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這麽一個表情,倒是讓我眼睛一亮。
老白的這副模樣我見過太多太多次了,這也是我所熟悉的那個老白!
可是,自從屠死後,我所熟悉的那個老白就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在蟄伏的那幾天裏,他的臉上寫滿了陰霾,緘默不語。變成了一個特别冷漠的人。
這種冷漠,與之前我初時與他相遇他所表現出來的冷漠是不一樣的,在昆侖山的時候,他的冷漠完全就是裝逼,因爲在天道盟那種壓抑的環境裏面,是容不下真性情的,他隻能僞裝,表現的自己就是一個高手,對一切都不屑一切,更不屑于争權奪利,也就隻有這樣,才能不斷與内門周旋。可是屠死後他所表現出的冷漠,是發自骨子裏的。
那時我甚至懷疑,我所熟悉的那個老白,因爲巨大的悲痛已經死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咋的一轉眼的工夫。老白就一掃之前的陰霾了?!
大概也是我們一幫人都在盯着看他,看的老白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讪笑着說道:“咳咳;;那個,那個啥,那我不就是稍微激動了一下,一不小心弄出了點動靜嘛!”
“坑逼。”
張博文斜楞了老白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他媽是不是吃錯藥了,先前是和小天要拼命,人家勸你勸錯了啊?緊接着。連續好幾天都不放一個屁也就算了,到了剛才那節骨眼兒上,你特麽忽然手舞足蹈的嚷嚷了起來,你說你不是坑逼是啥?”
“沒愛過的男人不配跟哥說話。”
老白大大咧咧的一擺手說道:“不知道,剛才哥的精靈小乖乖跟哥說話了,她說哥是個好人,她身雖死,但是她的意志會陪伴着老子一直走下去的,希望我自勉自強,不要辜負她,改變這個天地!你說老子能不開心麽?果然情人眼裏出西施,在我家精靈小乖乖眼裏,老子簡直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哇,褲衩子外穿了那就是奧特曼你懂不?老張,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愛一回行不?愛情這東西就是好,老子現在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是個好人;;
這特麽不是典型的好人卡麽?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被發了好人卡還這麽高興的人,心說老白這才是一條硬邦邦的大**絲啊,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聽他這麽一說,我大概也整明白了,估計我剛才下水以後,老白是聽到屠和他說話了,所以才一下子興奮失控。估計是歡呼了一聲,驚動了城頭的惡魔守衛,然後逼的張博文他們幾個不得不跳水!
想來也就隻有這個可能性了,不過讓我納悶的是,屠不是已經消亡了麽。怎麽還能跟老白說話呢?
誰知,就在這時候,一道充滿譏諷的冰冷女聲忽然在心頭響起,竟然是太籬說話了:“真是個傻子,暗精靈的靈魂溶于血肉,一旦肉身死亡,靈魂就會随之慢慢潰散,算算時間,屠的靈魂力量也該潰散完了!他們這一族,本身就是自然界最平和的能量凝聚出來的生命,死後自然要回歸自然的,我估計剛剛那就是屠在徹底溶于自然時的最後回光返照了,那時靈魂抽離,與自然界融合,在離開瞬間,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與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他還真當會有什麽意志永遠的陪伴着他?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再看老白,眼中已經有了一些憐憫,不過我很快就收斂起來了,怕被老白看見。
其實我知道。老白現在不過受了重大刺激以後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強行讓自己爬出來的;;
僅此而已!
事實如何,恐怕他自己很清楚,隻不過下意識的不想承認罷了。
“夠了!”
我打斷了太籬,在心裏頭說道:“不管如何,他總歸是打起了精神,這是好事,你最好别再他面前說這些,要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爛好人!”
太籬低聲咒罵了我一聲。
“爛好人麽?”
我冷笑一聲:“你特麽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這天底下誰說老子是個好人?除了老子的同伴。别人的性命我還真就沒當回事!”
太籬估計是懶得和我争,被我怼了以後,冷哼一聲就蟄伏了下去,再沒吭聲。
而我也不像和她多磨叽,當今我最關注的還是惡魔那邊的動靜。于是我就問張博文:“外面的那些惡魔聽到動靜兒以後有沒有追下來?”
“不知道。”
張博文搖頭道:“當時我們也沒想到這老癟犢子會給我們玩這麽一手,都被搞懵了,然後就連忙下水了,不過在下水前我倒是聽到城牆上面的惡魔守衛有一些動靜兒,估計下來檢查一番是難免的。至于會不會追下水來,這個就不大确定了。”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便說道:“行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必要過于苛責老白了,不過這地方就挨着入口,不能久留,咱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說完,我就準備出發。
“哎。小天!”
誰知,這時候老白卻喊了我一聲,我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向了他。
不曾想老白一大老爺們這時候竟然扭捏了起來,那神态看的我恨不得上去踢他兩腳,整個人都到了爆發邊緣了。老白這才跟我說道:“謝謝。”
這一出弄的我一愣,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其實我明白,老白不是謝謝我不苛責他,而是屠出事兒以後,我一直在遷就着他的情緒。
其實,也是将心比心吧,我知道那種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所以挺理解他的,他把火撒在我身上。我也不會吭聲,那樣的事情我也經曆過,當時我不也一樣情緒崩潰了?甚至走上了一條更加偏激的路,到了那地步,誰又能理智。我倒是聽過很多聖母婊罵我重色輕友還是什麽的。隻是也懶得辯駁,這世間之事無對錯黑白,擱誰身上誰疼罷了,唯心選擇便是對的。什麽都沒經曆過還逼逼的,大都也就是一些吃着飯嘴裏卻散發着屎味兒的貨色罷了。
當時,我其實也沒和老白多說什麽矯情話,搖頭笑了笑便繼續上路了。
對于這片戰場,我一無所知,太籬也一無所知,到了這裏以後,對于如何尋找勝利之劍,我們卻是沒有眉目了,隻能用死方法,一寸寸土地的尋找,挺費腦筋。一走便是兩三天的時間,好在這兩三天的時間裏倒是沒聽到惡魔也追下來的動靜,讓我們踏實了不少,不過如此尋找,對我們的體力和耐心是個考驗,我們也是越尋越遠,到最後根本聽不到河流的聲音了。
這一日,我們幾個仍舊渾渾噩噩的走在閃爍着點點白光的漆黑大地上行走,眼前已經習慣了千篇一律的景色,誰知,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張博文說道:“哎,你們看,前邊那是不是好像有個人在坐着啊?”
循着張博文所指的方向看去,可不,那兒好像還真有個人坐在黑漆漆的大地上。
隻是,不知道是活人還是死人!
這種地方碰到了人影,給我們的壓力可不不過,我們還是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走進一看,發現确有一人在那盤坐着,懷中捧着一本散發着茭白光芒的骨書,那骨書擺明了是用天尊骨打造成的,很是吓人,隻可惜此人身上披着黑袍,我們也看不清他的容顔,當我們靠近他的時候,他仍舊是紋絲不動,一時讓我們難以确定他的死活。
就在我們進退兩難的時候,太籬竟然一聲不響的出現在了我身邊,她眸光直直看着那身披黑袍的人,口中吐出兩字:“梅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