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了大夫,看着這上了年紀老中醫倒依舊是腿腳利落,端着自己還冒着熱氣的白瓷茶杯走了。
“小夥子,我這真是一把老骨頭了,做什麽都不利落,要不是你,這一次非得把我這把拉骨頭給砸進醫院不成。”
老伯一邊開口,一邊叫車,雖說人家老醫生老大夫看着沒什麽大問題,但骨裂這種事情也不能忽視,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比較保險一些。
“害,您這個年紀砸一下受不了,我還行,我還年輕。”
再說了,前一天被小鬼拽頭發掐脖子都過來了,隻是被框砸一下算什麽?
“小夥子你在這裏住嗎?”
坐上了車,往最近能拍片子的醫院走,老伯就坐在他身邊關切開口,“等讓你嬸兒給你炖點湯喝,你嬸其他的不行,煲湯方面的手藝一絕,讓你嬸嬸好好歇歇你。”
“叔,你太客氣了。”
平時被白眼慣了,周圍人都将他當成小痞子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來看,他也早就适應了,平素就算别人指着他罵他不要臉,他也基本上能一笑而過,還能扯着嗓子罵回去。
但此刻,應江隻覺得手腳無處安放,有些不知所措。
等拍了片子确定了的确沒什麽問題,買菜大伯才放下了心。
回頭看着醫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懷念又有些感慨。
“叔,你是剛剛搬過來的嗎?我之前沒見過你。”
最後還是被簡單打了固定避免他這兩天亂動加重傷勢的應江挂着白色的繩子開口好奇詢問。
他們這一片是老小區。
圈子固定,在這裏長住的基本上都是養老的,很少看見有新的店鋪開張。
“是啊,前段時間兒子走了,癌症,他和兒媳早就離婚了,隻剩下了我一個小孫子剛上初中,家裏沒啥經濟來源了,之前治病也虧空了一大部分,這不是想着不能坐吃山空,趁着現在還幹的動,手裏有渠道,多幹幾年,至少把孫子供出來。”
聽着這話,應江一怔。
“小夥子你家裏人呢?”
“我……我一個人住,害,沒啥家裏人,母親早跑了,父親爺爺都是癌症,走的快,沒受啥罪。”
應江扯起個輕松的笑意笑了笑,“平時也沒什麽固定工作,偶爾賺點吃點,日子倒是清閑着,總歸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好養活。”
買菜大伯沒說話,隻擡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以往應江對自己家人的離去都沒有什麽感覺——
癌症,那麽疼,走的快不受罪也挺好的,說不定哪一天他也跟父親和爺爺得一樣的病,說走就走了。
但此刻被人這麽輕輕一拍。
他思緒回溯。
有時候重要的人離開總會讓人有些麻木,好像喪失了感覺,隻是等到某天燦爛陽光下,一眼看過去,看到的不是太陽,而是以往那些陽光下的舊時光。
回憶中的人臉忽的清晰在記憶中浮現,一同湧來的就是後知後覺的酸痛傷感。
親人都離開了,隻剩下了他一個人,當時他似乎有過半夜在被子裏面哭泣的時候。
應江臉色表情沒變,還是笑着。
有點流裏流氣的痞壞,吊兒郎當。
“嗨呀,過去那麽長時間了,現在也挺好的。”
“小夥子,我聽你說你沒什麽固定工作?”
老伯忽的開口。
應江一頓。
“我從事這個行業幾十年了,即便是重新再開始幹,手裏也有着大批的貨源,隻是因爲決定的匆忙還沒招到店裏幫忙的,你要是願意,有一天算一天的,隻要你來一天,叔給你按工資結一天。”
隻要來,還不說是幹活不幹活的,來就結工資。
這是個美差,肩膀挨了一下以後簡直就從天上往下掉錢。
他怔愣了片刻才開口。
“叔,我去你那幹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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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濃郁,飛鳥自外面銜來新枝,開始打造今年新的巢穴,微風吹拂,樹梢搖晃,于地面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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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那邊一大早就迎來了客人。
張爾澈從昨天知道兒子去了唐家過夜臉上的表情就一直不好看。
畢竟他們一直都想要打造出一種唐今能做的事情,他們家的符希也可以。
但張燼梵自己就往唐家跑,還把符希給送回來了,這不是讓他們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正是怕别人知道還出去瞎傳的時候,宗清李夫妻倆就上門來了。
“怎麽不見燼梵?”
宗清李看着還是溫和禮貌不緊不慢,坐在旁邊的秦青垂着眸子,眉眼之間盈滿了憂郁,好像還沒從喪女的痛苦之中走出來。
之前聽網上的傳言和消息說對方已經再次備孕,從宗清李回複網友的話來看,打算再要一個孩子撫平妻子的傷痛,爲了怕讓妻子看見再傷心,這次他們想要一個男孩。
這樣的言論雖然在一些人眼中有點奇怪,但因爲兩人不錯的口碑,還有喪女之後那種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感覺,全網很多人都選擇了支持。
兩人還沒真正遇見那小鬼,這次來找張燼梵也隻是因爲被他們之前找的那說是能解決問題的風水玄學師給退了錢還留下了這樣的話心中有些心虛不安,但看起來整體的狀态還是相當不錯的。
“他去他表妹家暫住兩天。”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張爾澈的表情變化。
對方對他的生意并沒有什麽幫助,但張爾澈還是知道對自己兒子的導演要客氣一些,尤其是這樣的大導演,出點什麽事情他在網上一說,能引來的人可不少,至少他們張家現在也得客氣着點。
他表妹……
“是唐家那個小姑娘嗎?”
宗清李眼睛一動,立馬開口詢問。
之前他曾經高看張燼梵一眼,還有就是因爲對方身後站着個大家族唐家。
因爲身在娛樂圈,雖然靠着幾部小劇本有了點名聲,又靠着宗曉曉的死引來了更多人的關注,但實際上他對于豪門世家到底有多少能耐,到底有多麽厲害并不清楚。
不然也不會接二連三的試圖去接觸容家那邊的娛樂産業,企圖讓容家成爲他背後的資本。
這種事情連一線的導演都不敢随便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