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喊殺震天。
這一夜,血色彌漫天空!!
混戰之中,我看到了太多慘烈,楊建國手底下的暴徒就跟割麥子一樣倒在泥濘的鄉間土路上,楊建國最慘,陳煜在拿下他的時候沒少費周折,這個人忽悠人的本事倒是不弱,明明是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東西,可偏偏在這種節骨眼兒上還真有人誓死保護他,最起碼面對着陳煜的兇威時,有兩個看上去是練過的壯漢擋在了他前面。
那倆壯漢,就是尋常的練家子而已,哪裏是陳煜的對手?
陳煜一刀一個,全都将之斬首,鮮血噴起足足一米高,然後越過他們橫在地上的屍首就朝楊建國撲殺了過去,楊建國這人大概也是預料到自己的末日到了,所以格外的兇悍,竟然撿起一把開山刀和陳煜火拼起來了,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陳煜一刀劈斷了他手裏的開山刀,刀勢未減,甚至幹脆卸下了他一條手臂,楊建國這才歇火了,捂着手臂的斷裂處歇斯底裏的在泥水裏翻滾,當陳煜把他的斷臂丢到他的胸口上的時候,雖然相距甚遠,但他臉上的神情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時候,他捧着自己的斷臂,眼裏充滿了不敢置信,或許到現在他還以爲自己經曆的隻是一場夢境,他滿臉的泥水,抱着自己的手臂哀嚎痛哭,倒不是說他幡然醒悟了,而是他在心疼自己。
這個人果然是個自私到極點的人!
他舍得指揮鏟車把自己的母親碾壓成一團爛肉,腸子飛濺出一米多,事後村民斂屍的時候連屍體都找不全他也舍得一槍把自己的弟弟腦殼子打的飛起,當場斃命。可是到了他自己身上,他連自己的一條手臂都舍不得!
看着他的失魂落魄,看着他的狼狽,可悲可歎,但卻不值得憐憫!
楊建國完了,但是曹小七,還真就讓他殺出去了!
這個人确實可怕,大難臨頭之際,直接丢下楊建國,帶着他的七個手下連傷三四十個的村民,然後朝着村子南邊就逃走了,甚至連曹貴都扔下了,怕是他也看出來了,帶着曹貴這個廢物根本出不去的,所以,幹脆直接抛棄,帶着他最信任的七個手下逃走了,林青和敦子叔帶着好幾百個村民出去追去了。
血緣關系對于曹小七來說好像真的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對他來說,誰有用,他才不會抛棄誰!
曹貴最後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被憤怒的村民用糞叉叉在了地上徹底制服了,也是活該他倒黴,被叉在了交戰最激烈的地方,在那種情況下誰還能注意到他啊?村民和楊建國豢養的暴徒在厮殺的時候在他身上踩來踩去的,最後幹脆被踩進了稀泥裏,無奈脖子上和四肢都被糞叉叉着,他是想動都動不了,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在稀泥裏窒息挂掉了,鼻子裏、嘴裏、眼裏、耳朵裏都是稀泥,嗓子眼裏的稀泥恐怕都有一大碗了,真的是在“吃土”,死的時候還帶着喜劇色彩
而這個時候,錾龍台對于陰魂的影響也漸漸開始變小了,等四周的金光消失的時候,在我的身後直接就爆發出了排山倒海的鬼叫聲,這些陰人在擺脫困境以後,第一時間就加入了,不傷大楊村百姓,隻想楊建國帶來的暴徒索命,一時間,這裏直接變成了修羅地獄,人鬼亂舞,猶如末日!
楊建業更是直奔着楊建國就沖了上去!
他嘴裏發出類似于野獸一樣的怒吼,眼睛裏都開始往下淌血了,怒斥的楊建國四條大罪。
知恩不報,是爲不義。
傷害恩人,是爲不仁。
殘殺母親,是爲不孝。
荼毒英烈葬地,是爲不忠!
他每怒吼一聲,就在楊建國的身上落下一刀,楊建業死的時候心中有大執念,也有瘋狂的殺意,攜帶着那柄曾經在山裏獵殺熊瞎子的開山刀而死,死的時候刀上也沾染了陰氣和怨氣,基本上與他融爲一體,雖然不是陰兵,但卻和陰兵差不多,他這幾刀下去,不光斷絕了楊建國的這一世,更是斷了楊建國的輪回了!
被陰兵手裏的武器所傷,那是沒有輪回的機會的,直接魂飛魄散!
人死變鬼,鬼死變屁!
楊建國嚣張了一輩子,最後幹脆變成了一個屁,“噗”的一下子就什麽也沒了,他的一輩子富貴夢就這麽轉眼成空,還留下了罵名,可悲可歎!
這一場死鬥,從入夜一直持續到了黎明,一直等天光破曉的時候,才終于停下了,這個時候的大楊村,早就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滿大街躺着的都是楊建國帶來的暴徒,雨水将鄉間土路淋澆的泥濘到了極點,血水混和着雨水和泥土,讓十裏長街的地面上都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紅色,就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類似于鐵生鏽以後的氣味,非常難聞,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可是,生在中條山,喝着蟒河水長大的村民們卻在歡呼。
是的,他們赢了。
這值得高興!
由來權貴欺人不眨眼,身在底層隻能無奈忍受,現在,他們終于反抗了,也鬥倒了這些喪盡天良的惡棍,這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正道滄桑!
這四個字由來已久,那是用鮮血染紅的四個字啊!!
“幾百條人命,這可是幾百條人命啊”
被捆綁着淋了一夜雨的雲中子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過了良久才忽然看了我一眼:“葛天中!你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因爲我心裏想着去救更多的好人!惡人不死,好人難活,這才是我要的正道,爲此,我一往無前!”
非常難得的,我很耐心的回答了雲中子的問題,淋了一夜雨,我身上早就已經濕透了,在清晨的寒氣重身子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爲激動的還是冷的,總之,這一刻我是有些麻木的,輕聲道:“反抗!反抗!反抗!直到綿羊變成雄獅的那天,直到踏平世間亂象!”
雲中子一下子不說話了。
我讓老百姓們開始救傷員,清理四周的場地了,但我卻沒有回屋,仍舊伫立在這裏,任由四周的血水從我腳下沖過,仍舊在雨中耐心候着,因爲我一直記得,還有一個人的因果沒有了卻呢!
約莫在七點左右吧,林青和敦子叔他們才終于回來了。
“曹小七呢?”
我迎上去以後,這是我問的第一個問題,此人不除,我心裏不安!
“逃了!”
林青歎了口氣,道:“他的七個手下全都留下了,他的身上也全都是傷,尤其是敦子叔那一刀,更狠,隔着百十來米把手裏的刀扔了出去,直接砍在了背心的位置,他是搖搖晃晃的從村子南邊的墓地逃出去的,鑽進了中條山深山裏,要我說,他還是死路一條,且不說他身上的傷是要命的,進山的時候就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光是中條山深山的危機就足以要他的命了,那地方現在早就變成禁區了!”
原來是逃進了深山
還是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逃進去的!
曹小七啊曹小七,我看你丫怎麽活!
我冷笑了一聲,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青看了我身後的青衣和雲中子一眼,壓低聲音問我:“他們怎麽處置!”
怎麽處置?
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好!
“先扣押起來再說!”
我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這兩天先不管,養傷吧,等我好一點了,下一步,咱們就該讓楊建業帶咱們進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