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條山封山,隻進不出。
情況雖然和上一次在白羊峪的遭遇有所不同,再加上還有一個開發隊和富商在那裏,而且事情也是發生在近前,更沒聽說中條山裏的大楊村等村莊有斷糧現象,想來那裏應該物資是可以維持生計的,但畢竟封山了,就算可以維持生計,怕也不是很富足!
這個,我們不得不防,在深山老林裏我真的是餓怕了,所以食物我們可沒少準備,除此之外,隻要是能用到的工具,我們一點不差的都得準備上,幾個人商量探讨半天,最後拉出來的清單足足寫滿了一張4紙,隻要是缺的,連夜出去買,差一點都不行,這些東西可都是我們活命的本錢!
沒有墜入過絕境的人,大概是理解不了我這種心情的。
這些零七八碎的事情折騰了足足一夜,一直等第二天天光破曉的時候,我們才總算是備齊了東西,車子的後備箱也塞滿了。
不過,天沒晴,仍舊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
青衣也是淌着小雨來的,一身青色的道袍,頭上挽着發髻,一雙布鞋,一個背包,他的衣着打扮簡單樸素,永遠都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
與他同行的,是一個老道士。
恕我眼拙,看不出這老道士的年紀,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袍,滿頭的頭發都已經白了,隻不過卻沒有像尋常的道士一樣把頭發在腦袋上紮成發髻,而是完全披灑在肩頭上的,白發三千及腰,看起來很不俗,衣服也不是道袍,反而是那種開襟的白色漢服,整個人鶴發童顔,臉上有紅光,明顯是屬于高人的類型。
不過,他的年紀我看不出,但是他的道行我卻能感受得到!
這老道士行走在雨中,和青衣一樣,在體表撐起了一層看不見、但卻真實存在的道門靈氣,明明雨水沾身,但卻沒有打濕衣服,把所有雨水都擋在了體外,很明顯是一個天使,也隻有天師有這樣的本事!
這老道士似乎是來過我的家,進門以後走在青衣的前面,一直等登上陽台的時候才駐足,回頭環視了這院子一周,然後輕聲歎息道:“葛大哥當年就是在這裏立誓守護陰陽兩界的秩序,對着香案一連三拜後,一刀斬斷了香案,然後提刀行走天下,打下了一世威名,算算時間,迄今爲止也過了一個甲子的念頭了!”
老道士嘴裏的葛大哥,應該說的是我爺爺吧?
我聽青衣說過,我爺爺出去行走的時候,就已經是七段修爲了,他那一世,葛家正是強盛的時候,不用像我一樣早早當家,所以是藝有所成以後才出去的,始一出去,便創造了不朽的傳奇!
算算時間,好像至今剛好六十年!
這老道士看起來也是我爺爺的朋友,是他們那個時代的人!
對這樣的人我還是敬重的,于是迎出去首先就行了一禮,然後才問:“這位爺爺是”
“哈哈,葛大哥的孫子葛天中?你對付曹家那三個小輩的事情我聽說了,有骨氣,沒丢你們葛家的人!”
老道士很爽朗,看到我以後直接就笑着說道:“貧道雲中子,是雲天子的師弟!”
雲天子?!
聽到這三個字,我懵了一下,老道士介紹的時候扯出了這個名字,說明肯定我是認識這個人的,想了半天我才忽然想起來了在亞特蘭蒂斯遺迹裏的時候,我曾經見過老瘋子有個腰牌,上面就是寫着雲天子三個字!
看來,雲天子就是老瘋子的道号了。
而眼前這個老道士就是老瘋子的師弟?這麽一來,我心裏一下子就對這個老道士親近了許多,沒想到青衣竟然把這麽一個老輩人物請了出來,這種人雖然和青衣一樣是八段天師,但一輩子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都多,眼力非常厲害,和這種人一起執行任務踏實!
不過,聽這老道士說的,似乎我對付曹家那三個賤人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
看來,曹家的人在我的地盤上吃了虧,果然還是在天道盟鬧了,要不然雲中子也不能這麽快就知道。
我下意識的看了青衣一眼,青衣對此沒有發表意見,也沒說什麽,索性我也就不提。
面子,我給到了。
曹家人不要臉,怨不得我!
反正我是心裏無愧,既然青衣不說,我也就不提,笑着把雲中子他們迎進了屋。
可惜,該來的還得來,一進屋以後青衣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天,我們談一談!”
當時我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不過開口的是青衣,我也按捺下了心裏的暴躁,和青衣一起進了卧室。
結果青衣要談的問題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對我動了曹家那三個賤人的事情絕口不提,關上門以後他問的問題是大出我所料:“小天,你是不是破身了?”
天可憐見,我絕對沒想到青衣問的是這個,我還以爲他要拿曹家的三個人說事呢,火氣都醞釀好了,結果他竟然問這個,一時間我也是一臉懵逼,過了很久才有些艱難的問他:“這你都能看出來?”
“你身上的氣息平和了許多,比以前更加成熟了!而且,道行也有了精進,不再如以前那般鋒銳,必是陰陽交會的結果。我想,可能是”
說到這裏,青衣話鋒一轉,然後問我:“你做過保護措施沒有?”
保護措施
隐隐之間,我似乎知道青衣要說什麽了,不過我也不想隐瞞,直接搖了搖頭。
“靈鬼可以爲陽人誕生子嗣,這你應該知道吧?”
青衣輕輕歎了口氣:“靈鬼子嗣,爲禍”
他這麽說,我心裏就不太痛快了,本來因爲他壓制我整曹家人的事情我就憋得挺不痛快,他這麽一說,我更是不舒服,咬了咬牙,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你捍衛陰陽兩道都要捍衛到自己兄弟的頭上了麽?”
青衣不說話了。
“我和花木蘭是夫妻,不能爲陽人誕子嗣是她的心病,我看着心裏也難受!”
看着青衣的表情,其實我也不忍,但有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做出個抉擇了,狠了狠心說道:“所以,去他媽的規矩,去他媽的陰陽兩界吧,如果老子連自己女人的一個小小的心願都滿足不了,那老子還做個什麽男人?就算是正道太平,老子也心裏不痛快!而且,誰說鬼嬰一定爲禍?你見過給陽人誕過子嗣的靈鬼嗎?你見過他們的子嗣嗎?恐怕迄今爲止都沒有出現過吧!難道它就一定爲惡嗎?我今天話不妨裏撂在這裏,我想做什麽,誰也擋不住!”
青衣目瞪口呆看着我,過了良久,才終于輕輕一歎:“你果然受了殺氣的影響,魔根深種了。”
說到這裏,青衣起身就走,一直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終于停下了腳步:“曹家的事情,我沒怪你。”
猶豫了一下,他才有些艱難的說道:“你對愛情的執着,爲兄不知道該作何評論,但是我從未想過害你,更沒想過,把正道禁锢在你的身上,隻是想提醒你,養鬼人與靈鬼誕下子嗣,子嗣必然逆天,到時你必将成爲衆矢之的,切莫走上一條絕路!”
說完,青衣提了提衣袍,走了出去。
他一定是傷心的吧?
可是,有些事情,有些沖突,早已存在,現在說開了,知道彼此的心意也好!免得真到了那地步,連兄弟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