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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中午,羅福才頂着大大的太陽從森林裏走出來。
明明已經快要冬季了,卻還有這麽大的太陽!羅福眯着眼瞄了一眼天上懸挂着的太陽,心裏一頓抱怨。
拎着手裏少少的三隻獵物,手掌輕輕地摸一下臉上淺淺的五道爪痕,羅福心情沉重地往他的竹屋走。
他出身貧寒,父親聽了街上算命先生的話,祖上如果有人覺醒了靈根,那後代就有很大的可能可以覺醒,于是他的父親便孤注一擲,幾乎是傾盡家财,又東求西借,才湊夠了錢把他送到武館練拳強身。
所幸,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算命先生的話真有理,還是他運氣足夠好,偌大一個武館,百八十人,就他一個整天被欺負的覺醒了靈根。
“爹,現在應該很高興吧!”想到父親的期望沒有變成失望,羅福就覺得開心,最近壓在心頭的煩惱也輕了許多。
“那……那個姓羅的,給我站住!”耳邊傳過來一陣難聽的聲音,羅福轉頭望去,心頭頓時又沉了下去。
又是這個人!羅福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憤怒。
這人叫覃增,正是昨晚招惹安劍三人的那人,仍然穿着那件被改過的制式藍衣,但比起昨晚手裏更多了一條竹鞭,在耀眼的日光下,矮小的身材,擠在一起的五官被更好地凸顯出來。
他朝羅福伸出一隻手,羅福瞬間懂了他的意思,面露難色,神情掙紮。
覃增趁熱打鐵:“姓羅的小子,再進貢一個月,我們就答應你的要求,要知道其他人可沒有時間幫你這個鄉巴佬,除了我們,你求誰都沒用!”肯定的語氣一下子讓羅福放棄了掙紮,把手裏的一隻獵物遞給了他。
覃增眼一眯,兩邊嘴角翹起,五官幾乎擠成一朵初放的菊花,“今天我們要兩隻!”
“什麽!”羅福頓時就怒了!
把手裏的獵物一扔,舉起拳頭,扯出呼呼的拳風就向眼前這得寸進尺的小人打去!
覃增對此早有預案,真當他無緣無故帶條竹鞭是閑得慌嗎?
靈活地閃過羅福的拳頭,“啪!”手裏的竹鞭像毒蛇一樣劃出一道殘影,羅福手臂上瞬間就多了一條血痕。
羅福痛叫一聲,收回拳頭,知道事不可爲,狠狠地盯了一眼眼前這人,一聲不吭地轉頭走了。
“别生氣嘛!你不是有的是時間嗎?反正你現在又煉不了體,再去化龍林裏走一遭不就得了?”也不知道覃增是不想放過羅福這隻小肥羊才安慰一下,還是隻是想氣一下羅福,好再報一下剛剛他向自己出手的仇。
卻說羅福,他也不回屋子了,還回去幹嘛?又沒有東西吃了,獵物都丢給那個賤人了!
在化龍林外圍坐下,隻等着氣頭過了,回化龍林裏繼續打獵,打獵對他而言并非易事,化龍林不是福地,他又沒有強大的實力,也沒有捕獵的經驗,臉上的爪痕就是他今天早上被一頭狼給抓到的,若不是他運氣好,隻怕他的頭都要像被那頭狼拍到的石頭一樣炸開!
“誰!”羅福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立馬轉身喝問。
身後高大的草叢中鑽出一個人來,體型健壯,眉目和善,不像是覃增那樣的人,見此羅福就先松了一口氣。
來人正是安劍,關銀争照顧沙白田去了,他就一個人出來打聽昨晚那個小人的消息,沒想到恰好見到了一出好戲。
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安劍果斷決定從這個被欺壓的可憐孩子身上找突破口。
“剛剛搶你獵物那個人是誰?”安劍開門見山,他不善于口才,還是别繞彎子了。
“你打聽這個幹什麽?關你什麽事!”羅福臉色一變,心中暗道晦氣,居然讓人給看到了!
“那個人惹到我們了,所以打算把他連同他背後的人都收拾了。”安劍語氣淡然,言語間絲毫不把覃增團夥中那兩個三靈根的天才放在眼裏。
“你們?”
“嗯”安劍應了一聲。
“那你們要我做什麽?我可打不過他們!”
“不用你做什麽,跟我說說他們的名字,住在哪間竹屋就好。”
羅福思索一下,覺得有人去找覃增他們的麻煩也正好可以幫他出氣,不過他還不想就這麽簡單地答應。
“要我說出他們的情報也可以,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安劍眉頭一皺:“什麽事情,我們幫你出口氣還不夠?”
“教我識字!”羅福小聲地說出這句話。
安劍一愣,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可以,晚上到最靠近化龍林的那三間屋子來,我們會教你的。”他這才明白剛剛那人說他沒法煉體是怎麽回事,原來是因爲他不識字,這樣自然看不懂《煉體訣》上的内容,煉體也就無從煉起了。
羅福父親爲了讓他上武館已經是傾盡全力了,哪裏還有錢供他去讀書?武館自然也不可能教他識字,畢竟武館是教人練武的,又不是教人讀書,你識不識字沒有什麽區别,就這樣,羅福直到現在快十七歲了,卻還是文盲一個。
他本想試試請陳師兄教他識字的,不想陳晨發了書就不知道去哪了,又求了其他一些人,都沒有結果,甚至還遭到了嘲笑,羅福這才被迫去求覃增四人教他識字,卻不想覃增四人貪得無厭,他也成了四人眼裏的肥羊。
安劍聽了一陣感慨,真是人有百種相,方有了這衆生百态,這批少年普遍才十六七歲,就已經如此無情了,莫非在天虛宗之外的修仙界也是如此冷漠?
也是這樣每天勾心鬥角?
隻是一個四百人的小圈子就已經如此講究弱肉強食了,更遑論外面那個大世界了。
這樣的仙人隻怕除了偉力通天徹地以外,也要像凡人一樣整日裏計較着得失吧!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