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北跟了上來,把墨盤遞給我,“周老先生說了,要是屋子裏的東西不配合的話,隻能用殺招了,絕對不能心慈手軟,讓他跑了,去禍害人。”
我點了點頭,周清風說的沒錯,有些事情是不能心慈手軟的。侏儒的身世是可憐,但是可憐不能成爲他殺人的借口。
進到院子之後,并沒有看到那八個擡棺匠,入目的是關着的屋門。屋門緊緊的閉着,屋子裏沒有一點的聲音。
這個院子裏隻要一件屋子,偌大的屋子裏透出人的氣息。
我記得那個老太太說過,這家人家原本是三間屋子的,什麽時候變成了一間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說明,這屋子是後來侏儒改造的。
他爲什麽要把好好的房子改造成孤單房。
孤單房乃是大兇之宅,若是住在裏邊的是人,會孤寡離世,假若是屍的話,這裏是不是可能會變成兇煞屋。
想到這裏,我身體就是一個激靈,昨天的時候,我隻想着這房子風水不好,并沒有往深層了想,現在這麽一想,後脊背的冷汗一下冒了出來。
侏儒本就是活屍,活屍化煞後,不知道疼痛,兇煞無比,而且還可以讓人撞祟,更有甚者會利用野貓借命。
我不知道張小北在想什麽,他臉上的神情也很凝重。
“張三爺。”我在外邊擡高了嗓子喊了一聲。
屋子裏沒有任何的回應,我心裏暗道不好,難道八個擡棺匠被侏儒害了,他們本事并不是普通人,都是有些本事的,我們在外邊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要是就這麽被侏儒給害了,那侏儒的本事不容小觑。
不過,我轉念又有了另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們之所以不發聲,很可能被侏儒撞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裏的墨盤,墨盤裏是黑紅色的墨汁一樣的顔色,還有一股腥味,從味道和顔色上看,應該是黑狗血混合了朱砂。
總歸有了防備,我感覺自己的氣勢也足了不少。
頃刻間,我和張小北來到屋子的門口。二黃此刻停在我的肩膀上,他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着。
我推了一下屋門,是關着的,張小北一腳把門踢開,門被踢開的一瞬間,一股冷氣從裏邊蹿了出來,這股涼氣好像突然來到冰窖一般,比院子裏很要冷上三分。
侏儒的那口棺材還是放在那裏,棺材沒有蓋蓋子,棺材的前邊放着一個盆子,裏邊放着紙錢,張三和另外一個擡棺匠此刻正蹲在冥紙盆的跟前往裏添紙,火盆裏火苗燒的很旺。
我掃射了一下屋子其餘的地方,一個擡棺匠背對着我站在桌子旁邊,不知道在鼓搗着什麽,站在我這個角度看不見。
還有一個擡棺匠此刻正在磨刀石上磨一把菜刀,剩下的四個擡棺匠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我沒有看到。
他們的動作都很機械,并且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着。
張三他們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那個磨刀的棺材匠臉正好對着我們,我看到他的眼中盡是恐懼。臉色也是慘淡煞白。
一雙渾濁的眼睛用力的瞪着,好像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一般,眼睛裏都是血絲。
我自己撞過祟,知道撞祟後,身體是不受控制的,一般的人撞祟不僅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連意識也是模糊的,這就是很多人撞祟了,醒過來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顯然,眼前的棺材匠有思緒,意識也沒有模糊,他現在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這應該是他意志力比較強大的原因。不過,這對于一個撞祟的人來說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那紫直接失去意識的還好,被撞祟之後醒過來,什麽都不知道,最多是手腳發軟,身體發虛。而清醒這被撞祟,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這就太可怕了。恐怕很多人都扛不住,直接被吓死或是被吓的精神病了。
腦子裏的思緒隻是在一瞬間,四個人,就算是我和張小北一人對付兩個,也不容易。
就在我想着怎麽辦的時候,那個在桌子旁邊的擡棺匠端着一個托盤,朝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他雙眼呆滞,面色茫然,這讓我的心頭不僅微顫了一下。
“遷墳師,謝謝你了,請你喝茶。”那聲音幹澀而空洞,就好像在我腦袋裏發出來的一般。
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就乍了起來,一層雞皮疙瘩已經迅速的爬上了我的身體。
這個擡棺匠的神色跟之前完全不一樣,而是透着一股子的年輕,身體好像也矮小了一些。這哪裏是擡棺匠的聲音,分明就是侏儒的。
此刻,我心裏更加的惡寒,在院子外猜測是一回事,真的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
侏儒同時撞祟了四個人,另外四個不知去向,當真是煞氣強橫,要知道這八個人可是擡棺匠,撞祟一個容易,四個同時撞祟可是不容易。
我冷冷的說道,“遷墳師不吃死人的飯,更加不會喝死人的茶,你母親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他很快就會上路了,你也不要執迷不悟了,跟着他一起上路,也好早日投胎轉世。”
我一字一句的說着,希望用語言能讓侏儒悔悟,但是我也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侏儒從小生活的就不順,先是父母死了,後來家裏的人又都死了,他身材還矮小,肯定受了不少的白眼。
學了本事回到家,原本想把母親的墳遷走,從而過上好日子,哪成想他自己也死在自己母親的手下,他心裏怎麽可能沒有怨氣呢。我這麽輕輕飄飄的兩句話,要是能打動他,他也不可能成爲活屍了。
擡棺匠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不僅尖銳而且刺耳,笑着笑着,他手裏的托盤“啪”的一下,直接落到了地上。
托盤上的兩個茶碗瞬間被摔了一個四分五裂。茶碗裏邊濺出來的哪裏是茶水,而是污濁至極的血水。
腥臭的血腥味兒立即撲鼻而來,擡棺匠的身體往後退了幾步,他的臉上竟然有血緩緩的流了下來,借着屋子裏昏暗的光,我看到這血是從他的頭頂流下來的,他的額頭上竟然有一個長七八厘米,看着很深的傷口,那血就是從傷口裏流出來的。
他的臉上很快就糊了一臉的血,那樣子更加的恐怕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磨刀的擡棺匠手裏拿着菜刀,朝着地上蹲着的張三和另一個擡棺匠而去,“陰人擡棺大吉大利。”
他嘴裏一邊喃喃自語的念着,一邊朝着張三他們走了過去,不過,我在他的眼神裏看到是恐懼和焦急,一雙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他心裏此刻不知道是怎麽樣的絕望,我看到他的身體在用力的掙紮着,他走的很慢,應該是本身掙紮的原因。
聽到陰人擡棺,我心裏就是一顫,陰人不就是死人嗎。他應該不是說我這樣的陰生子。他嘴裏的陰人應該是死人。
我利索的把羅盤拿出來,快步朝着他走了過去,二黃停在我肩膀上,嘴裏不住的尖叫着,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好像随時都會撲過去。
來到舉起刀的擡棺匠跟前,我手裏的羅盤直接朝着他的額頭拍去。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猛地一轉,手裏的菜刀直接朝着我劈頭蓋臉的劈了下來。
我面色驟變,我沒想到羅盤對于他根本沒有用,但是我的反應還算是夠快,同時他的動作也比較慢,我蒙着朝着旁邊一躲,直接躲過了一劫。
躲過去的一瞬間,我左手的筆直接在他身上畫起了化煞符。
一張符咒,從頭到尾,一氣呵成。擡棺匠的身體一顫,似乎整個人都僵硬不動了。
我心髒微微的跳動着,伸手去拿他手裏的刀。
但是變故又發生了,下一瞬間,他的頭蒙着的朝着我撞過來,同時拿到的手也猛地發力。
我此刻握着他拿菜刀的手,他用力的想掙脫,但是我不敢松手,我擔心他會一刀将我開膛破肚。
他的另一隻手直接往上朝着我的脖子抓來,他這事想掐我的脖子,剛剛在外邊的時候,我已經體驗了窒息的感覺了,這個時候,我趕緊的身體往後仰去,隻不過,我的那隻握着他的手并沒有發開,這也讓我的身體沒有倒下去。
也就在這時,擡棺匠竟然張口在我的脖子和肩膀中間的位置咬了下去,一股鑽心的疼痛立即傳遍了我的全身。
他這一口實在太狠了,撞祟的人,他怎麽會手下留情。
我悶哼一聲,也顧不得其他了,手裏的墨盤直接朝着他的後背砸了下去。
“彭――”的一聲,這一下我用的力度不小。但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疼,嘴巴沒有松開,反而是更加的用力了,我咬着牙,忍着疼痛,疼痛令我頭上的汗水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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