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我一直都在盯着這老者臉看,細心的觀察着他身上的每一個變化。
不過,最終我還是失望了。
這老者在聽到我的詢問以後,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情緒,他仍舊倚着那一張完全用沙子堆砌起來的靠椅,雙眼渾濁的望着霧海,爬滿皺紋的臉上很平靜,沒有給我任何的答案。
反正,我是有些看不懂這個老人。
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心思,或許是玄珩這兩個字對于他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或許是他走過了漫長的歲月,既爲大帝,必然壽元漫長,看了太多的滄海桑田與大世界的隕落,以至于鑄就了而今這一幅古井無波的架勢和氣度,我這點微末道行根本看不透他。
反正,到頭來,我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東西,而他也不言不語。
到了最後,我的耐心一點點的耗盡了,忍不住問道:“難道您不認識玄珩?”
“認識。”
老人終于開口了,隻有兩個字,并沒有透露出過多的消息。
這态度讓我更加不解了,最後,我深深呼出一口氣,退後一步,學着三清的樣子,正要彎腰作揖,哪知道,不等我的腰彎下,那老者忽然擡了擡自己的手。
刹那間,一股子無形的力場将我包裹了,愣是讓我無法彎下腰去。
“使不得。”
老人定定看着我,那雙渾濁的雙眼中忽然爆出了一團璀璨的精光,這一瞬間,他身上原本的迂腐氣息消失的是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渾厚到深不可測的厚重,被他這麽盯着,我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聖人的巅峰又如何?
在這老者眼中,或許,一指頭就能直接戳死!
他是真的恐怖,可卻并沒有對我表現出什麽敵意,看了我半響,終于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一刹那,眼中精光收斂,方才的風暴平息,他靠着沙椅淡淡說道:“小先生的來頭倒是不淺,本爲太古第一人,何故偏偏惹塵埃?這一躬,老頭子受不起,這天底下。怕是也沒人能受得起!所以,小先生還是莫要折煞老頭子了,可好?”
“如果能尋得到玄珩,便是身子低矮到塵埃裏面又如何呢?”
我搖了搖頭,道:“若老前輩真的知道玄珩的下落。還請告訴我。”
“他死了。”
老人淡淡說了三個字。
可是,這三個字于我而言無異于是一記晴空霹靂了。
玄珩死了?
四方之神中的一位大能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就逝去了?
“這…;…;這怎麽可能呢?”
我完全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道:“根據我所掌握的消息,玄珩應該并沒有死,而是在無盡海中休養生息啊!”
“休養生息?哈。哈哈哈哈…;…;誰告訴你的?”
老人忽然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聲都有些幹澀了,末了,才輕聲說道:“來這茫茫無盡海中的。又有哪個人是真的在休養生息的?都不過是一群被世道放逐的可憐之輩罷了,他們擡頭看不見未來,再回頭身後已是茫茫,往前走也不成,向後退也沒路,最終隻能面對着這陰氣磅礴的大海,面對着這無窮的迷霧了卻産生罷了,說到底,不過是心中沒了希望,隻想在餘生中找個清淨罷了,心中但凡有光的人,誰又會來這裏?這地方是屬于世道棄徒的,可不是蟄伏等待東山再起之人的好地方!每一個來到這裏的人,都是無名之人…;…;”
這老頭子大概也是太久沒和人說話了,現在反而跟我感慨上了。然而,我關注的根本不是這些啊,蹙眉道:“老前輩,能告訴我一些有關于玄珩的事情嗎?”
“啊,記得不是很真切啦…;…;”
老人輕輕一歎:“我大概是來這裏最早的人了吧?這些年。在這個地方見過了太多太多的落魄之人,他們有的揚帆出海,去了這陰海中的孤島之上了卻殘生,有的與我一般,在這裏守望者無盡海,最終老死在了自己的屋子裏面,伴随着時間,他們當初建造的沙屋連帶着他們的枯骨全都散在了風塵中。而那個玄珩,也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個,我沒有問他的姓名,也沒有問他的過去,來這裏的所有人,都是無名之人,我們從不問及對方的過去,畢竟,若是過去沒有傷心之事,不是傷心之人,又怎麽會來這裏呢?我隻是與他喝了幾次茶而已,後來,便在沒有見過。八成是死了吧,小先生還是不要在找這個人了,隻要來了這無盡海,莫不是對世道已經涼徹了心的人,這麽些年,我還從來沒見過一個人來了這裏以後又離開的呢!他死了也好,沒死也罷,最終來了這裏,便是無名之人,天道之下的一枚微塵。你是找不到他的!”
我還想再問,結果,這老人再沒有和我說太多,隻是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今天已經說了太多的話了,剩下的我也不多說了,你們還是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了吧,莫要再深入無盡海了,否則,最終還是要給那個瘋女人做了點心,你們這幾人雖然厲害,但是在那個瘋女人的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這…;…;
我還想再問幾句,可是老人已經完全不搭理我了。
“老前輩…;…;”
最後,三清道人站了出來,對着這老頭子又一次深深作揖,而後說道:“您所忌諱的事情我也不問,我隻是想知道,之前來的那批人到底帶了什麽東西,是什麽樣的東西有這麽大的魅力。可以買通冥土女王赫拉?”
“你們覺得冥土女王缺什麽呢?”
老人臉上忽然閃爍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道:“這個瘋女人剛開始被放逐到霧之國的時候,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隻是她對奧丁懷有恨意,爲了複仇,擺脫奧丁,所以,她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也是越走越遠,越跑越偏,到最後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偏執狂,隻要是力量她就會選擇吸收吞噬,到現在搞的自己體内力量混亂不堪,陰陽之力已經完全雜了,以至于她現在成了一個瘋子,白日爲神。夜間爲魔,時常精神渾渾噩噩,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這個問題她自己也知道,也苦惱過,可是。又有什麽用呢?!這個問題可不好解決!”
“您是說…;…;”
三清有些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吐沫,我甚至都聽到“咕咚”一聲,然後他半信半疑的問道:“難不成之前那批人帶的東西就是能給冥土女王赫拉解決這個問題的東西?隻是,我自認爲自己所涉獵了解的東西也不少,似乎實在是沒什麽東西能解決冥土女王赫拉的問題吧?她的問題。與一些吞噬了太多混沌之氣的高階生靈差不多,都已經影響到神智了,身體上最重要的地方受到了侵蝕,這便是聖王重生怕是也不好給她解決,青衣又怎麽能解決的了?”
“青衣?那個領頭的年輕人叫青衣?有點意思,也是個不凡之人啊!”
老人道:“此人是不能做到,可是有一人能做到,此人便是酆都大帝!”
“酆都…;…;”
三清蹙眉,似乎在思考,過了片刻,一下子回過了神,失聲驚呼道:“輪回之力,是輪回之力!!如果是輪回之力的話,還真的可以解決冥土女王赫拉身上的問題,該死的,難道青衣是要将輪回之力先給冥土女王赫拉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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