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知道樹欲動而風不止,有時候事情往往事與願違。”
皮木匠的兒子和孫子都是木匠,開始的時候,他們家的日子還過得不錯。後來,随着社會的發展,木匠這一行也沒有以前後好了。
皮木匠的兒子又生了重病,看病把家裏的錢花光了不說,還欠了一大筆外債。後來更是錢花光,人也沒有。
皮木匠的孫子聽朋友的勸道開始收舊家具,然後他用手藝修補一下出手,這樣也能從中賺上一筆。
開始的時候,生意還不挺不錯的,也賺了不少錢。就在一家人覺得生活越來越好的時候出事了。
“我那孫子大壯,前一個月吧,他意外的收了一件陰沉紅椿木的家具。大壯對于那件家具是愛不釋手,直接搬回了家裏放在客廳了。”
“怪事也就從那天晚上開始了,先是屋子裏有怪異的聲音傳出來,開始他們也沒有在意,後來的時候,半夜裏屋子裏有拉鋸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屋子裏鋸木頭一般。”
“再後來,我那孫媳婦開始被邪祟上身了,白天睡覺,晚上起來。整夜的坐在床頭,直愣愣的盯着大壯。”
“大壯感覺不對勁,趕緊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去一趟。當天我就趕了過去。”
“果然半夜的時候,我那孫媳婦從床上爬起來,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壯看,我當時意識道,他這是中邪了。”
“我們鬼匠也是有一些獨特的法門的,當時我跟那鬼東西打了起來,但是被那鬼東西給跑了。”
“後來,我客廳看到了那個陰沉紅椿木的家具,那件家具,我一打眼就有問題。紅椿木跟普通的木頭不一樣,特别是陰沉紅椿木。這種木頭是在千百年的土壤裏沉澱而生,它既吸收了太陽光,又收取了千年地氣,彙聚天地靈氣于一身,具有辟邪護身的作用。不過,這種木頭又具有靈性。比普通的木頭難以駕馭。”
聽皮木匠說道這裏,我越發的覺得奇怪了,照他這麽說,那陰沉紅椿木應該是适合做家具的,他怎麽說問題出了家具上呢。
不僅是我,就是張小北和鬼娃眼裏也都露出了疑問。
“幾位小兄弟,聽我慢慢說,這陰沉鴻紅椿木雖然是好東西,但是這種木頭畢竟是在千百年的土壤裏沉澱而生的,土裏的陰氣重,所以在采伐的時候,我們鬼匠這一行是有明确的規定的。”
“七月和十月的時候,是不能砍伐的,這兩個月份砍伐的木頭陰氣重,而且還容易招惹上别的陰氣。”
皮木匠說道這裏歎了一口氣,“也是我多年沒有碰到這樣的事情了,有些東西想的比較簡單。我當時覺得是這家具的陰氣重,就用鬼匠獨特的法術祛除家具的陰氣。”
“哪成想,根本不是因爲陰氣的原因,當時我就中了招,受了重傷。後來,我才意識到是有人做家具的時候動了手腳。”
皮木匠說道這裏,我明白了過來,在家具上動手腳的人應該就是皮木匠的小師弟了蔣德了。他應該是爲了報複當年的事情。
“是蔣德故意害您?”鬼娃率先問道。
皮木匠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的說道,“當年蔣德偷着學缺一門的上卷,我是看到了,但是我真的沒有跟師父說,是師父自己發現的。但是蔣德根本不聽我的解釋,他一直以爲是我告的密。”
“幾十年他都沒有出現,我原本以爲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突然他出現了,後來我仔細檢查了那件家具,是蔣德打制的沒錯。”
“我想找蔣德和解,但是根本找不到他,我有受了重傷,根本解決不了這事,隻得請張大哥和張三哥出手了。”
“張大哥和張三哥來了後,先是把那件家具暫時封住了,我原來是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結,聽說有人在武城看到過蔣德,後來我們在武城找了一段時間,沒有找到,我那孫媳婦眼看着要生了,沒辦法,我們三個人一商量把東西直接拉出來燒了算了。”
皮木匠說到這裏,眼圈紅了起來,滿是溝壑的臉上露出了難看的表情,“誰知道,任憑我們三個想盡了辦法,那東西點不着,我們又被困在了這裏,電話也打不出去。”
事情的原委聽到這裏,我們也都弄明白了,我們之所以能過來,是因爲鬼娃心思單純,而他們三個,一個是鬼匠,一個是鞋匠,一個是紙紮匠,這應該是蔣德特意爲他們準備的。
我想起了霧氣中的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我問道,“跟你們來的是不是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沒錯,你們看到他了,他沒事吧,他是我們找的司機。”米線兒接口道。
“嗯,看到了,他已經死了。”我語氣有些沉重的回答道。
皮木匠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一拳砸到了地上,由于用力過猛,我看到他的手背都出血了,但是老頭毫不在意,氣呼呼的說道,“就算是跟我有仇,可以過來找我,爲什麽要害一條無辜的性命呢。”
皮木匠剛剛聽到孫媳婦的死,隻是痛哭難過,并沒有表現出對師弟的憤怒,可以看的蔣德在他的心裏很重要。但是聽到他害了素不相識的人,他憤怒了。
“我想看看那件家具。”張小北直接道。
張小北這是不服氣,我心裏其實也挺好奇的,但是之前接觸了米線兒的外公後,我才知道那些工匠都有獨特的本事,這是我們所不懂的一個新領域。
“就在那邊,你們過去看吧。”皮木匠朝着不遠處指了指。
我跟張小北看了看他指的方向,并沒有什麽東西,空空蕩蕩的。
雖然心裏奇怪,但是我們還是順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走出去十多米遠的時候,一件暗紅色的家具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我鼻子都差點碰到上邊,趕緊來了一個急刹車,鼻子才沒有碰到。
我不僅皺了眉頭,這也太多奇怪了,難道家具本身有障眼法不成。
張小北圍着家具轉了一圈,我也看了幾眼,對于鬼匠這個領域,我們并不知道,鬼匠的害人法術,我更是一無所知,所以我完全就是過來看熱鬧的。
看的出來在,這件家具打造的很精緻,足可以看的出打造他的人技術很精湛。
突然,我的眼睛被一個地方吸引了。這個家具整體來說應該算是一個櫃子。分爲上下兩層,上邊是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又兩扇木頭門,可以關上,下邊則是那種可以放雜物或是衣服的大格子。
吸引我的是下邊兩個大格子中間的擋闆,那擋闆看起來跟這個家具的木料顔色是一樣的,但是憑我這段時間一直跟棺材打交道,我覺得那塊擋闆有問題。
我不由的伸手摸了一下,一下我的手就縮了回來,那個擋闆異常的冰冷,猶如萬年的寒冰一般。我心裏不由的一顫,這塊闆子有問題。
這會,張小北已經拿出打火機開始點家具了,果然如皮木匠說的一樣,不管他怎麽點都點不着。
我正要跟張小北說讓他别白費力氣了,突然,我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人,那人好像在看着我們,由于離得比較遠,我看不清他的面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那人好像很有吸引力一般,我竟然朝着那人走了過去。
我走的很快,眨眼的功夫,我到了那人的跟着,接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長相。
一個幹瘦幹瘦的老頭,老頭的腦袋上包着一塊白色的毛巾,就好像我們村裏的老農民一般。
他的嚴謹略有渾濁,皮膚蒼老,額頭的皺紋幾乎能夾死蒼蠅。他的手裏杵着一根歪歪斜斜的木拐杖,拐杖的上頭纏着布條,上邊的布條看樣子已經時間不短了,有些地方已經破損發黃了。
老頭看到我在看他,他擡起頭,有些渾濁的眼睛也看向了我,雖然他掩藏的很好,但是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爲察覺的陰翳氣息。
面前的老頭雖然穿着看樣子就像是個農村小老頭,但是他絕對不簡單,大晚上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第一猜的就是這個老頭是皮木匠的師弟蔣德。
“你是蔣德?”我開門見上的問道。
老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臉皮動了動,露出了難看的笑容,“小子,你們本事不小,能來到這裏。”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工匠一類的,也不像是陰陽師,你身上帶着屍氣,你是遷墳師?”
他的這一番話,我心裏不由的跳動了一下,這老頭眼睛當真很毒,他居然能看出我是遷墳師,還能聞出我身上帶着屍氣。
聽到他這話,我不由的聞了聞自己的胳膊,并沒有特殊的氣味,我心裏不由的暗想,這老頭難道是狗鼻子不成。
我沒有接他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蔣德?”
“小子,你原本是個死人,現在能變成活人不容易,我勸你一句,不要多管閑事,你家大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多管閑事,英年早逝嗎。”老頭的臉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老頭這話一出,一下我愣住了,他能看出我的遷墳師,可能我身上真的有屍氣,但是他是怎麽看出我之前是死人,現在變成活人的呢。
吃了屍丹以後,我的壽元和魂魄都補齊了,他又是從哪裏看出來的。我馬上想到面前這個人,是不是王陰陽喬裝打扮在故弄玄虛。王陰陽一向都是善于僞裝,就像他僞裝成錢二。
我眯着眼睛仔細的看了眼前的這個人,人的身形可以變,容貌也可以邊的,但是眼神是不能變得。
這個人的眼睛裏雖然也透着陰翳,但是他的眼中那種陰翳的感覺,沒有王陰陽帶給人的強烈。
我現在完全可以肯定這人不是王陰陽,我這才冷冷的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就算你跟皮木匠有仇,也不應該濫殺無辜。”
“無辜,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麽關系。”老頭冷笑着看着我。
老頭的語氣一下激怒了我,從背後抽出雷擊木的棍子,朝着老頭砸了下去,管他是誰,先把他抓住再說。
“小子,這麽着急。”老頭說着話,手裏的動作并不慢,拐杖直接架住我的棍子。
看的出來,老頭手裏的棍子也不是一般的東西。
老頭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把手裏拐杖朝着旁邊斜了一下,然後直接朝着前邊跑去,
沒想到這老頭這麽快就跑了,我剛想回頭招呼張小北,轉頭的瞬間,我傻眼了,别說張小北了,就是那件紅椿木的家具都沒有了。
張乾龍,米線兒他們也都不見了,我心裏一下就慌了。
猶豫了一下,我直接提着棍子朝着老頭追了過去,管他是什麽地方,隻要抓到那老頭,一切的事情都解決了。
錯亂的腳步聲回蕩在我耳邊,老頭在前邊好像在故意逗弄我一般,一會快,一會慢的。
屏氣狂奔了一段時間後,我的腳步因爲體力下降,漸漸的慢了下來,奔跑此刻變成了一種痛苦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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