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書往凜木的方面淡淡地瞥了一眼,而後收回目光。揚着溫暖地笑容,看着翟绻,“你朋友好像有話要跟你說,我先上去房裏等你。”
話落,還動作輕柔地拍了拍翟绻的背,然後趁機揉了把翟绻的頭發,才緩慢地往樓上卧室走去。
翟绻雙手伸向自己被揉亂的頭發,胡亂的梳理一通。嘴裏還嘀嘀咕咕道:“這莫名其妙的搞什麽呢,南亭書今天是吃多藥了吧。”
南亭書對翟绻做的那些看似下意識的舉動,在凜木眼裏卻是無比的刺眼。待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樓上的拐角處,他才逐漸放下了心裏的防備。
現在樓下大廳,隻剩下凜木和翟绻兩人,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翟绻轉過身,目光猝不及防地和正一瞬也不瞬盯着他看的凜木對上。
一遇到緊張或尴尬的狀況時,便習慣性捏耳朵的這個小動作,還是跟初見時的那個樣子一模一樣。凜木繃不住勾了勾唇,臉上的表情終于有所緩和,“小绻。”
沙啞的聲音,聽得翟绻心裏又是一陣堵。不再忸怩,快步朝凜木走去。
待到凜木面前,翟绻二話不說便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另一隻手摸上自己的。
口中還不停地開開合合:“有沒有發燒?喉嚨疼不疼?吃藥了嗎?啧~師父也真是的,怎麽能隻穿一件襯衫呢。”
“雖然咱南方的冬天并不冷,但這晝夜溫差可大了。而且你這是從G市那邊過來,還是直接在帝都就來這裏了?你行李那麽重,應該有很多厚衣服才對,趕緊拿出來穿上,要不然……”
凜木看着眼前的人,總算不再是夢裏那個虛無缥缈的身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站在他面前,嘴裏念叨的也全是對他關心的話。
心下一動,行爲已經快過思考,猛地一把抓下翟绻還探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握在掌心緊了緊。
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客廳的大門處,沒有絲毫的遲疑,牽着翟绻,便直往門外走。
“哎?師父你要去哪?不對,你拉我去哪?”翟绻一臉莫名地跟着凜木來到門外,手肘一不小心碰到一邊門闆。
本就隻開了一半的大門,在被翟绻這一碰,便直接給從外面和另一邊合上了。
被關在門外的兩人,愣愣地對視一眼。接觸到凜木散發着奇異熱度的目光之後,翟绻迅速移開眼睛。
院子的聲控燈在安靜的氣氛下,沒多久便暗了下來。空氣中,仿佛彌漫着暧昧不明的氣息。
兩人靜靜地杵在那許久,翟绻着實憋不住,首先開了口:“那個師父,小柴,我給自作主張地帶回家裏來了。”
凜木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那個,今晚你沒看見它吧?因爲它懷孕差不多兩個月了,最近都不怎麽喜歡動了,吃飽了就待窩裏。”翟绻繼續沒話找話。
“嗯。”又是這麽一聲。
“咦,師父你怎麽一點也不驚訝?我知道小柴懷孕的時候,簡直都要懷疑人生了。你知道不,小柴肚子裏寶寶的爸爸,是濱江花園小區裏一個叫黑曜的黑色柴犬……”
翟绻還沒說完,凜木就淡定接話道:“我知道。”
“哎?你怎麽知道的,這事我記得我沒告訴你啊,朋友圈我也沒發過。”翟绻疑惑的擡頭看着凜木漆黑深沉的眼眸道。
“那天晚上你沒回家,我帶小柴出去散步,遇到了黑曜和那個老太太。你這麽一說,我便想到了。而且,除此之外,老太太還告訴我……”
“哎?你也遇到老婆婆了?啊!對了,我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她老人家還等着我給黑曜找個好人家呢,我怎麽就……哎喲,我這記性。”
翟绻自責懊惱地使勁敲自己的腦袋,凜木無奈地歎了口氣,拉下他敲自己的手,牢牢地握着。
“乖,聽我說好嗎?”凜木認真地看着翟绻,低聲道。
翟绻動了動自己被緊握着的手,試圖掙脫開,卻被越收越緊。
凜木幹脆一個用力,把人拉到胸前,另一隻手扶上他的腦袋,将他死死扣在懷中。
翟绻的背脊明顯一僵,心情微妙得不知該作如何反應。
凜木按在翟绻腦袋上的手漸漸松開,改按爲輕撫。待到翟绻身體放松下來,才緩緩道:“我想你了,很想。不知道誰曾說,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聽着感覺很中二,直到和你分開的這段日子,我算是深刻的體會到那種如影随形的感覺。看不見,摸不着,卻在心底的深處死命拉扯,時刻刷着存在感。你呢?”
翟绻伏在凜木的肩膀,兩個緊貼的胸膛,心跳像是呼應對方似的,擂鼓般震動。他其實也很想告訴他,他也想他了,很想。但是,這樣好像太奇怪了。
凜木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麽坦然自在,或許是因爲他把自己當成了很好的朋友,或是兄弟?
他卻不能,他會多想,會奢望,會期待。他怕他這一說出口,話就不對味了。
“爲什麽不說話?我聽那個老太太說,她要給你介紹對象,可是你說你不需要,因爲你有喜歡的人了。你喜歡的人,是誰?”
凜木沙啞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直戳翟绻的心底。
他喜歡誰?他喜歡的人,二十五年來,應該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一個了吧。直覺再也不會有另一個人能像那個人一樣,讓他莫名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嗯?喜歡誰?老太太說,你喜歡的人,是一個跟你一起領養了小柴,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健身,一起遛狗,一起吃飯的人。我想了想,符合所有條件的人,好像就隻有我。”
翟绻還是不說話,靜靜地等着凜木的下文。
“原來啊,我一直以爲隻是我一廂情願了,其實你并沒有這個意思。我很忐忑,很意外,也很高興。忐忑的是,你不喜歡我,意外的是聽到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