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之間的厮殺已經到了近乎火熱的地步,因爲不斷有陰人魂飛魄散,所以這塊地方充斥着濃郁的散不開的陰氣和煞氣,比四象兇地濃郁的多。
擋在我身前的宋軍這個時候已經隻剩下了稀稀落落的幾個,其餘的不用說,肯定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顧映寒一看我醒來,連忙沖上來就一把将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滿臉焦急的問我:“請神失敗了?”
“失敗了。”
我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看顧映寒面色不好,心知八成是戰局有變,于是起身時第一件事情就是朝四下望去,這一看不要緊,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伴随着時間的一點點推移,宋軍在人數上的劣勢終于表現出來了!
它們在越過那些太原集中營戰俘的陰魂的時候就廢了太大的勁,剛剛越過去就立馬被好幾個鬼子兵包圍了,就算是再骁勇善戰被圍攻也會漸漸吃不住的,被分割包圍成了一塊塊,減員非常嚴重,我僅僅是粗略看了一眼,發現宋軍的數量至少銳減了一半以上!
照這麽下去,勝利的希望太渺茫了,我最開始的估計還是太樂觀了,覺得憑着落馬灘陰兵的強悍足以對付這幫鬼子兵,全然忽略了這些鬼子兵的兇殘與頑強,隊伍被宋貴帶着重裝騎兵給鑿穿了都沒有亂了陣腳,反而更加的兇悍了,讓宋貴麾下的那一批重裝騎兵徹底現在被困住了,就像是陷在了沼澤裏面一樣被淹沒在了鬼子兵的狂潮裏面,基本上是在做最後的抗争了,反正騎兵的威力是徹底發揮不出來了。
沒了沖擊力的騎兵,那還能叫做騎兵嗎?
再看老将軍和宋貴那邊,基本上已經被吉川貞佐完全壓制了,這日本老鬼非常的兇悍,以一敵二竟然還穩穩的占據着上風,算是極其兇惡的那一夥兒的了。
總的來說,眼下的情況很不妙!
就在我觀察四周情況的時候,擋在我左側的一個宋軍陰兵終于頂不住了,被一個鬼子兵一刺刀掏進了了心窩子裏,瞬間灰飛煙滅,緊接着那鬼子兵獰笑一聲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就朝我這邊往過撲。
這是我始料不及的,慌忙之下隻能運氣殺氣拎着百辟刀就匆匆忙忙應戰,因爲我是猝不及防之下應戰的,想側身閃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隻能退後一步用百辟刀去掃開那朝我胸口通過來刺刀。
這一交手不要緊,我發現我體内的殺氣竟然遠遠比之前雄渾精純的多,百辟刀上幾乎布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寒霧,然後“咔”的一聲就直接砍斷了那鬼子兵的刺刀,如此一來它可就刺空了,我不及多想,抓住這個機會一步上前,握着百辟刀就朝那鬼子兵的脖子上抹了過去,一顆大好頭顱被我直接斬了下來,在半空中就化成了陰氣和煞氣被我吸收掉了
砍了這鬼子,我算是暫時安全了,心中的震驚這一刻是無以複加的!!
我竟然突破了?
是了,我絕對已經是三段殺氣了!!
這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想法,花木蘭的聲音在我心間響起了:“陰兵爆發戰争的地方會産生大量的陰氣和煞氣,而這些陰煞之氣你會在無意之間吸收轉化成殺氣!其實經過這段時間的曆練和戰鬥,本來你就已經走到了二段殺氣的極盡,方才在這陰兵厮殺的戰場裏又吸收了大量的陰煞之氣,突破到三段殺氣也是很正常的!”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麽?
可是我心裏面沒有一點點高興的感覺,所謂一将功成萬骨枯說的便是我這種了吧?隻可惜我這一将還未功成便已萬骨腐朽,其中還有我的好兄弟張博文。
就在我思緒飄飛之際,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忽然從我們腳下傳來,緊接着大山裏面飄起了濃郁的陰霧,整齊而沉悶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一個青面獠牙、身材足足有兩米三四高的大塊頭提着兩柄方棱戰錘從陰霧中走了出來,身上煞氣特别重,缭繞着黑霧,它的目光一下子就停留在了我的身上,猩紅的眼睛注視着我,喝道:“小子,我應約而來,咱們事先說好的代價呢!”
我知道,這就是大诤鬼王!!
“助我平亂,我自然會兌現承諾!”
我有些警惕的看着大诤鬼王,咬了咬牙說道:“該對付誰你應該知道,剩下的我不希望你動它們!!”
大诤鬼王的兇殘在整個陰間都是出了名的,相傳他生前就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将軍,殺的人恐怕都夠填好幾個萬人坑的了,隻不過具體是哪個将軍所化的就不得而知了,變成鬼王以後仍舊是本性不改,但凡是被它惦記上,險有能活命的!
我很擔心這大诤鬼王殺心一起收拾不住,處理了鬼子兵不說,最後連這裏的宋軍陰兵和那些太原戰俘營的陰魂都不放過,不得已之下隻能提出這麽一條。
“行了,我知道了!”
大诤鬼王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我起誓隻處理該處理的,可以吧?”
我這才點了點頭,下刻,那大诤鬼王騰空就朝着我漂了過來,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沖到了面前,直接拎着我的衣領就把我提了起來。
被這種大塊頭提着,我是根本反抗不得的,當時就感覺藏在守宮砂裏的花木蘭有些躁動,似乎快按捺不住了,于是我連忙安慰她,讓她千萬别現身,大诤鬼王有分寸,它雖然兇殘,但也怕天師聯手到陰間做了它,所以不會真的要我的性命的,這才總算是安撫住了花木蘭的情緒,不過被這大诤鬼王提着衣領拎着不舒服倒是真的,勒的我甚至都有些喘不過氣兒了。
這時候,大诤鬼王放聲狂笑了起來,然後一張嘴就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疼麽?
說實話,最初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疼,不過大诤鬼王的那雙獠牙刺入我脖子的時候的聲音我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很清脆的咔嚓一聲,讓我都懷疑它是不是把我的脖頸都直接咬斷了。
下一刻,我就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在逆流,直接朝大诤鬼王的血盆大口裏面湧去,這個時候我才終于感覺到疼了,徹入骨髓的疼,疼的我忍不住嘶吼了起來,聲音特别沙啞,聽起來就像是野獸的吼叫一樣,我身上的力氣也在伴随着血液的逆流一點點的被剝離
不過片刻功夫,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個世紀一樣漫長,那是漫長的煎熬!!
倒是不出我所料,大诤鬼王沒敢要掉我的命,抽離了我一半精血後嘴巴就離開了我的脖子,這個時候我的視線都開始模糊了,隐隐約約看見大诤鬼王的嘴裏滿是黑紅色的鮮血,它一隻手提着我,一邊在仰頭狂笑,剛剛從我身上抽離出去的精血一滴滴的從他尖銳的獠牙上滑落。
然後,它随手就丢掉了,伴随着“嘭”的一聲,我結結實實的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摔得不輕,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隻能聽到自己喉嚨間不斷發出“嗬嗬”的聲音,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隻是,不确定大诤鬼王是否出手之前,我身上背着兄弟的仇,無論如何也不能坦然閉上眼睛,于是用胳膊肘撐着地面強行支起上半身朝四下看去。
濃霧之中,大批的陰兵從中殺出。
而那大诤鬼王在吸食享用我的精血之後,直奔着吉川貞佐就撲了過去
看來大诤鬼王雖然兇殘,但它終究還是守信的。
懸在我心裏的一塊巨石終于落地了,失去了信念的我再也難以抵抗如潮的疲倦與痛苦了,眼前一黑,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