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跳下去以後,我才知道爲什麽下去了就上不來了!
因爲這條黑黢黢的通道裏四周石壁上也不知道塗抹了什麽東西,哪怕是曆經千年仍舊滑溜的很,我原本在跳下去以後還想雙腳在這洞的牆壁上支撐一下,緩解一下下落之勢,結果腳一踩上去,比大冬天的穿了皮鞋在冰面行走都誇張,沒有絲毫滞澀,耳畔風聲呼嘯,幾乎是一滑到底,好在繩子沒落地,所以我倒是沒有直接摔到地上,等繩子繃緊的時候就直接懸在了半空中,抽出百辟刀輕輕一割,繩子“啪”的一聲就斷了,我也落到了地上,雙腳接觸地面的時候爲了不被摔傷順勢朝前面一滾,人就已經到了青衣他們腳下,爬起來以後借着他們打開的手電筒的光朝前一看,發現我們如今正站在一座宏偉的宮殿的宮門前。
朱紅色的宮牆,琉璃瓦,飛檐回廊,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宮門鎏金,帝王家的氣派和威嚴顯露無遺!
不用說,這應該就是一千六百年前的樓蘭王宮了!
難怪胖子這個摸金倒鬥的行家震驚,我看到以後也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了!
因爲是在地底的原因,這樓蘭王宮的建築沒有經曆過風吹日曬,保存的可比故宮好的多,宮牆、宮門上的色彩就像是剛剛漆上去一樣,那叫一個豔麗,看到這座宮殿,恍惚之間我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親眼在見證這座宮殿坐落于樓蘭古城之中,俯瞰八方的王者之姿,實在是它保存的太好了,和故宮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看故宮,看到的隻是曆史的滄桑和時間的無情。
曹沅的回憶沒錯,樓蘭人當初在沉宮的時候确實在宮殿上方架起了一個棚子,這才讓這座宮殿如此完整的保存了下來,如果這裏的消息走漏的話,我想樓蘭王宮大概會成爲本世紀最大的考古發現,保存的這麽好的古建築聞所未聞,而且最重要的是,無論是樓蘭人在滅國之前的封财沉宮的壯舉還是樓蘭人在機關術、奇門遁甲之術上的造詣,都足夠值得世人傳頌好幾百年,就算是把這件事情編進曆史教科書裏我都覺得夠格!
可惜,這裏和精絕國一樣,注定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
曹沅在來到這王宮前就一直神色不太對勁,怎麽說呢?整個人就像是掉了魂一樣,幾乎是渾渾噩噩的就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宮門前的時候才終于停下了,伸出白嫩的雙手幾乎是以一種近乎虔誠的神态的輕輕撫摸着鎏金宮門,眼角卻不自覺的淌出了兩滴淚
她這樣的狀态很不對勁,可能是回到舊地以後觸動了自己的心扉,一下子前世和今生的記憶在一定程度上發生了混淆!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雖然我們需要她前世的記憶來幫助我們走下去,但是如果她一直保持這個狀态的話,整個人會神經錯亂,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的!
兩世爲人,偏偏還留住了兩世的記憶,這樣的融合和沖突對一個人來說非常危險,想想吧,哪怕是一對夫妻要進行磨合也非常非常的難,這還是兩個獨立的人,可現在曹沅相當于把兩個人的記憶生生糅合在一起,人的大腦和心理是承受不了的!
當下,我連忙朝她走過去了,“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她肩膀上,曹沅渾身頓時一個激靈,然後扭過頭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從她的眼睛裏,我看到了痛苦,她也在兩世記憶之間掙紮。
“刀百辟,心不易!”
我将百辟刀的六字銘文送給了她,看着她有些憔悴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莫忘初心,方得始終。不管你是用什麽方式輪回的,最重要的是,你已經再世爲人!!那麽,前世對你來說就是過去的故事,不妨把它當成另外一個的故事來看吧!”
曹沅眼中閃過一絲迷惑,垂下了頭,似乎在用她混亂的思維考慮我的話,過了足足十多分鍾的功夫才終于擡起了頭,她的雙眼終于恢複了一些清明,然後她整個人就跟崩潰了似得一下子撲進我懷裏“哇”的就哭出了聲。
這一哭,淚流成河。
我還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呢,渾身僵硬,任由這姑娘鼻涕眼淚的往我胸口蹭,甚至都感覺到了一絲微熱的氣息,分明衣服已經被滲透了,讓我也有些無奈,難怪常言說這女人是水做的,果然哭起來就跟發大水一樣,反正我被淹了。
良久,曹沅才終于停下了,眼睛紅腫,揉了揉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嘀咕道:“對不起啊天哥,我沒控制住情緒,不過謝謝你的六字真言刀百辟,心不易!我記下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忘記這六個字的,哪怕是死,我的思想也是獨立的,來到了今生,我便是今生人,從前種種都是夢幻空花,我心永恒!”
我笑着點了點頭,還算有悟性!
誰知,我也就是咧嘴剛剛笑出來,就感覺心口一涼,一下子我笑不出來了完犢子,媳婦發飙了!
當下,我連忙就和花木蘭解釋:“我沒有生出别的念想,我是冤枉的!”
“我知道!”
花木蘭冰冷的聲音在我心間響起:“葛天中,如果剛才你有了别的念頭,你現在就已經廢了!廢了!!!”
我滿腦門子冷汗,自從因爲想要複生她的念頭生出來以後,花木蘭已經很久沒有和我這麽說話了,相比于她現在的威脅,我覺得她的冷漠更加可怕,所以雖然有些犯憷,但心裏還是在暗爽的,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吱呀!
這時候,曹沅已經推開宮門,入目之處,香榭亭台閣樓宮阙,一條回廊曲徑通幽!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咧咧嘴:“真漂亮!”
“其實這是整個王宮裏面最漂亮的地方了。”
曹沅苦笑了起來,緩緩道:“樓蘭不比中原,中原富庶,皇帝坐擁天下,有什麽好東西都是往起藏,所以中原的皇宮花園什麽的都是藏在後面的,是怕别人惦記上自家的庭院。可是樓蘭不一樣啊,樓蘭國家國小就容易自卑,客人來了總是喜歡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給人看,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窮,拼了命的往臉上貼金,所以樓蘭王宮的花園就是修建在最前面的。說白了,就和富人爲了财不露白越來越低調,而窮人怕人小看拼了命的裝點門面是一個道理!”
這解釋
能說得過去,但是太直白了!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想了想,于是就問曹沅:“對了,你知道黨的那幾個人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難道通道不止咱們走的那一條?”
“通道絕對就那一條!”
曹沅加重了語氣,緩緩道:“但是也不一定非得走那條通道才能進來,我覺得他們之所以能進來和咱們碰上,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發現了塔裏木河中斷的注濱河古河道!其實,當年樓蘭在滅國前夕就已經出現了土地沙化的現象,作物大片枯死,爲了能從根上解決這件事情,樓蘭人開始一場引流工程,就是在注濱河的源頭開發一條地下河道,這樣的話,注濱河就會分成兩條支流,一條走地表,供人飲水,一條走地下,解決地下水缺失的現象,這樣就能解決土地沙化問題了,這個工程也完成了,可惜最後戰争爆發以後,敵人爲了斷絕樓蘭的水源,讓注濱河改道。我猜測,那些黨成員可能就是找到了樓蘭人開辟的注濱河古河道的地下水道,然後順着那條地下水道來到這裏的,因爲當年那條地下水道曾流經王宮地下,後來樓蘭人掘地沉宮,把那條地下河道給挖斷了!從位置上來說,如果他們找到注濱河古河道的地下水道,絕對能進來這座王宮!”
我點了點頭,原來這當中還有這樣的曲折呢。
曹沅歎了口氣,道:“走吧,這前花園裏沒什麽好看的,咱們直接去中宮吧,不過大家都小心一些,中宮是當年樓蘭人活埋本國宮女的地方,當時死了很多很多人,怕是危險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