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白生的院子隻剩下我們四個人了,我把自己的想法給瞎子爺爺說了一遍。
我有些猶豫的說道,“這隻是我的猜測,我也不知道對錯,當初我答應把白生白先生送回故裏安葬,這裏顯然并不是他的故裏,也不知道把他埋在那裏對不對。”
其實我心裏比任何人都矛盾,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我的因果,我要是不能好好的處理好白生的事情,恐怕以後都不得安甯了。
瞎子爺爺沉默一會,才說道,“給他寫封死人信,事情說清楚,問問他的意思即可。”
我心頭一喜,沒想到瞎子爺爺的本事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
瞎子爺爺從背後的布袋裏取出了細麻抄紙以及筆遞給我,又告訴我,他去外邊準備,讓我盡快的寫好。
我把自己的想法詳細的寫在了紙上,然後問他是不是這個意思。完事兒之後,我也出了院子。
瞎子爺爺已經在白生的棺材前點好了香燭,在冥紙盆裏一張一張的放着紙錢。
冥紙盆裏的火焰發出了橘色的火焰,瞎子看我過來了,讓我給白生鞠了一躬,我畢竟得到了白生的東西,給他鞠上一躬也是應該的。
瞎子爺爺把死人信随着紙錢放進了冥紙盆裏,火苗穿透了紙張,紙張的字仿佛浸透了墨水一般,慢慢的變得模糊擴散開來。
隻不過,一直都沒有着起來,紙張變得更加的泛黃,如同浸透了水的紙被烤幹了一般,同時還縮小了褶皺了不少。隻不過紙張上的字迹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紙沒有燒着,字沒有了,馬爺爺,這是什麽情況?”張小北問道。
“爺爺……這是怎麽回事?”我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對于死人信,我懂得不是很多,但是這紙沒有着,我感覺有些不對,心裏變得有些不安了起來。
瞎子爺爺停頓了片刻,又朝着火盆裏放了一些紙錢,這才說道,“沒事,他這事告訴我們,信他收到了,讓你按照你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他可能還是擔心他的妻兒,所以信紙沒有要。”
聽到瞎子爺爺的話,我對着棺材說道,“白先生,您放心,隻要您的妻兒還活着,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讓他們到您的墳前跟您見一面。”
我說完這話,冥紙盆裏的信紙一下就着了起來,轉眼化成了灰燼。
“馬爺爺,想不到您還有這本事,之前怎麽都沒有見您用過。”張小北道。
“以前用不到,遷墳師不會跟死人溝通怎麽行,中元,等有時間我告訴你怎麽送死人信。”瞎子爺爺又看了張小北一眼,“小北,你要是願意學,也可以學。”
“道士向來講的就是破煞除祟,應該不會跟死人有什麽可說的。”我嘴角上揚,接口道。
張小北瞪了我一眼,然後笑了起來,“馬爺爺,他說的沒錯,這個對我沒有用。”
鬼娃被村子裏的婦女纏了一天,早早的就睡下了。
我把房頂上棺材的事情跟瞎子也說了,問他怎麽辦,這畢竟是别人的衣冠冢,之前我是好奇打開了,現在想想我看有些不合适。
瞎子爺爺說,既然看到了那就是有緣,而且王陰陽這次被我坑的這麽慘,他肯定會找我算賬的,或許能從裏邊知道一些東西,看看也不妨。
張小北也很好奇裏邊寫的什麽,聽到瞎子爺爺這麽說,他直接從棺材裏把箱子拿了出來。
我冊子拿了出來,那冊子的正面寫着幾個豎着的毛筆字。
“山野雜記王守山手錄。”
王守山是什麽人,難道他是王陰陽和白生的師父。我看了瞎子爺爺一眼,瞎子爺爺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王守山是誰。
我翻開了雜記的第一頁,上邊記載的是一些山野村中,發生的怪異事件,活者風水局。
我快速的翻了十幾頁,發現這個王守山有個習慣,他沒到一處,解決任何事情都會記錄下來。
我本以爲能看到王陰陽和白生的名字,可是沒有想到,我先看到了兩個字,羅易,然後又看到了楊柳青的名字。
我手心裏頓時冒了汗,這意外的發現,不但能讓我知道王陰陽的一些事兒,同時我還能知曉關于楊柳青和羅易的一些過往……
據王守山的記載,楊柳青和羅易跟他是忘年交,他認識他們的時候已經有很大的成就了,不過,他們兩個人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本事卻了得,所以三個人很是聊的來,竟然在一起聊天喝酒。
上邊記載了,他們三怎麽聯手破煞,幫人改風水。除了這些,後邊就沒後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羅易和楊柳青以前居然是朋友的關系,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麽會撕破了臉。
我又往後翻了翻,因爲太厚了,我一時間也沒有找到。
張小北打了一個哈欠,說時間不早了,等明天再看也一樣。累了一天,我也是困了,所以沒有再往下看。
很快,三天過去了,山上那處陡峭的地方,生生的被挖出了一個凹坑,從凹坑的下方,一道水流汩汩的流了出來……
大魯村的村名都很激動,挖出水來了,村民們對我更家的信服了。
整個凹坑約莫有十幾平米,在凹坑的中間有一個三平米左右的穴口,水就是從這裏湧出來的。
水流處着山坡緩緩而下,正好流到唐軍他們挖的水坑裏,跟山前河裏的水彙聚到一起,這裏形成了活水。
頓時我感覺到一股暖風迎面吹了過來,讓人格外的舒服,之前那股讓人壓抑的感覺也消失了。
不僅是我,大魯村的村民也感覺到出來,他們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瞎子爺爺說,這就是所謂的水到渠成。
這裏完工後,挑了一個吉時把白生埋葬了。一切都完成後,有消息傳來,白生的家人找到了,他們就住在離這裏不到一百公裏的地方,我立即讓唐路開車去接。
衆人都贊歎風水的作用,剛剛改完風水,就迎來到了好消息。村民們心裏更加的信服了。
下午的時候,唐路把人帶了過來,一個年紀在四十多歲的女人扶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個老頭乍一看,跟白生很是相像,我立即認定他就是白生的兒子。那個女人看樣子是他的女兒。
兩個人穿的衣服有些老舊,他們的臉上布滿了滄桑,看的出,他們生活的并不好。
白生的家被布置了那樣的風水局,他的後人過的貧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過,現在風水局破了,他們慢慢的應該能過上好日子的。
我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一下,那個老人老淚縱橫,女人也跟着哭。大家勸了一陣,老頭表示既然父親埋在了這裏,他把母親的墳墓也遷過來,讓他們合葬在一起,同時他也要搬回來住,陪着父母。
村長馬上答應了下來,還說讓村子裏的人幫忙修房子。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我心裏也十分的高興,這些日子總算沒有白忙活。
眼看着臘月二十九了,村長熱情的留我們在這裏過年,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們回去過年的話,可能到家年也過完了,不如就在這裏跟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臘月三十的時候,唐三通讓人送來了滿滿一大卡車的年貨,同時讓唐軍告訴村長,等年後,他要在大魯村投資建廠。
村長和村子裏人聽到這個消息,人人高興的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麽好。有人過來給我下跪,說我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有的人給我們送來的家裏的雞鴨,還有人給我介紹對象。一時間讓我苦笑不得。
張小北取笑道,“中元,我看你就留在這裏做個上門女婿,老婆孩子熱坑頭。”
鬼娃在一旁也跟着起哄,我氣的瞪了他們,說就算留下也得大家一起留下,這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在大魯村過年的這幾天,是我這段時間過得最高興的時候,也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快樂的一個新年了。
以前都是我跟瞎子爺爺一起過,我們一老一小過年的時候一點意思都沒有。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眨眼的時間到了初八,我們也該回去了。唐三通說話算話,初五的時候就派人過來跟村長談建廠的事情了。村子裏有了廠子,他們就有了希望。
大魯村的村民一直把我們送到村口,這才戀戀不舍的跟我們揮手告别。
白生的兒子拉住我的手,跟我一直說謝謝。最後,他把那本雜記送給我,讓我留個紀念。
我原本想推辭,但是又實在好奇,也就收了下來。
我們坐車先是來到大河縣,然後坐火車來到唐家。唐三通熱情的接待了我們。
他們家現在可以說家宅平安,人員順遂,一切都非常的好。他一直感謝我幫他遷了墳,還把朱倩倩的事情辦的很圓滿。
他想讓我留在唐家,以後主要幫唐家看風水,被我拒絕了。這段時間以來,我發現自己不是一個能受的住約束的人,而且我也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我想回去給爺爺買一套房。
同時,我還想去山陰鎮看看米線兒,不知道他病好了沒有。這段時間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是我活不過二十五歲,我也得争取。就算是失敗了,我也用以後後悔。
三天後,終于回到了大北縣,看着外邊熟悉的街道,雖然有些破舊,但是依然感覺很親切。
劉老頭和張珍仁正在易澤堂的大堂裏下棋,看到我們回來了,兩個老頭高興的胡子都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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