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祁連山一處隐秘所在,這裏地勢奇特,處于群山環抱之中,綠樹成蔭,四季如春。内有亭台樓閣,宮殿林立,不計其數,從遠處看去像是仙家福地一般。
鐵血樓,燭火通明,不但把屋内的環境照的如同白晝,便是窗外三丈,也能得見其輝,可見這裏财大氣粗。
陸誠此時就站在這座高達三丈三的樓前,從大門看去,裏面白玉爲地,黃金爲柱,明珠爲點綴,如此豪富的手段,簡直讓人發指。
“進去吧,隻要爲門主獻上内功,樓裏面的金銀珠寶,任你選取,隻要你能夠拿走,門主不吝賞賜!”旁邊侍從見到陸誠不動,立刻催促一句。
陸誠伸手撓撓頭,頗爲憨厚一笑,“這不是看傻眼了嗎!如此多的金銀,就算是給我一點,都足夠我娶兩個女人哩!”
“真是個傻子,裏面的珠寶你拿出一件,都足夠你在江南買上十頃地,買上十幾個仆人,别說是兩個女人,你便是娶十個女人,也不會有人管的!”侍從糾正陸誠的話。
陸誠抱拳一禮,“是,是,到時候我拿出來的東西,定會分給老哥你一半!”
那侍從頗爲不耐煩,“行了行了,你快點進去吧!别讓門主久等,到時候就不給你這麽多賞賜了!”
見那侍從催促,陸誠也不再廢話,擡腳進了鐵血樓。
隻踏了一步,陸誠便退了回來。
“爲何不進來?”一個渾厚有力的男聲響起,聲音溫和,就像是家中長輩對着子侄說話一樣。
陸誠面色犯難,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白玉地面,隻見那裏有一個黃泥腳印,與周圍幹淨的地面形成強烈的對比。
“門主,這個我的腳有些髒,走進去怕玷污了這裏的環境。”
“呵呵!”
門主輕笑,“無妨,地面髒了,回頭讓人打掃一下就是,陸誠是吧,苦修嫁衣神功十五年,同時也受到了十五年的煎熬,今天就是你解脫的日子。待你把嫁衣神功傳給我之後,天南海北,隻要你想去的地方,本座都可以送你過去,到時候爲你置辦良田千畝,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多謝門主!”陸誠連忙答謝,抱拳躬身一禮。
唯有這時,他的眼神才閃過一抹苦澀。
不過這一抹苦澀,當他擡頭的時候,便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踏入鐵血樓,陸誠腳步頗爲急促的走向三樓。
伴随着他的前進,那白玉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個黃泥腳印,似乎在述說陸誠的污穢,與這奢華、潔淨的環境,有多麽的不協調。
“一晃多年,我記得你當時是山下的一個小子,當時父母因爲貧窮,把你賣給了我。之後你在這鐵血谷中讀書習字,修煉嫁衣神功,可曾想念家中父母?”
随着聲音看去,一個大約三十多歲,面色白淨,身穿一身玄青華服的男子就這樣安詳的坐在那裏,眼神溫和,絲毫沒有因爲陸誠身上的不淨,有絲毫的厭惡。
隻看一眼,陸誠連忙拜倒,“門主大恩大德,陸誠沒齒難忘。門主也說是父母把我賣掉,對此我不恨,也不厭惡他們,隻是與他們斷絕關系。如今十幾年過去,他們長什麽樣子,我早就不記得了!”
“門主救命之恩,無以爲報。以後能夠留在門主身邊當個仆人,陸誠也是願意的。”
“呵呵!”
門主再笑,“說的哪裏話,你修煉嫁衣神功,助我修行。我給予你金銀珠寶,補償你多年的損失,也是理所當然。如今你在這裏谷中耽擱十幾年的時間,剩下的時間當去外邊,尋找一處地方結婚生子,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多謝門主!”
陸誠道:“以後我定不會忘記門主大恩大德。”
“時辰已到,你把功力傳給我吧!嫁衣神功取自‘苦恨年年壓金線,爲她人做嫁衣裳’,修煉之時如烈火焚身,日日夜夜承受它的反噬,隻有把這内功傳授出去,方能解脫。”
門主說話間,已經起身走到了一處玉台上坐下。
陸誠小心翼翼的脫下鞋子,然後慢慢的走到門主身後盤膝坐好。
玉本清涼,可他身下這玉卻反常的有種溫暖的感覺,隻是坐在這裏,便感覺自己身體内的痛楚消退不少。
‘唔……’
舒适的感覺,讓陸誠不由的呻吟一聲。
門主道:“這玉乃是我父親爲了我修煉,花費大代價從波斯尋來,可惜我天資不足,無法修煉這種武功,隻能被動的接受别人灌輸内力,倒是讓父親的苦心白費,當真是不孝啊!”
陸誠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自己的心情,随後慢慢運轉動力。
如同烈火岩漿一般的内力在他的經脈中流淌,每走到一處地方,便會對那裏的經脈帶來嚴重的破壞,一時間陸誠的身體迅速泛紅,就好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樣。
他的雙手,終于放在了門主的後背上,源源不斷的内力從雙掌傳入門主的身體。
“陸誠,你的意志力當真不俗,這種烈火烹身一般的痛苦,你居然能夠支撐十年,這段時間,你是怎麽做到的呢?”感受到那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内力,門主的表情愈發清爽,也開口問出了心中疑惑。
聽到這個問題,陸誠沉默。
原本平靜的眼神,此時也變得複雜起來。
“也許,是因爲我比較怕死吧!”
這話讓門主來了興緻,“怕死,爲什麽這樣說?”
陸誠的聲音此時也變得低沉起來,“因爲我比較害怕外邊的世界吧!在這個山谷裏住了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每天有人供應食物,我隻需要讀書,練功,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若是我這樣的人到了外界,肯定會不适應外界的生活吧!”
“哈哈!”門主大笑兩聲,随後道:“你這怕什麽,隻要你把内力傳給我,這裏的珠寶任你選取,到了外邊,足夠你榮華富貴一輩子,這難道不好嗎!”
這個話,陸誠沒有接,反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門主,聽人說這裏的珠寶都是世間罕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門主傲然道:“當然是真的,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獨一份,我這個人不喜歡和别人用一樣的東西,即便是再珍貴的東西,我也會把所有的都買來,然後毀掉其他,獨留一份。”
說到這裏,門主忽然一震,聲音有些驚疑,“所以,你問這個問題,是想說什麽?”
陸誠道:“我想知道,鐵血樓一層的那隻鎏金白玉觀音,爲什麽還在?”
“陸誠啊陸誠,你當真是一個聰明人啊!”門主贊歎一句,“本座在這裏待了二十年,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我,你之前的那些人,直到死,也想不到我許下的承諾,居然是假的。我真的很看好你,隻腰你乖乖把功力傳給我,我可以把你留在身邊培養,你覺得如何?”
陸誠嗤笑一聲,“門主啊門主,你怕是經常說謊,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鬼話了。我就不相信在我之前沒有其他人不想配合,然後他們的功力,你總不會浪費吧!”
“真是讓人無奈啊!這麽聰明的人,居然會修煉嫁衣神功這麽多年,真是讓我驚訝啊!陸誠,本座是真的欣賞你,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修煉這嫁衣神功啊!”門主的雙手忽然動了。
‘啪啪啪!’
陸誠隻聽到幾聲破空之聲,便感覺到自己的内力不受控制的朝着門主體内湧去。
驚駭之下,陸誠連忙控制内力,可是他的内力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流出。這門主的體内,此時就像是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正源源不斷的吞噬着陸誠的内力。
而陸誠的控制,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你說的沒錯,嫁衣神功是本座給你們的,當然也不能讓他流傳出去。所以本座和别人交換了一種秘法,能夠吸取相同屬性的功力。如今本座的功力是大海,而你的功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湖泊,如何與本座鬥!”
“你想要以内力震斷本座的心脈,讓本座去死,真是愚蠢的行爲!”
陸誠一言不發,依舊在那裏嘗試控制自己的内力。
可是他的這種行爲,此時一點效果沒有,當真就像是小河入大河,大河入江,大江入海一樣。
天下水彙入的源頭,全部是大海。
就這樣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陸誠的臉上,身上,滿是汗水,周身就像是被水沖洗一樣。
“看來你的嫁衣神功,已經修煉到第七層的境界了,在這個年紀擁有這般造詣,陸誠,你的名字,本座記下了!”
随着門主的話說完,陸誠感覺自己内力流出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一時間臉色大變,轉頭朝着窗外喊道。
“你們還不出來,難道真的要看我死了不成!”
門主連忙看向窗外,發現沒有人影,這才稍微放下戒心,同時對着陸誠呵斥道:“好小子,你居然勾結外人想要謀害我,當真是白眼狼一個,等我吸完你的功力,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全部喂狗!”
“我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你想殺人家,就不能容許人家殺你?我追命自認爲見多識廣,像你這樣的家夥,還是第一次見!”
聲到,風到,人至。
屋内憑空浮現出一道人影,隻見他手中拿着一個酒葫蘆,身上的衣衫邋邋遢遢,給人一種很不靠譜的感覺。
“什麽人?”門主問道。
同時他也在加緊吸取陸誠的内力,傳功的時候不能動,若是這人在此時對他出手,他便是十死無生的命運。
活了這麽多年,一向惜命的門主,可不想這樣簡單的死去。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是追命?等等……”追命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道:“你在這裏隐居了二十年,當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我這也算是對牛彈琴了!”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誰?”被追命調戲,門主大怒。
追命聳聳肩,一副我懶得問,你也不要說的表情,把心高氣傲的門主氣得要死。
門主内心恨極了追命,‘等我,等我吸收完動力,嫁衣神功大成,定要把你挫骨揚灰,以解我心頭之恨!’
“我想想啊!”追命不緊不慢的打開酒壺,然後喝了一口。
“來之前無情告訴我你的身份,聽說你是……嗯嗯嗯的兒子,可這并不能代表你能草菅人命,枉顧律法!”
“豈不聞天資犯法,與庶民同罪,你……”
話沒有說完,追命的身形猛然消失在原地。
門主的瞳孔瞬間收縮,因爲他并沒有捕捉到追命的影子。
‘嘭!’
人影浮現,追命出現在門主的身前,而他的腳尖,正中門主的膻中穴。
‘啪!’
門主身形巍然不動,而他身後的陸誠,此時卻飛了出去,撞到了牆上,随後滾落在地上。
看着陸誠的慘狀,追命嬉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啊,陸小哥,你沒事吧!”
摔到在地上的陸誠,沒有回答,他先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内力,發現丹田之内有一股極其弱小,卻純粹的内力種子存在,讓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陸小哥,聽到回個話,不然我會以爲你死翹翹了哦!”追命繼續不正經的說話。
陸誠轉過頭,看着依然用腳杵在門主胸口的追命,沒好氣的回答:“暫時死不了,我說你能不能照顧我一下,剛才我差點被摔死。”
“安啦,陸小哥你福大命大,将來可是要妻妾成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大人物,怎麽會在這裏就翹辮子呢!”
“我謝謝你啊!”
對于追命這家夥,陸誠很難好聲好氣的說話。
他的命,暫時保住了。
根據武俠常識,這種吸人内力的武功,一般都帶有強大的侵略性,被吸取功力的人,不但内力保不住,同時也會對丹田或者經脈造成極大的破壞。
如今他丹田完好,奇經八脈暢通無阻,可見追命下‘腳’的時機,剛剛好。
“既然你要謝我,等到了京城,一定要請我喝百花釀喝到醉。”追命趁機提條件。
“呵呵!”
陸誠無聲的嘲笑一聲,随後找了角落坐下,默默的恢複功力。
先不說他現在身無分文,就算是有錢,也不敢答應追命的條件。
百花釀這名字,一聽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而追命是個酒鬼,讓他喝醉,把陸誠賣了都不夠。
“哎呀,這麽不講義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