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蜷成一個圓圈,貼在右眼上對着那面照片牆,華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把相機的鏡頭就轉到了照片牆上,調整了一番,把眼睛貼到相機前正對着焦,我看他那麽認真也沒好意思打擾他,因爲很少能看見華子如此正經消停。
隻是跟他說,不建議他這麽幹,而且也不一定等拍得到。就這樣愣了一會,華子突然擡頭看着我,好像有話憋在嘴裏,要對我說的意思,我就問他怎麽了,華子見我問他便跟我說道:“司徒,你說昨晚上那東西我也沒看見,有那麽一點可惜,我這可是頭一回啊,以前都隻是聽說,沒見過真的,你能不能給我想個招,讓我見上一回,也讓我開開眼,就當是鍛煉我,以後咱們再有活,我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大驚小怪的,你說是不是?”
“你這個想法啊……”
“怎麽了?”
“很奇特!!!”
“什麽很奇特?”
“别人都躲着能不見,就不見,你可倒好,主動要求見面啊,是不是還想留個電話,約一下喝個咖啡什麽的?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麽?見到被吓死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不是我要警告你,說實話,常人的接受能力,如果見到吓掉了魂,很容易被纏上,到時候會相當難辦。”
“啊……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怕以後還托你後腿嘛,借這寶貴機會練練,有你在邊上我還怕什麽,你不是專業的嗎,再說了,還有你給我的死人含着的銅錢不是,晚上我含在嘴裏,看見那邪靈不出聲,那邪靈不知道我在哪,也不能把我怎麽樣,況且你還在邊上。
“……”
“你放心啊,我膽子可是大,這種長見識的機會,怎麽能少啊,回去以後我也好跟身邊那些隻會拍領導馬屁,不幹實事的小癟三們炫耀一下是不是,滿足一下,滿足一下……”華子說完雙手扣在一起,低頭擺了一個作揖的姿勢。
要說這記者就是記者,好奇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加上他這添油加醋,愛吹大牛的毛病合起來就是膽大包天,把恐懼直接都甩飛到腦袋後面去了。
不光如此,還得句句捎帶着我,說的倒是好聽,練膽子,實際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華子見我不說話,就換了套路,對我道:“唉,我就知道你沒辦法,啊,算了算了,我也不難爲你,我心裏知道就行,咱們哥們嘛,知根知底的,放心吧,我不會把你不會這個知識點的事情宣傳出去的昂!”
不知道爲什麽,看他一臉勁勁的樣子,胃裏一陣反嘔,忍着這樣的感覺,沒等他繼續往下說,就從包裏掏出來一個小瓶,照着華子挂着勁樣的臉蛋上飛了過去。
華子躲閃不及,被我扔飛過來的小瓶子直接甩到臉上。嘴裏嘟囔着:“诶诶诶,大不了不說就完了,别動手啊,君子,君子…動…口。”
“行了你快别貧了,把瓶子撿起來,别撒了,天黑之前,塗在兩隻眼睛上,晚上就能看見你想看見的東西了,對了,你聽好了啊,到時候看見什麽不該見的東西,吓着你,我可不管啊!”
說完沒等華子說話,我就讓華子去樓上叫這别墅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下樓。
華子撿起瓶子,還挺樂,開蓋聞了一下味道,也不知道是什麽個所以然,随後就上樓把兩個都叫下了樓。
天色漸暗,夜晚随着落日悄然降臨,屋裏已經徹底黑透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過半,我叫男主人和女主人坐在昨晚華子坐在沙發上的位置,然後從包裏重新又掏出一根白蠟,來替換昨晚燃剩下的那半截,點燃又放在了之前擺放的茶幾上面。
華子跟我坐在一邊,我看了一點時間,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我讓華子緩和了一下氣氛,然後,示意他一會别忘記把我給他的銅錢含在嘴裏,眼看着馬上到了午夜,我便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叫屋子裏的人都安靜下來。
華子把相機支架拉到身邊,再次對了一下焦距,便按下了錄像鍵,調整好了以後坐到我旁邊,耳語問我爲什麽不讓這一家人都離開,隻讓小孩離開。
我就小聲跟華子說,這邪靈的怨念是沖着這家男主人,和男主人現在的妻子來的,而不是沖着小女孩來的,他們兩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房間,不然絕對會出意外,後果不堪設想,而晚上叫他們跟咱們一起在這裏,邪靈一定會在今晚出現,不會出現誤判的情況。
華子聽我說的頭頭是道,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問我道:“那邪靈過會從什麽地方出現?”我就跟華子說了一句道:“你撒米的地方。”
話音剛落,就聽見男主人的身後,傳來了沙沙的米粒摩擦聲,我擡手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剛好過午夜,推了一下身旁的華子,讓他站起來觀察那面照片牆的動靜,華子見我如此沒法拒絕,苦着表情硬着頭皮,佝偻着後背站起身來。
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對面的男主人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然後把事前泡好的黃豆,從鐵盆裏撈出了兩把攥在手中。
等我剛做完動作的一瞬,面前的白蠟毫無征兆的就滅掉了,我反應不及,就感覺身旁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後就聽身旁的華子哼哼唧唧的搖着我的肩膀,手指擡着指着對面男主人夫婦二人,眼神中透出了一種死亡降臨前夕的恐懼。
我心道不妙,回眼定睛看向對面,隻見陷入黑暗的房間中,有兩條烏青色的手臂滴着黑色的淤水,帶着兩隻青紫色的手掌抓住了對面男主人夫婦兩個人的頭發,我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緊接着,隻見從男主人夫婦二人的腦袋縫隙處,顯現出了一隻黑不見底的瞳孔,正不住的注視着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