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我看到一隻潔白如雪的狐狸,那狐狸生着一雙狹長的柳葉眼。頃刻間,剛剛狐狸站立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生姿妖娆,妩媚動人。
他的下半張臉圍着白色的輕紗,露出來的半張臉更是無比的妖媚。一雙柳葉的狐媚眼,柳葉眉,鼻頭的位置還若隐若現的有一個顆痣。
我想用力的咬舌讓自己清醒過來,這肯定是幻覺,這水面之上哪裏來的女人。狐仙善于幻化成美人,人們常把善于迷惑男人的女人稱爲狐狸精,也就是這個說法。
我已經很是用力的努力了,但是還是覺得渾身有些發軟,想咬舌尖根本咬不到,而且我甚至還在朝前慢慢走去,不僅是我,周家跟多人跟我一樣也都不自覺的朝前走去。
盡管我身上帶着鎮煞符,根本沒有用,狐仙用的是不是撞祟,此刻我也知道這狐仙的厲害,他不僅可以使人撞祟,同時還能使人産生幻覺。
差不多一多半的人此刻都朝着河邊而去,我用力的掙紮着,想從那種幻覺中掙紮出來,但是根本無濟于事。甚至腿根本不停使喚,朝着河邊一步一步的走着。
我心裏明白隻要挨到那條船就是一個死,一陣風吹過,女人的面紗被風微微的吹起了一角,女人的嘴露了出來,好看的櫻桃小嘴往上勾起了一個弧度,更加的迷人。
有人已經快步朝前走去了,甚至我還聽到他們嘴裏發出了淫笑的聲音。
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那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竟然直接把對方甩在了地上。
有人在後邊抱住了我的腰,張小北站在我面前直接打了我一個耳光,我心裏明白他們這是想把我喚醒……
隻是,失控狀态下的我,簡直就像是壯碩如牛的大力士,輕輕松松的就掰開了那個抱住我的手,同時身子向後一撞,我身後的人直接被我撞飛了出去,同時我擡起腳朝着張小北自己踹了過去,張小北也仰面摔倒在地上。
“馬中元,你趕緊醒醒……”張小北大聲的喊着。
不僅是我,我身邊的人也都跟我幾乎差不多,甚至有些人已經發瘋一般的跑到小船的跟前,眨眼間,他們都變成了幹屍。
就在我的腳挨到水邊的時候,半空中一個炸雷般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冷冽中透着呵斥,直接貫徹了夜空,在山體中不斷的回蕩着。
“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劉家正派道士劉不通,昭告三清,兇魂作祟,危害人間,仰厚德,尊天命,人間太平。”
“手中拂塵掃除萬祟,四方銅鏡照射鬼煞,魑魅魍魉,萬鬼伏藏。”
劉不通的呵斥之聲冰冷肅殺,咒法自他口中喝出,當真是震人心魄,透露出無盡的殺機。
咒法想起的瞬間,我頭腦中一陣的清明,眼前的幻覺消失了,身體恢複了自由。
水上的霧氣,快速的消散開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水面之上的霧氣已經是完全消失不見了。
視線再一次的清晰了起來,不僅是我,我身邊的人也都站立不動了,有的臉上透着一臉的茫然地呆呆站立,船上那盞骷髅頭的燈簌簌的燃燒着。
這時已經不再是剛才微弱的燈火了,而是燃起來熊熊的烈焰,而且燈火也不再是幽綠色,變成了橘紅色。
船上沒有動,船上的狐狸也沒有動,白狐還是魏然不動的躺在那裏,身體還是原來的姿勢,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唯一見證了剛剛發生了恐怖事情的,是船周圍還有船身上趴着的幹屍,幹屍的數量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去統計了。
腳步聲飛速的朝着我接近,很快,張小北和鬼娃已經來到我的身邊,他們快速的把我拉回到離船一定的距離,那些跟我一樣離船近的周家人也快速的撤散開。
這時場間出現了四個人,他們都是道士的打扮,四個人站了四個方位,他們手中各有一面旗子,插在了四個方位,剛好把從岸邊把船包圍了起來。
四面旗子中間的縫隙出則是放置了四面銅鏡,月光打在銅鏡之上,透出了幽幽的光。沒個人的手裏都握着一把佛塵。
“中元,你沒事兒吧?”張小北的眼睛警惕的看着船上的白狐,低聲問我。
我平穩了一下心跳,小聲的說道,“沒事,剛剛傷到你們了嗎?”
剛剛我用力的力氣可是不小,我自己是知道的。
“我這後背現在還疼着呢。”鬼娃在一旁嘴角扯了扯,苦笑着說了一句。
“你都不知道你剛剛有多可怕,我在你身上貼了七八張符都不管用,那力氣大的吓人。”張小北道。
我告訴他,剛剛我們這些人應是是着了那個女人的道了,才會如此。
看了一眼鬼娃,沒有看到馮德寶,我問他馮德寶去哪裏了,鬼娃說馮德寶被剛剛的事情吓傻了,整個人瘋了一樣的朝着上下的路跑了,他根本攔不住,這邊又顧及我,就沒有去追他。
我點了點頭,馮德寶跑了,應該不會有事了,等回去再說。
看着船上的白狐,我心頭不由的沉了幾分,眼睛死死盯着水面。
周清風臉色難看的來到我的面前,他應該也沒有想到五面棺裏的惡屍如此的厲害。周家這裏死亡人數不少,一向沉穩的周清風此刻腦門上的青筋爆出。
白紙人,張乾龍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船上或是水裏,他們此刻的心情應該跟我一樣,想把老衛碎屍萬段。
大家都沒有說話,拳頭都緊緊的握着,但是誰也沒有靠前一步。
也就在這時,四個方位的四個道士幾乎同時朝着水面上的船而去。
“上告天,下告地,中間告祖先,今天斬祟,秧去福至。”咒法再次從劉不通的嘴裏出來,再一次響徹了夜空。
劉不通猛然一躍跳了起來,他右手拿着佛塵,左手朝着白狐狠狠一甩。頓時左手的袖子中,三支短劍爆射而出。
下一瞬,剩下的三個人也齊齊的動了起來,他們的呵斥之聲也同時響了起來。
“天圓地方,律令九張,吾今除祟,萬鬼伏藏。”喝聲之中,三個人幾乎都是一個姿勢,右手拿佛塵,左手朝着白狐甩出。
劉不通三支短劍将要到了白狐跟前的瞬間,傷人的袖子了各自甩出了三支袖箭,足足九隻袖箭朝着白狐射去。
我心裏不僅就是一驚,這劉家道士究竟是什麽來頭,這手段當真是強硬無比,不知道劉不通的三劍加上另外三個人的九隻袖箭難能不能制服那隻化煞的白狐。
短劍和袖箭,隻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到了白狐的跟前。
也就在這時,白狐沒有動,但是船卻是動了,船體突然側翻了一下,短劍和袖箭卻都射在了船體上,紮進了黑色的木頭裏。
短劍和袖箭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破了。
四個人道士幾乎都是面露驚駭之色,他們應該沒有想到自己的咒法這麽容易的吉被破了,對方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劉不通的眼中頓時殺機四起,一股正氣凜然的氣息自内而外散發了出來,他猛地咬破了中指,指尖血點在拂塵之上,“一畫,天門開,二畫地戶緊閉,三畫塞嚴,四畫人道通利。”
念咒的同時,身體猛地往上一躍,短暫的停留的瞬間,手裏的佛塵當筆,直接畫了起來。
頓時天空中一道血色的符咒朝着整條船蓋了過去,其餘的三個人驚駭之下并沒喲過多的停頓,三個人幾乎同時揮手,三道布條朝着河面上的船而去,就在布帶将近到船的時候,三個人反手用手裏的佛塵狠狠的一抽布帶,頓時無數根銀針在夜空之中劃出了萬道的銀光,同時朝着白狐而去。
銀針的速度快如閃電一般,眨眼之間已經白狐的身前,眼見要将船上的白狐萬針穿心。
現在不僅是我,周清風都沒有插手的機會,若是我們上去幫忙,恐怕沒有靠近白狐,就要被他們的道法誤傷了。
張小北已然是看直了眼,他的額頭之上此刻是冷汗直冒,聲音幹啞的說道,“好厲害,任何一個比我師父都是高出一大截,更不要說我了。”
我沒有接話,心中既是高興又有一絲絲的擔心,我擔心的是,假如這四個人都滅不了白狐的話,那還有什麽人能滅得了,如果真的滅不掉這白狐的話,恐怕這一方的生靈都要慘遭塗炭。
老衛爲什麽要弄一個這麽兇的鬼祟出來,他的心當真是殘忍至極。
思緒在腦中快速的轉動的同時,我眼睛并沒有離開場中。
這次船倒是沒有翻,應該是剛剛劉不通畫的符咒起了作用,但是就在銀針快要到白狐跟前的時候,白狐的屍體突然消失了,在我們眼前憑空的消失了,就跟變魔術一般的消失了。
“嗖嗖嗖――”的聲音密集的響了起來,銀針全部都釘在了船闆之上。所有的銀針紮進了黑色的木頭之上。
劉不通的身體在半空中重重的落向了地面,他的腳剛剛沾到地上,那邊水面上的小船突然飛了起來,随着船飛離了水面,老衛從水裏站了出來,隻見他雙臂猛地打在船上之上,剛剛釘在船上的銀針頓時從船上四射飛散而出。
四聲慘叫頓時響了起來,船上的銀針同時射中了幾個人。
船身重新穩穩的落回了水中,老衛一臉平靜的站在水面之上,他的肩膀之上趴着那隻白狐。
我發現老衛的眼睛竟然變了,變成了柳葉眼,他的面相也有幾分女人的面相,我立即意識到不好,老衛這是被白狐附身了。
“劉家道士,你們過來找死的。”老衛的聲音裏帶着女音。
我沒有想到這劉家道士的術法在白狐的面前,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被破除了。他們在白狐的面前好像是一個大人在戲耍小孩一般。
劉不通眯起了眼睛,手裏的佛塵一甩,“妖孽,你死了還不安生,還要危害一方的百姓,今天我就替民除害。”劉不通說話的瞬間,袖子裏三隻短劍朝着老衛飛了過去。
铿锵之聲發出,三隻短劍同時被老衛揮袖子打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