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切,都是家中長輩的安排,但卻也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接受,并非在任何人的強迫之下。畢竟他凜翊不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勉強得了。
從懂事以來,就知道比自己大四歲的哥哥凜木聰慧過人,是人人口中的天才。以至于凜翊從小,便經常被身邊親朋戚友拿來評頭論足,和優秀的哥哥作比較。
所幸他也相當争氣,不論長相還是學習成績,都不比凜木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人或許會說,這是因爲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擁有良好的基因,以及同樣的教育定然不會太差,更何況凜翊前面還有凜木這個好的榜樣,做弟弟的自然也能成材。
然而事實上,凜翊和凜木的感情從小就比較疏遠,他對凜木的态度,向來不冷不熱,更别提他會把凜木當成學習的榜樣這種無稽之談的事。
别說是凜木,即便是父母,帝都的祖父母,還是日本的外祖父母,以及所有有共同血緣關系也好,沒有血緣關系也罷,在凜翊眼裏,幾乎一視同仁,并沒有太大區别。
凜翊認爲,自己所得到的的一切,除了這幅軀殼是生養他的父母給的,其餘的都是他自己靠雙手,靠自身的努力獲得,包括現在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集團之位。
在很多年前,凜翊還在上學的時候,便有人預言藤原集團的未來,必定由天才的凜木,作爲新一代的掌門人撐起一片天。
結果凜木卻在衆多人的期盼之下,抛下日本的香饽饽,不但選擇飛回中國上學,甚至直接紮根在那,開啓了自己的創業之路。
藤原集團不僅是日本叱咤多年,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企業,更是聞名于國際行業龍頭。很多人都認爲凜木一定是瘋了,才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不要。
隻有凜翊知道,那個表面和自己一樣看似冷血動物的人,其實身上有着一顆溫熱的心,流淌的是一腔熱血,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凜翊所沒有的所謂理想。
兄弟二人都是不喜束縛之人,卻又大不相同。凜木是全身心自由之人,而凜翊,是隻在特定條件下獲得的自由。
凜木有自己的目标,在他看來,藤原集團隻是外祖父的東西,像這種不勞而獲般的占便宜的事,他沒多大興趣。
更不願意因爲這種毫無意義的争奪,而和藤原家族任何一個人産生紛争。他尊敬母親,所以尊敬生養母親的外祖父母,尊敬她家族裏的每個人。
他喜歡挑戰,想做什麽,便放手去做,靠自己的雙手創造所獲得的成就,才真正屬于自己。不白拿别人的東西,才不至于受制于。
凜翊的想法卻恰恰相反,在他面前,利益仿佛高于一切。隻要對他有利,不管競争對手是誰,他都樂意與其一争高下,勢必走在人前。
對凜翊來說,隻有站在高處,才能俯視他人;隻有大權在握,才能讓人俯首稱臣,爲己所用。能帶給他想要的東西的,即便要暫時蟄伏,他也甘心情願。
一旦找到機會出擊,不論使用任何手段,他都不惜把一切奪過來。
也正是因爲他這份近乎冷漠的血性,才讓藤原集團的大當家藤原隆,對他超過對凜木的鍾愛,也更願意把家族重擔交于他的手上。
畢竟作爲一個馳騁如戰場般的商場的領導者,要的就是這份具有侵略性的果敢,以及毫不心軟的做事風格。如此才能更好的開疆擴土,帶領家族走上更廣闊的道路。
因此凜翊在修完所有學業之後,便聽從藤原隆的安排,和一個财團千金成婚,并接任藤原集團CEO一職。
一個是藤原集團寄予厚望的貴公子,一個是大财團集萬千寵愛一身的天之驕女,兩人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然而好景不長,在婚後不到一年,妻子爲凜翊産下一子後,便突染急病去世。
凜翊自此沒有再娶,一門心思隻放在家族事業上,對于那如今将滿四歲的兒子藤原夏樹,他也鮮少關心。
對于身邊的人,這麽多年以來,恐怕也就隻有那個遠在中國的哥哥能讓他稍微分神。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子裏還滿是今天在辦公室時看到的那些畫面,郵件裏是那個人溢出屏幕的幸福,牽着另一個年輕男子的手,笑得恣意。
他在他面前,可從未展露過這般發自心底的愉悅笑容。即便是當年他和那個叫夏晴的女人在一起時,也未見有過這他這般享受的表情。
是什麽讓他改變了?明明對方隻是一個同爲男性的人,那人有什麽特别之處嗎?竟然能讓他如此無所顧忌的放開心懷。
凜翊一直以爲自己才是最了解他的那個人,現在卻突然覺得,對于這樣的他是如此陌生。
那個笑容果然還是太刺眼了啊,他明明什麽都不要,除了那家小破公司,什麽都沒有,憑什麽可以比他幸福?
腦子裏正亂哄哄地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響動,緊接着是卧室的門把被擰動的聲音,凜翊假意沉睡,面對着門的方向,閉目凝神側着耳朵靜靜聽着。
門被打開又輕輕合上,安靜了幾秒,便隻覺有股細微的呼吸噴灑在耳邊。凜翊身體僵了僵,随後是被子被掀開一角,有個溫暖的物體鑽進了被窩,便迅速躺好。
凜翊依舊假裝酣睡,又過了半響,便感覺一隻手臂橫在了他的腰上,輕輕地環住,背上也被貼得緊緊的,熱乎乎一片。
“嗯……”凜翊故意翻了個身,和剛剛在背後偷偷摟着他的人面對面,在對方被吓得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倏地睜開眼睛。
凜翊透光床頭昏黃的小燈,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隻見猝不及防的對方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呆呆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