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一臉懵逼的看着面前的令牌,又上手摸了摸,确定了分量之後,對着到來的沖虛質問道:“你們不會是把我老弟給坑了吧!他怎麽會把神捕令牌都拿出來了啊!”
不怪陸小鳳懷疑,實在是這件事太奇怪了。
令牌、金印是六扇門神捕兩大重器,持有他們,可以代使神捕的權利。平時這令牌陸誠都是貼身存放,金印更是放在六扇門神捕廳,被人嚴格保護。
現在陸誠昨日剛上武當山,今天就把令牌交出來了,這讓陸小鳳不得不懷疑武當派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這也就是武當派和朝廷一直很親密,要是換成其他門派,陸小鳳現在都要去報告官府,過來圍山了。
“陸大人最近在祖師身邊聽道,不方便下山處理事務,所以才把神捕令牌拿出來,讓你代管。如果你不願意,那麽這個令牌就會交給莫小貝。”沖虛慢慢的說出這話,讓陸小鳳氣的瞪大了眼睛。
他本來還以爲自己是唯一的人選,結果自己隻是第一個人選。
紮心了啊,老弟。
也在聽到沖虛說的話後,陸小鳳确定了這令牌是陸誠主動拿出來的。因爲隻有他,才能知道陸小鳳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這神捕的權利若是交給令狐沖,那他說不定會謙讓。而交給莫小貝這個在他眼裏很不成熟的小姑娘,陸小鳳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行,令牌我收下了,說吧,有什麽事情嗎?”陸小鳳收起令牌,對着沖虛問道。
不用猜也知道,武當派肯定是發現了某些事情,而他們自身又不太好處理,隻能把這件事情報告給六扇門,讓朝廷出面解決。
現在的關鍵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沖虛看了一眼屋裏的人,都是前天在山下見到的人,沒再猶豫,直接開口道:“昨日武當山一隊巡山弟子,被人擊昏,直到下一隊巡山弟子到來才發現他們。現在掌門推測,有番邦宗師潛入武當山,意圖不軌!”
“等等,先讓我縷縷!”
陸小鳳伸手捂臉,他從剛才就知道這事情肯定燙手,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事情棘手的程度,堪稱地獄難度。
他隻是一流頂尖的實力,距離先天宗師還有很大一段路要走。
不入宗師,便是蝼蟻。
别看他如今在江湖上有幾分面子,真要是先天高手出面,他就是路邊的一顆微不足道的小草,可能會被宗師随手捏死。
“番邦宗師潛入中原,這個你們是怎麽确定的?”
宗師可不是大白菜,中原地區的宗師數量有限,其他地區的宗師也是香饽饽,數量少得很,說是萬裏挑一也不爲過。
沖虛道:“所有巡山帶隊弟子,都是武當派的精英,實力都在一流境界。一隊人是六個,能同時把六個人擊昏,而不讓巡山弟子看到他們的模樣,普通的一流高手,能做到嗎?”
陸小鳳沉默,腦子開始思考起來。
一流高手上限和下限差别很大,像他這樣的人,可以秒殺普通的一流高手,可想要同時擊昏六個武當派精英,并且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衣着樣貌,這件事情他做不到。
或者可以說,不但是他做不到,就算是他認識的這些人中,能做到的也沒有幾個。
“番邦宗師在六扇門和邊關都有記錄,一旦他們進入中原,便會通報,并且派人過去阻攔。如今這番邦宗師已經到了武當山,這邊防是做什麽吃的!”嘴裏抱怨一句,陸小鳳伸手摸了摸神捕令牌,眼神瞥向旁邊的莫小貝。
“别看我,陸大哥,我還是個孩子啊!”莫小貝見到陸小鳳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吓得直往薛冰懷裏鑽。
剛才陸小鳳沒有讓給她令牌,莫小貝還是有些生氣的。
試問有哪個女孩子不想當神捕呢?
可沖虛接下來的話,就讓莫小貝心裏慶幸萬分。
先天宗師,這可是先天宗師哎。
如果說一流高手是江湖上的精英,那先天宗師就是站在整個江湖最頂尖的那一撮人。她莫小貝行走江湖的時間不長,可身邊卻有白展堂和郭芙蓉對她耳提面命,不斷的講述混江湖該做的事情。
尤其是講道先天宗師的時候,白展堂隻有兩個字告訴她。
躲和跑!
能躲就躲,能跑就跑,不能跑的情況下,創造機會也要跑。
要想着和宗師交手,因爲兩者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級别。
如果剛才接下神捕令牌的人是她,那現在發愁的人,也是她了。
‘陸小鳳,陸大哥,感謝你的付出,你真是個好人!’
相比較莫小貝的慶幸,陸小鳳就恨不得此時給自己來兩巴掌。
‘叫你手賤,叫你多管閑事,這下好了吧,爛攤子丢給你了。這可是先天宗師,你這下就真的變成死鳳凰了!’
心裏抱怨,陸小鳳臉上卻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
在陸誠離開之後,這裏留下的男人也就隻有三個。
陸小鳳、令狐沖和江明。
作爲最值得信任的男人,陸小鳳在這個時候當仁不讓的要站出來撐住場面。就算是他心裏慌,也不能讓别人看出來。
真男人,流血不流淚。
“沖虛道長,你不會是想讓我們這幾個人,過去送死吧!”
迎接陸小鳳的,是沖虛那看傻瓜似的眼神。
“若是想出手,武當派怎麽也能湊出兩個先天宗師出手的。讓一流高手去圍堵宗師,究竟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啊!”
陸小鳳讪讪一笑,他能說自己是被沖虛帶來的消息吓到了,所以才會腦子一抽,說出這樣的話嗎!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
“那需要我做什麽呢?”摸着手裏代表‘神捕’的令牌,陸小鳳隻感覺一股透心的涼意,現在他隻想去武當山把陸誠拉下來,讓他自己處理這些煩人的事情。
沖虛笑眯眯的看着陸小鳳,“這就是你該處理的事情,而不是我了!”
……
武當後山。
陸誠和張三豐一老一少,兩個人在陡立突兀的峭壁懸崖上攀登。
“想來沖虛小子如今已經見到了陸小鳳,現在神捕令牌也交給他了,陸小友,你是什麽感覺?”
陸誠看了看上方的一望無際的高聳山崖,沉默一下,方才道:“沒有什麽感覺。”
别說是把神捕令牌給陸小鳳,就算是把神捕的職位讓給陸小鳳,陸誠都不會有半點心痛。不是說當神捕不好,而是這些權利,在陸誠的心裏占據不了多大的位置。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張三豐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陸誠,問道:“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
陸誠道:“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有些輕松。”
這個回答,着實讓張三豐驚訝了。
到了他這個年紀,對于看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陸誠回答的真心與否,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如今他可以得出結論,陸誠是真的沒有把這個權利放在心上。
真正能看破權利的,張三豐也見過不少。可那些人有的是身居高位數十年,看透了人心複雜。也有的是追求長生,權利如過往雲煙。
這樣的人,最少也得四十歲,而陸誠如今才二十餘歲,這才是他有些驚訝的地方。
年輕人精力旺盛,追求權利,追求财富,追求美女,追求享受,這些都可以理解。因爲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小友心胸,讓老道我着實佩服。”
嘴裏誇贊陸誠一句,張三豐繼續向上走。
這陡立的懸崖峭壁,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平地一般,走着絲毫不費力氣。看起來衣袂飄飄,配上他那滿頭鶴發,看起來就像是天上仙人一般。
“那就快些到山頂吧!老道心情有些好,到了山頂之後,我便給你講一個故事!”
陸誠再次擡頭看看上面,盡管他有強大的内力支撐,可這座山峰太高太陡,怕了一個時辰,陸誠感覺自己四肢疲累,很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努力壓下心中的疲累,陸誠道:“張真人,故事什麽的,我不是太想聽,不如你給我指點一下武學境界吧!”
如今的陸誠,距離先天境界隻有一步之遙。
可他對于先天境界,依舊是霧裏看花,水中看月,隻能模糊的感應,卻不知道後面的風景具體是什麽樣的。
“指點你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張三豐此時完全沒有活神仙的風範,就像是一個老頑童,和陸誠一個小輩讨價還價。
“不如你聽我講完故事,我再指點你,如何?”
陸誠想笑,卻被他努力控制住,道:“爲什麽不是先指點我,然後再講故事呢?”
張三豐吹起胡子,瞪着眼說道:“你個小滑頭,若是我先指點你,那你還有心情聽我講後面的故事嗎?”
陸誠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聽故事的時候,肯定會不專心的。”
“就是嘛!”
張三豐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胡須,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算你小子老實,若是你敢忽悠老道,那我就一巴掌把你拍下去。”
聽到這話,陸誠不禁冷汗直流。
如今這裏距離地面最少要有千米,在這樣的高度落下去,陸誠想留個全屍都是癡心妄想。
“真人面前,小子豈敢撒謊呢!”陸誠小心翼翼的拍了一個馬屁,“以真人的身份和實力,想來講的故事肯定大有寓意,小子能有幸聽到這個,真是莫大的榮幸啊!”
“莫大的榮幸,莫大那小子可沒有這個榮幸能見到我!”
張三豐随口吐槽一句,看着陸誠慢悠悠的攀爬行爲,他催促道:“快點啊!年輕人要有活力,你這個速度,連烏龜都趕不上,很丢人的。”
“前輩,我真的很累啊!”陸誠嘴裏抱屈,手卻在不停的向上攀爬。
也不知道這山峰是大自然的饋贈,還是說有人刻意雕刻。陸誠攀爬的這面石壁,除了一些小裂縫之外,隻有一些不到手掌大小的石頭,能爲陸誠提供借力。
可以說在爬山的時候,陸誠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調用内力。若不是他身體的内力足夠深厚,嫁衣神功的恢複能力也強,陸誠早就堅持不住了。
“年輕人吃點苦,沒有什麽壞處!”
張三豐笑眯眯的走在陸誠身邊,看着他在那裏咬牙切齒的努力向上爬,不禁開口鼓勵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
陸誠這下真的是咬牙切齒了。
“前輩,你若是很閑,不如就先上去等我,你放心,我一定會上去找你的。”
在陸誠心裏,此時的張三豐就像是一隻煩人的蒼蠅,站在那裏嗡嗡嗡,讓他不勝其煩。忍不住想要打人。
“既然你這樣說,那老道我就去前面等你吧!”
“加油!”
說完,張三豐就在陸誠驚詫的眼神下,直接朝着上面跑去,他的速度可謂是健步如飛,讓陸誠想要用一根繩子栓住他,讓他帶着自己上去。
十個呼吸不到,陸誠眼裏就沒有了張三豐的身影。
在這一刻,一抹孤寂湧上陸誠的心頭。
上下左右,空無一人。
在此時,仿佛整個天地間,隻剩下陸誠一個人。
壓下心頭的彷徨,陸誠繼續開始爬行。
擡頭看看上面,陸誠不知道這峭壁的盡頭在哪裏,他隻知道自己一直在爬,一直在攀登,隻要他向上爬一步,距離終點就近了一步。
失去了張三豐的唠叨之後,陸誠耳朵裏隻剩下風吹過的聲音來爲他解悶。
這一刻,陸誠感覺天地就在他的身邊,周圍的風聲,是自然萬物在呼吸。
陸誠的心,安靜下來。
爬,爬,向上爬。
心中沒有了雜念的束縛,陸誠覺得自己的身體輕松了不少,他向上攀爬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他就像是回到了山腳,身體内不斷湧現力量,讓他朝着目标繼續前進。
時間失去了意義,陸誠的眼裏看不到山頂,此時的他沒有迷茫,因爲他的心就像是一座黑暗中的燈塔,指引着陸誠向前走。
一步,一步。
慢慢的到達他應該到的地方。
‘咔嚓!’
好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陸誠的面前出現一張令人讨厭,正在笑嘻嘻的老臉。而他陸誠,此時正抱着一個大石頭不斷摩挲。
場面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