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人手裏都握着趁手的法器,誰也不說話的,眼睛都盯着墳坑裏邊的周清風。周逢年更加的緊張,此刻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就在我們把所有的精神都注意到周清風身上的時候,我背後突然一涼,等我回頭的時候,一個黑影從我面前一閃而過,我下意識的擡起胳膊阻擋,而下一秒等待我的卻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一直黑色的東西從我身邊快速的蹿過,直接站到了棺材上。那東西實在太快了,一開始的時候,我根本沒有看清楚是什麽,等我看清楚的時候,心裏不由的一驚,原來是一隻全身通黑的黑貓。
黑貓站在棺材上,一雙碧藍的眼睛正緊緊的盯着衆人。
黑貓的那雙眼睛神秘又散發着危險,看着那雙眼睛,我腦袋裏的意識竟然有些模糊了,好像瞎子爺爺出現在我面前了,我立即意識到不好,趕緊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
鮮血的味道充斥到了嘴裏,意識也恢複了過來。
“中元,你身體弱,身上陰氣原本就重,剛剛還把你身上陽氣最終的心頭血貢獻了出來,身體陰氣就更重了,這鬼東西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襲擊的你。”張小北說話的時候,手裏的銅錢劍已經朝着黑貓刺了過去。
黑貓的動作很是靈活,他沒有看張小北,而是猛地朝着周清風撲了過去。
“孽畜,休要傷我爺爺。”周逢年胳膊一擡,一直短劍竟然朝着黑貓射了出去。
不知道是周逢年本事大,還是巧合了,那隻短劍正好紮在黑貓的後心上,黑貓慘叫了一聲,摔在棺材下邊。
沒想到周逢年還有這個本事,這倒是讓我吃了一驚,當時在二崗子村的時候,他可是很容易就被張保軍打了一棍子的。
就在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不對,這半天都沒有看到二黃了,二黃去哪了,要是二黃在這,那隻黑貓不可能偷襲我成功的。
就在我心思轉動的時候,我聽到了不遠處傳來更多的貓叫聲和二黃的叫聲。
那些貓的叫聲很是尖銳,就如同小孩子哭一般,同時還有煽動翅膀的聲音和慘叫的聲音,我立即明白過來,二黃剛剛肯定是發現了他們,獨自去找那些貓了。
也不知道那邊有多少隻貓,我心裏不由的捏了一把汗。不過,轉念一想,當初那些黑貓去我院子裏,二黃一出現把他們都吓跑了,就算這裏的黑貓厲害,二黃應該也不會有危險的,大不了他飛上天,那些貓還能拿他有什麽辦法。
想到這裏,我心裏的擔心減少了幾分,周清風此刻已經快挖到了挨着棺材的位置了,這個時候正是關鍵的時候。
有了剛剛黑貓的事情,我們更加的警惕了起來,我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所幸穿的比較厚,傷的不是很嚴重,我從秋衣上撕了一條布,給自己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找到了,邪物是一隻貓,天貓埋杆,頭對頭,羅刹女殺神。”周清風好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說給我們聽。
聽到他這話,我心裏不由的一震,羅刹女殺神,棺材裏的那個女人得有多兇才能殺神,我有些不敢想象了。
我思緒戛然而止,腦袋裏浮現着那個侏儒……,當年算計他們家的人到底是什麽人,是風水師,還是陰陽先生,亦或是道士,當年男人難道就是爲了龍骨才設下這個局,不過,好像又有些說不過去,單單是爲了龍骨的話,把侏儒一家害死即可,沒有必要弄出一個天羅煞女,讓周圍都不得安生。
我想到陰山村的事情,陰山村的那個蓮花陣,不就是因爲當年楊柳青的哥哥被全村人害死,他爲了給哥哥複仇才擺了一個蓮花陣,令陰山村的人幾乎都死絕了。
突然,我想到我們第一天來這個地方的時候,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我追了出去,後來,羅易撞祟了張小北,他當時告訴我,楊柳青來了。
楊柳青來這裏是不是跟這裏也有關系,難道這個地方也是楊柳青的手筆,這很符合他一貫的做法。
這個村子裏的人是不是也得罪過他,我不敢再想下去,這事要真是楊柳青幹的,他還真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物,要是有人得罪了他,他就要殺所有的人洩憤,那豈不是要害死很多人。
想到這裏,我呼吸不由的變得急促了起來,後脊背的冷汗一下冒了出來。
楊柳青現在是鬼祟,他最少也得是個活屍,一個懂得陰陽術的活屍,其可怕之處是讓人不敢想象的。
一個又狠又毒還有本事,同時對任何人沒有感情可言的陰陽師,那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恐怕這世上能對付楊柳青的隻有羅易了,但是羅易有軟肋,他的軟肋就是他的徒弟周清風,楊柳青卻沒有軟肋,從當初他那麽對白月如就可以看的出來,白月如沒有了用了,他棄之如敝履一般,根本沒有把她當回事。楊柳青那個徒弟對于他來說或許也是如此。
腦子裏想的事情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理出了一根線,這恐怕就是楊柳青設計還周家的一個局。
周家風水被人破壞,需要龍骨,而龍骨比較稀少,有人透露給周家貴西南侏儒這裏有龍骨,侏儒卻需要有人幫忙遷墳,這個墳就是當年楊柳青……
一時之間,太過紛亂的思緒,讓我的腦袋感到一陣的脹痛。
我用力的甩了甩頭,努力迫使自己清醒過來,将心裏頭那些思緒強制的壓下去。
可能是我剛剛思索的過去集中了,時間有些長,加上我動作神态的問題,當我擡頭的時候,才注意到那幾個擡棺老頭都在看着我。
張小北和鬼娃也都看着我,眼神裏露出了驚疑和詢問。
我沒有解釋,天羅煞女這事應該是楊柳青設計周家的,侏儒太心急找上了我,我們誤打誤撞跟周家一起接了這個活。不過,當初在青陽觀山後的時候,我們跟楊柳青也結了仇,憑他睚眦必報的性格,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既然這樣,和周家合作,再加上羅易的幫忙,或許我們能解決了楊柳青,這樣也就少了一個敵人。
“周爺爺,這是恐怕和楊柳青有關系,我們都得小心了。”我直接說道。
周清風聽了我的話,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一雙原本慈祥的眼睛裏竟然冒出了殺機。
“爺爺,我們現在怎麽辦,黑貓怎麽處理,要不一把火把這裏都燒了算了。”周逢年在一旁說道。
一把火燒了,這不時位一個不錯的辦法,屍體燒了,就算是再想鬧祟都鬧不起來了。
周清風擺了擺手,“不行,要真是楊柳青幹的,他肯定會想到咱們燒屍的,他的後手是什麽,咱們根本猜不出。而且,咱們既然已經答應遷墳了,隻能把墳遷走,這是承諾。”
“他要對付咱們周家,應該沒有把中元這個遷墳師算計進來,中元他們三個就是咱們的變數,或許想辦法把墳遷走了,就能化解這裏的一切了。”
我承認周清風說的卻是有道理,但是遷墳還要重新開棺,斂骨,光是想想羅刹女殺神這幾個字,就知道裏邊的女人有多兇了。
周清風對着我們說道,誰現在想走的,趕緊離開。一會吉兇難料,或許就會命喪于此。
八個老頭率先表示,他們不會走的,他們都活了一把年紀了,就算是死了也活夠了,況且他們跟鬼祟打了一輩子交道了,不會那麽輕易被鬼祟弄死的。
周逢年肯定是不會走的,周清風看向我們三個,此刻我定然是不會離開的,不說我也已經答應了要遷墳,單說從羅易還有楊柳青這一層我也不能走。
不過,還沒等我說話,張小北率先表示,他不會走,既然成了驅鬼的道士,自然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鬼娃也表示,他不能丢自己爺爺的臉,李家沒有貪生怕死的。我也簡單的說既然要遷墳,遷墳師怎麽能走。
周清風随即對衆人抱拳說道,“諸位,今日過後,若是大家都能有幸活着,諸位就是我周家的大恩人,我周家定當銜草結環報答各位今天的情義。”
周清風說着給衆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周逢年在旁邊也跟着鞠了一躬。
張三趕緊過去扶住周清風,“周大哥,這可使不得,咱們是多年的朋友了,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你何必這麽客氣。”
“對,對,老張說的對,咱們是朋友,本就應該守望相助的。”那個個頭矮小的擡棺匠說道。
其餘的人也跟着紛紛的附和,我倒是沒有說什麽,我心裏其實是有私心的,周家門徒衆多,要是周家能幫忙打聽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瞎子爺爺和劉老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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