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仿佛是從石闆的縫隙中一絲絲抽出來的,細細的,悶悶的,帶着傷心絕望。
我心裏一動,難道是阿霞的鬼魂在哭,這半夜的聽到這聲音,實在是有些瘆人。
張小北把燈打開,我被燈光晃了一下,睜開了眼睛,其餘的人也都爬了起來。
我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雖然心裏害怕,但是臉上都沒有露出來。
“這聲音像是從靈堂過來的,咱們過去看看。”張小北提起了桃木劍。
我們跟在張小北的後邊,直接來到靈堂,靈堂裏的燈發出了忽明忽暗的光,讓人心裏越發覺得瘆得慌。
錢二有些膽小的拉住了我的衣服,“中元,不會是那個女人過來找咱們算賬的吧,咱們冒充他的親戚,他是不是不高興了。”
看到錢二這幅樣子,我歎了一口氣,這個老頭每次都是說大話,膽子小。
“沒事,有我們在。”
在我們進入靈堂的一瞬間,那聲音居然消失不見了。
張小北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說道,“你有什麽冤可以說出來,我們雖然本事不是很大,但是能幫你辦的,一定會幫的。”
大家都靜靜地等着,一分鍾過去了,沒有人說好,兩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人說好,直到五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人說好,靈堂裏靜悄悄的,就像是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她既然不說,咱們去棺材裏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麽鬼祟。”張小北說着來到棺材的跟前。
棺材蓋子此刻蓋着,但是卻沒有釘棺材釘,棺材釘需要在下葬之前釘的。
三個人合力把棺材蓋擡了起來,看到裏邊的情景,幾個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棺材裏根本就沒有屍體,難道是阿霞身前有怨氣,死後鬧鬼祟。
就在此刻,哭聲又傳了過來,這次我們聽到那哭聲是從靈堂後邊傳過來的。
衆人在牆上找了起來,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我們找到了一扇門。推開虛掩着的小門,門後邊竟然是一個堆滿雜物的儲物間。那聲音是從儲物間地下發出來的。
很快,我們在地闆上發現了一道木門,這扇木門有些破舊不堪,褐色的油漆已經卷曲脫落了,可能是濕氣重的原因,有些地方還布滿了黴菌,木門下邊是一個地窖,可是門從外邊被插上了。
張小北一把拉開了門闩,抓住木門往上用力的一拉,頓時一股濕冷的陰風撲面而來,衆人被激的齊齊的打了一個寒顫。
伴随着冷風撲面而來,還有愈發清晰的哭聲。
“嗚嗚……”哭聲聽上去又悲傷又瘆人。
羅钊努了努嘴,示意大家一起進去看看情況。
錢二有些猶豫的說道,“我看還是不要進去了,裏邊說不定有什麽東西。”
錢二這老頭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幾個人看了他一眼,誰也沒有理他,直接毫不猶豫的朝裏邊走了進去。
狹窄的通道一次隻能通過一個人,我們四個人一個挨一個,張小北走在最前邊,鬼娃在後邊。錢二看我們沒有人理他,也跟了上來。
大家小心翼翼的逐級下着台階,石頭台階上因爲潮濕的原因長滿了青苔,走起來又濕又滑,周圍的空氣也格外的沉悶、污濁,好在台階沒有多長,我們很快來到台階底下,一個黑洞洞的石頭地窖前。
黑暗中,好像裏邊有一個人。
我們同時用手機照了過去,光束聚集的地方,一個衣衫褴褛、蓬頭垢面、被一根大鐵鏈子拴住的腳踝的女人跪坐在那裏。女人的身前堆放着一堆銀燦燦的生魚,女人正抓着一條魚,大口的撕咬着。
看到這個情形,我差點沒有吐出來,這個女人如同野獸一般的撕咬着又腥又臭的生魚,他的身上都是生魚的點點鱗片,他的眼神也如同他吃的這些魚一般的呆滞無神……
一股惡心和寒意不由的從心裏升了出來,因爲這個女人正是我們在靈堂裏看到那個女人。
“她不是那個死去的女人……”令人窒息的寂靜中,鬼娃最先喊了出來。
我心跳有些加快,這個女人的樣子實在有些跟鬼祟相近,但是他的面容和各方面又不像是鬼,我心裏有些疑惑了。
張小北很出手,在女人的手上摸了一下,“是人,不是鬼。”
一個活生生的女人爲什麽會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還不給飯吃,隻能用生魚填飽肚子。
是不是村長陳大旺的主意,他爲什麽要這麽做,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這生魚不能吃了,吃了對身體不好。”張小北伸手勸阻。
不料,那個叫阿霞的女人竟然把生魚僅僅的攥在手裏,好像擔心被人搶了一般,貪婪的又吃了幾大口,然後把頭轉向了我們,裂開嘴朝着我麽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咯咯,這魚是我兒子給我送來的,可好吃了,你們要不要吃……咯咯……”
在狹窄的地窖裏,阿霞沙啞裏帶着陰森的笑聲,聽的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剛剛說他兒子,他兒子不是生下來就被扔進湖裏淹死了嗎,還給他送吃的,這怎麽可能。
阿霞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癡癡的瞪着,嘴裏不停的喊着,“兒子,嗚嗚……兒子……”
又哭又笑的阿霞和這冰冷的地窖,還有滿地臭烘烘的生魚,再加上他嘴裏的那個兒子,不覺得讓人有些震驚。看來這裏的故事不少,我們是不是能發現什麽。
我微微的調整了一下呼吸,蹲在阿霞的面前,語氣陳懇的說道,“阿霞,你的遭遇我們都聽說了,我們雖然素味平生,但是我們來到你家咱們也是一種緣分,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我的話,阿霞吞吃生魚的動作停了下來,神情有些恍惚的擡起了頭,他好像聽懂了我說的話一般。我看到他渾濁的眼睛裏竟然劃過一絲的悲傷,嘴唇也顫抖的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