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這嘶吼沒有音波,但卻自帶着一股震懾靈魂的共鳴,似乎連風都在幫着這吼聲的主人嘶吼着!
我的身體中緩緩爬出了一隻殘暴又高貴的動物……
像是狗,卻又殘忍暴戾。
像是狼,卻又尊貴高潔。
它的皮毛上氤氲着一層溫暖又铿锵的月白光澤,它的眼瞳中閃着桀骜,藏着睥睨。
那一聲嘶吼,似乎隻是在宣告——
有我在,休得猖狂!
怪蛇虛影楞了一下,竟然還有不怕死的靈體敢出來?
它張開血盆大口,背上四翼暴漲,口中狂風呼号,正要繼續開始吸攝,而且這一次的力量,何止百倍強于上次!
可爲什麽……那犬形靈體眼中分明有幾分戲谑?
是的,戲谑!
那狂猛的吸力,讓在場的幾位修士都有些恍惚了,肖劍的生魂更是已經掙破了三層符咒,而且剩下的那一層也岌岌可危……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無數人無故跌倒,無辜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爲什麽就被鳴蛇剝離了靈魂。
而修士們的靈魂也已經脫身了一半。
正在這時,那犬形靈體漫不經心得伸了個懶腰……
不見任何奇異的現象,也不見任何光華或其他的動作,正常,卻又離奇。
正常于一切都仿佛沒有改變過,離奇于整個世界太過于平常又太過于……安靜!
這一瞬,安靜地仿佛時間靜止,隻有動物們緩慢的呼吸聲提示着氣流繼續湧動。
下一瞬,靈魂歸位!
不隻是修士,也不止是靈魂已經脫離身體的普通人……
或者說,不隻是生魂!連之前被鳴蛇所吞噬攝取的遊魂也飛了出來!
一個個虛幻的影子四散開來,把地面堆疊得都有些虛幻,連實體存在的物體都有些看不太真切,但……還不止如此!
那些虛幻的影子中,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影子顔色慘白,白得像雪團子一樣,白得像漂白粉涮過的三天三夜的布帛!
是那些白影!又是那些白影!
白影們剛一落地,就開始撕扯旁邊的虛影,此起彼伏的慘呼阻止不了他們機械一般的冷血手段。
一個鵝黃色裙子的小姑娘向着身邊的高大白影伸出了小手,那胖胖的小手像藕芽似的,還能隐約看到那手背上有4個深深的小坑,端的是可愛無比,她也許隻是想跟旁邊的“同類”打個友善的招呼吧?
但下一秒……令人目眦欲裂的事情發生了!
那白影抓起小姑娘的手臂一擰一拉,那小姑娘的半隻手臂齊肘而斷!
沒有鮮血,因爲小姑娘本就不是生靈。
沒有慘呼,因爲她根本還來不及慘呼。
小姑娘本就虛弱的靈魂在這一撕扯下直接散成一團淺紅的光華!
魂飛魄散!
雖然魂魄剛剛回歸肉體還不穩定,但嫉惡如仇的青玄道長卻已經祭出了木劍,一口舌尖血吐在一把擲了過去,直取那白影的首級!
白影舉手格擋,但那木劍直接穿過格擋的手臂,而後透體而出!
白影尖嘯一聲,那看不清五官的臉上張開了一張漆黑的大口,吐出一口濁氣,那被木劍捅出的巨洞竟然就慢慢愈合了。
“嘁……”那從我身體中走出的犬型靈體終于有了動作,卻也隻是打了個響鼻。
天空中的鳴蛇如遭重擊,倉皇逃竄,眨眼間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可這犬型靈體真的隻是打了個響鼻,并沒有施展什麽神通……
它張大了嘴巴,像打哈欠一般。
但頃刻間所有的白影都被吸了過來,犬型靈體如長鲸吸水一般将所有白影于嘴中碾碎,攆成一團團的明黃光華,乍看起來仿佛是在口中凝出了一個光色光炮一般!
風靜。
天晴。
虛幻的遊魂們都安靜了下來,接着,一個接一個的跪了下來……
它們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但它們都知道,是這隻奇怪的犬型靈體救了它們。
這一天,它們過得很辛苦——先是無數的白影出現,不講道理的就開始攻擊它們,它們拼命抵抗,卻還是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奇怪的是白影隻是把他們打得虛弱就停了手,甚至有些本就虛弱的靈魂,它們根本就沒有動手(所以有一個小姑娘的靈魂才會把白影當做是友善的同類)。
接着,就是對待奴隸般的囚禁!
一個白影會“牽着”一到兩個的虛弱遊魂,不讓它們有機會恢複,接着就是鳴蛇的突然出現,将它們和白影盡數吸進腹中,無差别消化!
如果沒有最後犬型靈獸的出現,遊魂們恐怕是十死無生。
而這麽多的遊魂和白影……足夠養出一隻可以直接凝成實體的鳴蛇了!而實體的鳴蛇一旦出世,則必然赤地千裏。
宮本一緩緩坐了起來,已經解除契約的式神是不會自主回歸的,但當下面前的幾人是敵非友,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先逃走,至于式神……再說吧!命都快沒了誰顧得上式神啊!
所幸,那犬型靈獸将那黃色光團吞下之後打了個飽嗝,竟然就沒再理會宮本一,或許在它眼裏,宮本一這種所謂的劍術高手根本不足一提?
犬型靈獸似乎很享受遊魂們的膜拜,昂着頭,眯着眼,呆了好一陣。随後跺了跺腳,竟就化作了一片藍紫色的光點,湧入了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