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磚瓦,我心說這地方常年避世不出怕也是假的,那些磚瓦明顯是當代的東西,估摸着祁氏家族也曾走出這裏采購建築材料。
我來的時候,正是晚飯的時間,整個村子裏都彌漫着一股子飯菜的香味,建築中間的道路上也是空空蕩蕩的,隻有兩個孩子在嬉戲玩耍。
“卧草,這還有孩子。”
老白當即湊到我耳朵旁邊,嘀咕道:“小天子,這孩子咱也殺?”
他這個問題還真是問住我了!
我看了一眼那倆孩子,最多也就六七歲的樣子,一時間也懵了,難怪三清那老王八說讓我滅掉祁氏家族的時候語氣那麽奇怪,敢情那老王八蛋知道這裏的情況,撇開這是一個原始薩滿教分支聚集的地方這一茬,其他方面怎麽看這都是個普通的村子,要我對這些孩子下手
我也有些沒主意了,入村之前的那股子狠勁兒也沒了,畢竟孩子無罪,所以我沉默了一下,終于閉眼歎息一聲,道:“見機行事吧,一會兒先打聽出這村子的首腦是誰,對方肯定知道長白山滿清龍藏的具體下落,然後我們直接去找那些人,得到消息以後隻幹掉針對我姐姐的人就行了!”
“沒問題。”
老白忙說:“幸虧你小子沒說照樣全屠,要不我還真下不去手!”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這時候,村口玩耍的那倆孩子倒是注意到我們了,也不知道怎麽搞得,這倆孩子一下子就起身朝着旁邊一個院子裏跑了進去,等我們走到那間院子跟前的時候,院門“吱呀”一下子打開了,緊接着一個穿着頗爲樸實的村民走了出來,看到我們以後臉上一下子堆起了笑容,站在門口問我們:“幾位這是”
“啊,我們是來長白山玩的!”
曹沅反應快,忙說:“不過一不小心在深山裏面迷路了,走着走着就來了你們這裏了!”
“原來是這樣。”
那漢子從屋子裏面走了出來,笑着和我們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不知道個深淺,這長白山的深處哪裏是說進來就能進來的?你們也是運氣好,換了旁人可未必能走到這裏喽,這山裏頭的熊瞎子、老虎倒是罕見,可要說那手腕粗細的大蛇是不少的,鑽在草叢子裏面,穿再厚的鞋子都沒用,都能一口咬穿,咱這頭落後,也沒那醫療條件,可就隻能等死喽!”
說着,那漢子上來就拉張博文,張博文這人虎,下意識的差點就擡起手一下子打翻對方,被我及時摁住了,那漢子好像對這一切毫無察覺一樣,笑着和我們說:“既然來了,那就是客人,這眼瞅着就天黑了,你們還是先到我家裏坐坐吧,正好是飯點,吃兩口熱乎飯,今晚就别趕路啦,這深山老林裏的夜路可不好走,趕明兒個天亮了,我找個正好出去的人帶你們離開吧!”
這麽熱情?
說真的,我還确實沒想到這漢子會這麽熱情,一下子有些手足無措了,畢竟這和三清道人給我說的那種奸詐之輩出入有點太大了,簡直就是熱情淳樸的本分村民啊,比我當年在山西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的那些被陰**害的手足無措的村民還好,想想這個我就更糾結了,這樣的人我都能去殺得話,那就不是魔了,是喪心病狂了!
不光我懵,我看曹沅他們也一樣,都一個個的一臉糾結,明顯被這漢子的熱情給打動了,幹我們這行的,見多了陰謀詭計和殺戮,一下子碰到這暖心的一幕,還真是有點受不了。
這功夫,院子裏又出來一個樸實的中年婦女,幫着那漢子連推帶拉的把我們全都推進了院子裏,反倒我們幾個就跟木偶似得,任人擺布了。
一進屋子,沒發現什麽刀槍,就一普通民居,那漢子一個勁兒的催促着我們上炕,甚至還幫我把鞋子都脫了,然後就讓那中年婦女去準備吃的去了,那倆還在地上玩耍的孩子幹脆鑽進了我懷裏,看着粉雕玉琢的,眼神特别的幹淨,讓我想起了墩兒,嘴角終于牽扯出一絲有些僵硬的笑容,心裏愈發的犯嘀咕了媽的,難不成我們找錯地方了?
我怎麽看,都沒辦法把這樣一個村子和隐居的祁氏家族聯系在一起!
想了想,我就問那漢子:“大哥,您所在的這村子叫什麽呀?村長在什麽地方呢?”
“村長啊,村子另一頭靠南的地方就是了!”
那漢子笑了起來,說道:“别您啊您的,都喊大哥了,就不要那麽生分了!至于咱這村子,就叫祁家村,全村子的人都姓祁,所以就弄了這麽個名字!”
祁家村
沒錯,就是這裏了,祁氏家族的人準在這裏隐居着!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在這裏所見所聞沖擊了我的信念,我知道,我這個屠夫握在手裏的那把刀開始顫抖了
當然,我也不能把這一切都表現在臉上,隻能心不在焉的和那漢子有一波沒一波的聊天。
這時候,那中年婦女已經做好了飯菜,端着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和炖的稀爛的土豆白菜端上來了,是很簡單的農家飯,但卻很香,讓我這個很久沒在家吃過飯的人都有些食指大動了,雖然,我現在不需要進食。
我是如此,老白更這樣,拿了筷子就稀裏嘩啦往嘴裏扒拉,結果菜一進嘴裏,老白的動作很明顯凝滞了一下,又“咕咚”一下子把飯菜咽進了肚子裏,然後,他擡起了頭,别過臉嘴唇蠕動,用唇語跟我說了兩個字:“有藥!”
下藥了?!
我咬了咬牙齒,嘴角浮動出一抹苦笑,還是我太天真了,有時候你的眼睛真的會騙了你啊,這些村民也就是看着善良!
留他們不得!
我有些搖擺的心又一次沉了下來,輕輕撫摸着懷中孩子的腦袋,心裏在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這個村子除了孩子,屠了他們不冤枉。
我心裏有了主意,沒成想,老白那慫貨更加能演戲,估摸這他是想看看這漢子到底打什麽主意,于是一捂腦袋,直接倒在了一邊,嘴裏一個勁兒的哼哼:“哎喲,暈,好暈!怎麽回事啊這是?難道我的低血糖的毛病又犯了?”
張博文他們雖然沒看到老白的唇語,但是好歹配合的久了,知道怎麽做,一個個當時看着都暈了!
“哈哈”
那漢子這時候一下子狂笑了起來,緩緩道:“真是年輕人啊,陌生人的飯菜吃不得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的家長沒教你?”
就在這漢子的話剛剛落下的瞬間,我這輩子都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在了我身上,當時我忽然感覺一個非常尖銳的東西一下子頂在了我的胸口上,隻不過因爲我身體足夠強健,有龍力加身,而且那力量也不是很大,所以沒有刺進去。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低頭看了一眼,隻見,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頂在了我的胸口上,是那剛剛還在我懷裏撒嬌的孩子幹的,隻不過此時的他眼裏哪裏還有天真無邪?有的隻是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