王的陰陽師,我立即想到了王陰陽。王陰陽現在能住在地獄谷也就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了。
我問他王陰陽提的什麽條件,氐遠歸搖了搖頭,說他也不知道,他也是聽上一任祭司說的。
這麽看來王陰陽來這個地方的時候,至少也得在二十年前了。這個地方看來真的是王陰陽老巢了。
我跟他說,我們先回去,這件事我沒有太大的把握。氐遠歸聽我這麽說,他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一路上,我們再沒有說一句話。其實我很想問問祠堂裏供奉的那個祭司犯了什麽族規。
我覺得那個祭司就是爲了報複村民才會如此的,他犯了族規受到了懲罰,他設了這個局。
同時,破這個局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離開這個村子,搬到别的地方,但是搬家的話,所有的村民都犯了族規。他可能就是想看看那些村民是否會爲了活命,而離開這裏。
的确如同氐遠歸所說,那個祭司的确很有本事,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的算計。
當然,我并沒有把心裏所想說出來,畢竟祠堂裏供奉的那位應該是村子裏的村民的一種信仰吧,萬一說破了,這個村子可能就再也沒有安甯日子了。
而且,我相信氐遠歸已經猜透了其中的原因,之所以沒有說出來,可能也是因爲我想的這些。
臨到村口的時候,氐遠歸說道,“小先生,我求您一件事,不管您能不能幫忙,我都希望您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在告訴第二個人。這關系到我們整個村子。”
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還是希望我能幫忙,他不想看着這些村民痛苦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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