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停着宋家的車子,其中一輛小型的卡車,是宋豐年專門用來拉棺材的。
棺材被擡上了卡車,宋豐年招呼我們去做後邊的轎車,我擺了擺手,“宋先生,現在是晚上,路上可能不會太平,我們坐這輛車在前邊開路,你們跟在後邊。”
宋豐年很是感激的朝我道謝,卡車前邊有四個座位,加上司機,正好坐滿了。
夜晚的路上本就沒有多少車,城外的車子更少,車子開得很快。
這條路的兩旁種着楊樹,在月光的照射下,虬枝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一般,一下我就想起了我七歲那年獨自去墳地的事情。沒想到我現在居然真的跟墳地開始打交道了,這是天意弄人還是一切都是命運使然呢,我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我想事情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我頓時哆嗦了一下,轉頭看去車窗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開了。
我去關車窗的時候,外邊傳來“啪啪”的身影,如同有人在拍手一般,聽得人心裏發慌。
“膽子這麽小,真不曉得老瞎子怎麽會讓你學遷墳這門手藝。”白紙人哼了一聲說道。
張小北跟司機坐在前排,我跟白紙人坐在後排,聽白紙人這話,我心裏好些不舒服,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的辯駁。
我沒有吭聲,看了一眼前邊。
“這才剛上路,麻煩多着呢。”白紙人自言自語道,好像在說給我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果然,沒多久路上出現了霧氣,而且霧氣越來越重,霧氣之中還恍恍惚惚的出現了一些人影。
楊樹發出的鬼拍手聲音,本來就讓人心裏有壓迫感,現在有人影出現,顯得格外的恐懼壓抑。
人影逐漸的清晰了起來,有幾個人零零散散的站在路邊的楊樹下,好像在唠嗑。有的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走着,他們或是提着頭朝前走,或是仰着頭看着前邊。
這跟我們去送翠蓮母子的路上一般無二,我心裏頓時緊張了起來,兩隻拳頭也不由自主的握了起來。
忽然,前邊出現了一個男人,他穿着一身灰藍色的衣服,整張臉慘白無比,他朝着車子揮着手,好像想搭車。
宋家的司機見狀就要踩刹車。
“不要停車,直接過去。”張小北低聲說了一聲。
司機吓了一跳,踩刹車的腳也收了回來,車子一下沖了過去。
司機皺眉說道,“這大晚上的,這些人不睡覺,跑出來瞎逛遊什麽。”
“晚上走這條道的,多半都是不會喘氣的。”白紙人冷聲說道。
司機聽到這話,顯然是吓了一跳,車子一歪差點撞到路旁的楊樹上。
多虧了張小北手疾眼快,扶了一下方向盤。
“好好開車,不要聽,不要說,眼睛看着前邊,誰也不用理,有我們在不會有事。”張小北直接說道。
一路上還真是不太平,不時的有東西湊過來,但是都被司機一腳油門軋了過去。
到了目的是,我看到司機的手在不住的顫抖着,頭上都是冷汗,大口的喘着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了,我會跟宋先生說給你包個大包的。”
聽到這話,司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們都是宋家的人,宋先生待我們不錯的,我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我點了點頭,不在說什麽。
“你們下去吧,我跟這位兄弟就不下去了。”白紙人突然對我和張小北說道。
我沒有想到白紙人會突然說不下車了,原本我還想着這上山肯定不太平,有白紙人在恐怕能平靜一些,沒想到他居然說不跟我們一起去了。
“馬中元,這山上沒有什麽惡鬼,你們兩個去就行了,我老頭子累了,要睡會。”白紙人說完朝着司機說道,“小老弟,你也不要下去了,跟我呆在這裏。”
司機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白紙人爲什麽要把司機留下,朝他點了點頭,“沒事,我會跟宋先生說的。”
“對了,讓它跟着你。”白紙人朝着肩頭的鹞子說道,“二黃,你去跟着他。”
二黃,這鹞子居然叫二黃,這白紙人有些意識,給自己的狗取名大黃,給鹞子取名二黃。不知道他們家還有沒有别的動物了,是不是還有三黃,四黃……
“趕緊去吧,我們家就兩個黃。”白紙人白了我一眼。
沒想到又被他看穿了心思,這個老頭好像有穿透别人心思的眼睛一般。
鹞子一下飛到我的肩膀上,我和張小北下了車,後邊的車也都到了,宋豐年和宋啓銘還有宋家的保镖也都下了車。
“兩位大師,這一路上過來詭異的很,全都是霧。”宋豐年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這路邊怎麽還會有人……,大半夜的這些人是人是鬼。”宋啓銘有些惶恐的看着四周,聲音很小的說道。
他這麽一說,我也朝四周看去,果然在霧氣之中,人影不斷。
灌木叢裏,田埂邊,或蹲着,或坐着,或是站着,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臉色煞白,眼睛裏透着死寂。
甚至還有一些人,在慢慢的朝我們這邊走過來,我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又冒了出來。在車上還感覺安全一些,現在下了車,這些東西真的要靠過來,該怎麽辦。
瞎子爺爺說過,帶着死人走的就是陰路。
張小北把銅錢劍拿在手裏,眼睛很是警惕的看着四周。
“兩位大師,怎麽辦?”宋豐年的呼吸也加快了一些,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看了張小北一眼,張小北手裏提着銅錢劍皺着眉頭,顯然他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多鬼。
就在這時,路邊的霧氣中,有些人已經走了出來,他們沒有朝着我們這邊走過來,而是朝着棺材走了過去。
心頭不由的跳了起來,這些鬼東西這是要幹什麽,“砰砰砰!”心在嗓子眼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