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人還算是說話算話,果然讓二黃過來陪我睡覺。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邊天光已經大亮了。我伸了伸懶腰,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夢,心裏有些不舒服。
昨天晚上夢到棺材上蓋着蓋頭的紅衣女人,他站在我床邊不停的哭泣。說他在地下過的太難受了,讓我幫他遷墳,我剛想問她墳的位置,女人突然尖叫了一聲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真的那個女人讓我幫忙遷墳。躺在床上腦子裏一直都在想着剛剛做的夢。
“小子,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起來,讓二黃出來,我要回去了。”白紙人尖銳的嗓音傳了過來。
我這才坐了起來,在屋裏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二黃的影子,二黃昨天晚上明明在這的,這是跑哪去了。
“二黃,二黃,”我喊了兩聲。
沒有動靜,回頭一看,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半扇。二黃應該是從窗戶飛走了。
我把門打開,“老人家,二黃好像是飛走了,沒在屋裏。”
白紙人朝着屋裏看了看,又看了我兩眼,“小子,等這邊的事情辦完了,你去一趟我那。”
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讓我去他那裏幹什麽,他那個地方陰森森的,我真是不想去。
看我不情願的樣子,白紙人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怎麽,你小子還不願意去我那,我告訴你,有多少人求着要去,我都不讓他們來。”
“你小子竟然不知道好歹,你問問老瞎子,看看我老頭是不是吹牛,你願來不來。”
白紙人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本想穿上衣服追上去,等我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影子了。
宋家接下來的遷墳就很簡單了,再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纰漏。宋豐年很是高興,直接給了我們六十萬。
還說我們要是以後有什麽需要的盡管來找他,他在武城還算有些臉面的。
我們也說了客氣說,從宋家出來,直接返回了大北縣。
路上的時候,張小北跟我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了往日裏倨傲的神情。
“馬中元,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你居然懂的不少。”張小北這話并不是奉承我,而是由衷的說道。
我笑了一下,“可能我比較适合幹這一行吧。”
我說這話,并不是覺得自己多麽厲害,而是劉老頭在我小的時候,就跟瞎子爺爺說過,讓我跟着學。這事我可是一直都記得。
兩個人一路上聊了很多,我才知道張小北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他出生在有錢人家裏,他爺爺是有名的商人,可以說家财萬貫。張小北的父親是家裏的長子,像他們那樣的家庭,都是有傳承的,長子一般都要繼承家裏的産業的。
張小北的父親也是一個要強的人,隻要是交到他手裏的生意都經營的風生水起。張小北的母親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兩家可以說門當戶對的。
後來他們有了張小北和張小北的妹妹,這日子是非常的幸福的,誰知道在張小北七歲的時候,家裏突然發生了變故。張小北的父母外出回來的時候,發生了車禍。在這次車禍中,張小北的父母都死了。
這件事情之後,張小北的爺爺認爲家裏的風水有問題,兒子和兒媳才會喪命的。張小北的叔叔請了一個大師,大師在張家轉了一圈後,說張小北命犯孤煞。要是把張小北繼續留在張家,張家會家破人亡的。
張小北的爺爺當時就蒙了,自己的親孫子竟然是不吉之人。他也不知道給怎麽辦了,把孫子留在家裏,萬一家裏再出事,後悔就晚了。送出去他又舍不得,畢竟這是張家的親骨肉。
後來張小北的叔叔出主意把他送到道觀裏養着,開始的時候張家還經常送東西過去,後來慢慢的也就沒人管了。道觀香火也不旺,道士慢慢都走了,張珍仁就帶着張小北來到大北縣住了下來。
張小北一直跟着張珍仁學習各種破煞驅邪的本事。
聽完張小北這話,我心裏不住的有些唏噓,這怎麽越聽越像是有錢人家爲了争家産使用的龌龊手段。
“你一直都沒有回去過?”我不由的問道。
“有什麽好回去的,那裏已經沒有我記挂的人了。”張小北有些惆怅的說道。
“你不是還有個妹妹嗎,你難道不想他嗎?”
張小北沉默了,拿出一根煙抽了起來,頓時車裏煙霧彌漫。
“我當年走的時候,她才兩歲,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他是一個女孩子,到了年紀就會出嫁的,也不會分張家的财産,應該不會有人爲難她的。”
“我要是回去了,恐怕她才真的沒有好日子過,而且恐怕他都不知道有我這麽個哥哥。”
張小北說話的語氣裏帶着哀傷,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有這樣的遭遇,在我的印象了張小北就是一個陽光的有些傲氣的大男孩,沒見到他居然經曆了這麽多。
“你準備一輩子都不會去了?”我又問道。
“回去,當然要回去了,不過不是現在,等以後我有本事了,我自然會回去。”張小北甩了甩頭,好像要把一切煩惱都甩走一般。
“馬中元,你是怎麽回事,聽說你是馬大師撿來的。”張小北轉了一個話題。
我也把自己的身世見了一遍,張小北笑着說道,“看來咱們還真是難兄難弟。”
“我比你慘,你最起碼還見過你父母,我連自己的父母是什麽人,長什麽樣都不知道的。是不是比你慘多了。”說着話,我也拿出一根煙點着。
我們兩個還真的算是同病相憐了,一個從小無父無母,一個父母雙亡,被家裏趕了出來。相同的命運,讓我們的關系拉進了很多,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居然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