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戈相信,從被修羅組織挾持,到被帶走到離魂幫的這段時間裏,黃父黃母怕是早就想死了,可奈何,無論是那個組織,挾持黃父黃母,都有着自己的想法,1如何能讓他們随心所欲的死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有半點的自由,這樣的處境,隻要是想想便讓人心裏發麻,一個異人都不可能承受的住,更何況黃父黃母隻是兩個普通的老人而已。
那種感覺,别人或許不知,可是牧戈卻是親身體會過的。被抓入到十八層地獄,被封鎖在屋中,終日守着折磨,若不是外界有着自己擔憂的人,怕也早已支撐不住,淪爲了那個石屋中異人的口腹之食。
所以,在被重傷昏迷之後,他們的潛意識便實行了自我封閉,欲要借此脫離這個世界。
深呼一口氣,牧戈眼中有些發澀,心中充斥着自責。若不是因爲他,黃父黃母如何會遭受這些?
修羅組織綁架他們,便是想要借此控制自己,當初得知,牧戈便已經恨欲狂,更何況之後黃父黃母的遭遇比被修羅組織控制更要慘烈太多。
望着赤荊略帶着遲疑的目光,牧戈擰眉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事到如今,牧戈隻想快些将黃父黃母給救醒過來。
畢竟,黃琦并未真正的死去。身具死靈面館的信物,牧戈相信,黃琦絕對還活着,否則,那死靈面館也無法成爲這整個死靈界的禁忌組織。
既然能讓别人提都不敢提,他們的手段也必然是極爲逆天的。
“先說好,這樣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救不救的好,事後都不關我的事。”抿了抿嘴唇,赤荊看着牧戈那陡然沉寂下去的面孔,胸口沒由來的一緊,可仍舊是強撐着表現出一副淡然的模樣。
“即便你把我殺了,我也不會和你保證他們百分百能夠蘇醒。這是我作爲一名醫師的道德底線,沒有把握,就是沒有把握。”
咬着牙,赤荊頗有些傲氣的說道。
身爲一名醫師,赤荊若是放在以往,如同黃父黃母這樣的情況,想都不會想,直接會将他們放棄治療。否則,一旦失敗,等于她在自砸招牌。
這對她以後的錢途是非常不利的。一次失敗,便有可能導緻名聲急劇下降,如今赤荊的名聲之所以這麽大,那些人肯于出重金找她看病,所爲的,就是赤荊傳播在外的名氣。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會将人徹底的治愈。當然,前提就是,所醫之人,不得超越A級。
王級異人和A級異人,雖然隻有一個等級之差,可本質上,已經超越了A級異人太多,赤荊自己有着自知之明,以她現在的實力和醫術,治愈A級異人都已經是頗爲困難,王級異人,一絲的可能都沒有。
而且,一旦進化到了王級,所受的傷,大多數都是和靈魂有關,治療靈魂,赤荊自認爲沒這個能力,除非舍得下血本,用蘊養靈魂的寶物朝着他們身上砸。
可惜,那在她眼中,就是敗家。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還是和你說聲謝謝。”望着赤荊,牧戈點了點頭,率先轉身,朝着那殘破的卧室中走了進去。
赤荊看着牧戈的背影,啞然的張了張嘴,然後愕然的轉頭看向秃頭老者,身處一手,對其勾了勾手指,目光直盯着他手中的那十顆王氣結晶。
“你之前的話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别想賴賬。想收錢,在治病,你知道我的座右銘的。”對于牧戈,赤荊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懼怕,像是源自于牧戈骨子裏面透露出來的那種冰冷。
他那一張臉,純粹就是一張外皮而已,無論是哭,是笑,或是悲、怒,他的内心深處,永遠都是冰冷的,如同零下幾十度的冰雪世界,再暖的陽光,也無法将其融化,一旦别人接觸到他,不經意間便會被那股冰寒之氣所觸傷。
可是對于秃頭老者,赤荊便沒這麽好說話了。如今的她,是再爲國室打工,掙自己的錢,國室需要她,或許在牧戈眼中,她的命,除卻能夠救下黃父黃母,便再沒任何的作用,可是對國室而言卻是不一樣。
每一天,國室中需要救助的人都有很多,赤荊對他們而言,就如同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
所以面對秃頭老者,雖說暗地中是聽從他的調配,可明面上的賬,赤荊卻是算的一清二楚。
她的理念就是,你給我介紹病原,我出手拿錢,你的人活了,我也得賺的飽足才行。
而那十顆正等品質的王氣結晶,在秃頭老者手中讓他感覺燙手,可是放在赤荊眼中,那便是一筆巨大的财富,他可不是那些沒見過王氣結晶的尋常城市B級異人,身處國室中,對于王氣結晶的作用和價值,赤荊可是一清二楚。
牧戈體内的金色精血,到了如今,她是不敢再有半點的非分之想了,可是對于秃頭老者手中的十顆中等品質的王氣結晶,赤荊在看見的那一瞬間,心中便已經暗暗發誓,最起碼要坑來一半才行。
誰想到,就在剛剛,秃頭老者直接許諾,事成之後,将所有的王氣結晶都是交于她,倒是應了她的心思,要不然,也不可能答應秃頭老者出手答應的那麽爽快。
“好好救人!”望着赤荊那唇角處掀起的得意笑弧,秃頭老者腦門隻覺有着火焰上湧,幸虧頭上已經沒了頭發,否則怕是能夠将所有頭發都是燒的一幹二淨。
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十顆王氣結晶,一咬牙,秃頭老者便是恨恨的将它們全部都扔給了赤荊。
畢竟先前一應答應過她的,而且,就算不交給赤荊,秃頭老者也得想方法将它們還給牧戈。
說句誇張的,如今的秃頭老者,行走在時間,所代表的已經不是他自己了,而是整個國室的遊走顔面。他是爲國室效忠一生的人,年齡如他這麽大的異人,如今已經沒有多少還這麽勤快的朝外跑了,如此,足以看出秃頭老者對于國室的忠心。
更甚之,如今的國室,掌權的那些人,當初都是與秃頭老者一起征戰存活下來的。異人之間,很少有真摯的感情,可是若是放到一個組織之中,那便不一定了。
幾個掌權人之前,雖說是明争暗鬥不斷,可是對于秃頭老者,卻無一例外,都是極爲的尊重的,沒有任何一人對他有着疑心。
首先,國室需要秃頭老者坐鎮,其次,在國事安定毆,秃頭老者自身的實力已經跨上了整個國室最爲強大的那一群人之列,可是卻并未對權利有着半點的凱旋,隻是終日忙于思考如何能讓國室一天比一天強大。
這樣的手下,是個掌權者,都不會傻乎乎的對其有敵意。
隻要秃頭老者沒有反叛之心,那麽他所作的一切,整個國室都是全力支持的。所以,這麽多年來,秃頭老者的一舉一動,可以說都代表了國室的意思。
無論如何,秃頭老者都不能交惡于牧戈。
沒好氣的瞪了将十顆王氣結晶收入自己口袋中的赤荊,秃頭老者目光朝着黃父黃母所在的卧室看了一眼道:“去吧,無論如何,都要将那兩人救活,事成之後,除卻這十顆王氣結晶,回去後我還會向國室申請,賜予你額外的獎賞。”
赤荊聞言,心中咯噔一條,愕然的眨了兩下眼。
秃頭老者對她許諾的越多,便代表對牧戈越加的看重。她本以爲秃頭老者能将這十顆王氣結晶給他便已經是最大的好處了,沒想到,秃頭老者再次給她一記承諾。如此,倒讓赤荊心中生疑,那牧戈,到底身上隐藏着什麽秘密,竟能夠讓秃頭老者這般的看重?
可望着秃頭老者那沉寂的目光,赤荊卻也知道,即便她出口詢問,也不會得到準确的答案。
難不成是因爲那個所謂的石岩蜂?
搖了搖頭,赤荊心中有些不屑。一個蜂群而已,在如何,也不可能多麽逆天的。骸骨森林中的強大異獸也不是沒有,即便是國室,都飼養着幾頭極爲強橫的異獸,牧戈自身不過隻是一個A級中等異人而已,那蜂群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超越他自身的實力吧?
所以,在赤荊心中,秃頭老者對牧戈的在意,其原因肯定是因爲牧戈自身,定然有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可下一秒,赤荊便是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抛在了腦後。
牧戈再如何,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她要的,就是财富而已。
眼中閃過幾絲幽深,赤荊挑了挑眉頭,随後轉身,朝着卧室中再次走去。
“但願這次,不要再出什麽差錯的,老頭子我的心髒,可是受不了這麽多的打擊了啊!”見到赤荊和牧戈雙雙走進卧室,秃頭老者苦澀的一笑,随後将目光瞥向身側的幽王,看着他那一臉無辜的表情,秃頭老者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吃裏扒外的混賬,剛剛那些話,你是故意說出來的吧。”
秃頭老者活了這麽多年,早已是人老成精,幽王的心思,自然能夠看得清楚。
隻不過,能讓幽王站在牧戈的那一邊,想必,這些天,牧戈與他之間定然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感受着幽王身體内那不但流逝而出的生命之氣,秃頭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可随即,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秃頭老者腳步一動,瞬間走到了幽王的身側,一手抓在了幽王的手臂上。
“那小子給你他的精血了!”
幽王的生命之氣,明明是在以極快的速度流逝,按理來說,定然是隻減不增,可如今,卻是和他剛進門的時候并沒多少的變化。
那模樣,就像是體内生命之氣的流逝,根本沒對他造成什麽影響一般。
細想剛剛幽王幫助牧戈的場景,秃頭老者如何還能猜不到,怕是私下裏,牧戈定然給予了幽王他的精血,也隻有牧戈的金色精血,才有這麽逆天的能力。
扯開秃頭老者的手掌,幽王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門都别想,沒你的份。這是我的救命血。”
秃頭老者無語。這丫的,還真是成精了,自己還沒開口,便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
對于那中等品質的王氣結晶,秃頭老者雖說心中有着幾分渴望,可是還沒到夢寐以求的地步。可是牧戈的金色精血,但凡是個人,怕是都會熱愛到一種瘋魔的程度。
“小子,牧戈肯定給了你不少,怎麽樣,十滴,給我十滴就夠了!”
“沒門!”
“五滴!最低了!”
“我可以将那些城池還給你,你也算立功了。”
“别扯開話題,三滴,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這個數,不爲過吧!”
“嗯......我想起來了,囚牢裏還有一些叛徒沒來得及處理,我先走一步了......”
随着一道關門聲響起,整個客廳中,隻剩秃頭老者自己目透悲切和心癢難耐,氣的直打哆嗦。
簡直是可恨啊!
十幾年的感情,在牧戈那幾滴精血下,算是徹底崩塌了......
卧室中,牧戈聽着屋外的吵鬧聲,眉頭一擰,看着赤荊走進房中,随手一動,一道黑暗之氣從他手掌中傾斜而出,将整個卧室都萬萬全全的給封閉在内。
而在天空,卻是有着一層金色的光芒在閃爍,将整個房間找的通明,生機之氣從金色光芒中傾瀉而下,讓人身處其中,便覺得全身毛孔舒泰無比,像是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
金色異能之氣,赤荊已經見過,所以牧戈倒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而且,釋放出這些金色異能之氣,也是爲了黃父黃母着想,對等下的救治,即便沒有好處,但絕對也不會有壞處的。
“開始吧。”
低下頭,看着那因爲床鋪炸裂,此刻已然身處地面之上的黃父黃母,牧戈皺了皺眉頭,可是剛蹲下身,伸手想要将他們擡起,手掌在落到二老身上不足半米處,便被一道雷電所擊中。
突如其來的麻痛,頓時讓牧戈身體一顫,将手掌收了回去,在看着身下的黃父黃母,眼中出現幾分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