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丹從身體裏取了出來,整個人也感覺輕松了很多。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我套近乎的問男人是幹什麽的。
眼前的這個男人跟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完全不同,他身材消瘦,一副生人勿進的的表情。
聽到我的問話,他沒有好氣的說道,“你别想跑,沒有蔣先生的話,我是不會放了你的。”
男人這話一出,我也不願意再跟他說話了,眼睛看向了窗外的山。
昨天晚上過來的時候,因爲緊張和天太黑,看的不是很清楚,現在天亮了,眼前的山清晰的呈現在我的眼前。
面前這座山有些怪異和獨特,這座山的山勢看着給人一種呆闆的感覺,昨天晚上走的時候,隻是感覺他的陡峭,并沒有注意其他。現在仔細看之下,這裏山勢的坡度雖然陡,但是并不是沒有起伏上的變化,
聯想到昨天晚上我們行走的路徑,我算是有些明白過來了,昨天晚上我們之所以在峽谷下面越走越艱難,是因爲地形的奇特。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跟那裏的角度有關。
我現在可以判斷出這裏是死龍山脈,同時還是一座斷山。斷山是無不葬之山其中的一種。
所謂的五不葬之上,在葬經上指的是童山、斷山、石山、獨山,過山。葬經上的解釋是,斷山,簡單的說是山勢橫斷之山。生氣以土脈而行,脈勢一斷,則生氣隔斷,故不可葬。
我不僅眯起了眼睛,王陰陽爲什麽要藏在這樣的地方,從昨天晚上那些樹上挂着的“人”來看,這裏不是他臨時的住所,他應該是早有準備了,至少也得有幾十年了。
思及至此,心髒一下收緊了起來,以我對王陰陽的了解,他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必定是有算計的。
我突然有些後悔過來找王陰陽了,假如王陰陽拿到屍丹後,他的下一步動作會是什麽,這是我根本想不到的。
端上的生氣被隔斷,屍體放在這裏,沒有生氣的滋養,隻會怨氣越來越大。昨天晚上我看到的屍體起碼有上百之多,雖然那些屍體昨天晚上沒有異動,我想應該是王陰陽開始的時候想讓我們進去,後來我出來的時候,他爲了跟蔣德争搶屍丹,也沒有空顧及其他了,所以我才僥幸出來。
不知道蔣德有沒有本事對付那些幹屍,我現在心裏倒是盼着蔣德能得到屍丹了,畢竟他好像比王陰陽要好上一些。
人都有欲望,這欲望或許正确,或許錯誤,顯然王陰陽的欲望是走偏了,蔣德當年可能是因爲一時的好奇走偏了,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
我心裏突然一下變得沉重了起來,我發現進了這一行以後,接觸的人越多,知道的越多,想法也就多了起來。我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守好初心。
想到守好初心的時候,我心裏不由的暗暗的笑了一下,我的初心是什麽,當初隻是想多賺錢,在城裏買一套房子,讓瞎子爺爺跟着我過上好日子,然後娶上一個漂亮的媳婦。
現在我賺的錢已經夠買幾套房子的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想收就能收的,汾河裏的那個女人我還沒有給他遷墳,還有我父母的事情沒有查清,等待我完成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現在知道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幼稚了,我明白了爲什麽瞎子爺爺一開始不願意讓我進入到這一行,這裏的水實在是太深了……
就在我腦子中各種思緒閃動的時候,有人敲窗戶的玻璃,透出車子的玻璃,我看到一個類似于人的怪人站在窗戶外邊,看到那
個怪人的時候,我吓了一跳。
那個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鬥篷,眼睛部分深深的陷入了眼窩,他沒有眼睛。
敲窗戶的手是一隻帶着黑手套的類似于人手的手,他好像在說着什麽,一張雪白的臉上裂開了一條縫。
雖然他的眼窩出黑洞洞的一片,但是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令人心驚膽戰。
外邊那個怪人看我們沒開窗戶,繼續敲擊着窗戶玻璃,我看到他好像在說着什麽。
駕駛座位上的男人臉上也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猶豫了一下,小聲的罵了一句,發動了汽車。
顯然在這麽詭異的地方,看到這個詭異的怪人,任誰的心裏也會害怕的。
他顯然是想趕緊離開這裏,但是已經晚了,我看到我們前邊還有後邊都站滿了那種像人又不像人的怪人。
“你說怎麽辦?”那個男人突然問了我一句。
沒想到他居然問我該怎麽辦,我想了一下,“下去看看。”
“好,你先去吧。”男人痛快的說道。
我心裏罵了一句,他這是把我豁出去了,男人看我臉色不好,立即又說到,“你先下去,他們要是沒有敵意就算了,要是有敵意,我開車還能撞他們,到時候,你在趁機上來。”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的真心話,但是顯然一個人下去比兩個人都下去要好一些。
想到這裏,我直接把車門拉開,走了下去。我剛剛下去,車裏的男人立馬把車門鎖上了。
我下車之後,那個敲窗戶的怪人,臉動了動,甕聲甕氣的說道,“你是什麽人?”
聽到他說的是人類的語言,我立即判斷出,他是人。我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臉,才發現,他臉上原來是戴的面具。
“我們是出來旅遊的,迷路了,不知道怎麽就到了這裏。準備休息一會,然後離開的。”我随便編了一個理由。
“旅遊,我看你不像是旅遊的,你先跟我回村子。”一個有些蒼老的甕聲甕氣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過來。
回身看過去,一個同樣打扮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他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手裏拄着一根棍子,棍子上邊挂着一串小鈴铛,不過那些鈴铛好像不會響一般,要是能響的話,我剛剛應該是能聽到的。
跟我說話的那個怪人見到來人,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三叔,您來了。”
那人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我跟着他們進村子。怪人問了一句,車上的那個怎麽辦,被稱爲三叔的擺了擺手,告訴他,那個不用管。
我心裏頓時一驚,他們這是沖着我來的,我跟他們素不相識,他們這是想幹什麽。
被稱爲三叔的看了我一眼,語氣平和的說道,“小兄弟,你不用害怕,不會害你的。”
說完,那個老頭朝着前邊走去,沒辦法,我隻得在後邊跟着。
我分明看的出來,這應該是一個特殊的族群,那個被稱爲三叔的應該是這個族群的首領一類的。
就是不知道這事一個家族,還是一個什麽神秘的組織。跟着他們大約走了有五六裏的路,前邊出現了一個小村莊,進村的地方有一個獨門的大宅,宅子的宅門起的很高,宅門的上邊挂着一塊牌子,“氐氏守山祠”。
那個自稱爲三叔的客氣的把我讓進了祠堂裏邊。我沒想到他會把我讓進祠堂,一般的祠堂是不允許外姓人進的。
看到祠堂裏邊的擺設,我呼吸
略有凝滞。
這祠堂是一間巨大的獨屋,兩側都是木架子,木架上點滿了白色的蠟燭,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是白色的蠟燭依然幽幽的燃燒着,最裏邊側着的牆上立着一尊雕像。
那雕像是一個男人,男人長了一張甲字臉,額頭略微有些寬大,下巴略尖,這種臉型男人的話一般比較好看,但是男人卻顯得臉有些長了。
男人的眉骨稍微的有些凸起,雙眼有些凹陷,鼻子略微大一些,嘴唇端厚。
看到這個人的臉,我心裏吃驚不小,這個人端是長了一副好面相。雖然我不會看相,但是跟鬼娃接觸的多了,對于一些簡單的東西我還是看的出來的。
這個人天庭天庭廣闊清多濁少、眉骨高、爲有托,則少年運好,同時他的鼻大但是鼻梁沒有起節,因爲節爲木,鼻爲土星,名爲木克土,會因此而暴起暴跌。沒有起節,說明這個人運勢非常的好。上唇端厚,則壽長而聰穎。
可以說甲字臉中的好處他都占到了,我心裏不由的驚歎了一聲。
那個被稱爲三叔的直接來到桌案跟前,拿起一根香點上,然後插到香爐裏,又朝着雕像拜了三拜,這才招呼我坐了下來。
有人給我們端上了茶水點心,他擺了擺手,那人退下,并且從外邊把門關上了,此刻這偌大的地方,之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我看了一樣面前的怪人,先開口道,“不知道你找我過來,所爲何事?”
三叔眼睛的位置雖然沒有眼珠子,但是我感覺得出,他應該是在盯着我看。
停頓了又幾秒鍾,三叔突然說道,“昨天晚上跑了一晚上,辛苦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咱們有話一會再說。”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說,這麽開來,昨天晚上我們去山上的事情他應該是知道了。
不過,這也沒有什麽奇怪,看他們的穿着不是一般人,他們又住在這附近,知道我們上山自然很正常。
我肚子這會确實有些餓了,昨天晚上把胃裏的東西都吐了出去,現在可以說饑腸辘辘了,胃裏火燒火燎的一般的難受。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點心和水,猶豫了一下,拿起點心吃了起來。很快,幾塊點心下肚,又灌了幾杯熱水,這才感覺胃裏舒服了很多。
三叔看我吃飽了,這才說道,“小兄弟,敢問一下,你是幹什麽的,那地獄谷但凡進去的人都沒有活着出來的,你能從裏邊出來,本事不小。”
老頭先前已經拆穿了我的瞎話了,現在我在說瞎話,我覺得要是再被識破了,我這一張老臉真的沒有地方放了。
“不瞞您老人家說,我是遷墳師。”我回答道。
三叔喃喃的說道,“遷墳師,遷墳師,怪不得……”
他又問我去地獄谷幹什麽,這次我除了沒有把屍丹的事情告訴他,其餘的都說了,屍丹這麽重要的東西,我覺得還是不說爲好。
三叔聽我說完,點了點頭,“遷墳師自然懂得風水,你看這座山的風水如何?”
沒想到三叔突然提到了風水,我略一猶豫,直接把剛剛自己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三叔點頭到,連聲說不錯,年紀輕輕的不僅有膽識,而且風水術懂得不少。
我笑了一下,沒說什麽,老頭這麽誇我,應該是有所求。
三叔看我沒有說話,老頭看了一眼那個雕像,然後緩緩的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