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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少聖大會一

時值立夏後不久,古蜀一帶氣候甚是宜人;蝶舞花盛,秀麗山川更是美不勝收。這十五年一度的少聖大會,便要在此時此地拉開帷幕了。

且看那“試劍台”——其上承載着古蜀盟規模最爲宏大,且整個以“盤龍玄鐵”爲原料建成的演武場;爲蒼松古柏所環抱,坐落于古蜀盟的中心位置,正對的便是接天大殿;

此處,正是今次少聖大會,天下少年英雄們的鬥技場。

一幹武林人士便環坐于演武場周圍的梯形看台之上。

背朝接天大殿的正前方,有七把天松木椅,上雕雲霞飛鶴;正是古蜀盟盟主與其他古蜀首座之席:

中間坐的,便是古蜀盟盟主,道号“玉玄真人”的“北極天”:獨孤無欲。

左邊坐着三人:一臉清冷微笑,姿态超然的,是獨孤無欲的大弟子,雲頂山首座:景雲,其道号“清雲”。

一臉憨态可掬的,是獨孤無欲的三弟子,天台山首座:常萬全,道号“清全”。

一臉漫不經心,卻有着十分成熟韻美的,是獨孤無欲的五弟子,也是獨孤無欲親傳唯一的女弟子,四姝山首座:南宮遠,道号“清遠”。

右邊卻隻坐着二人:而且這二人都是一副冷臉,似乎不願與對方同坐一席一般,氣氛甚是緊張——二人中,長相頗爲俊俏的,是獨孤無欲二弟子,西嶺山首座:林喻冰,道号“清冰”;另一個濃眉細眼的,是獨孤無欲的六弟子,青城山首座俞達盛,道号“清盛”。他們中間空出的那一個座位,便是屬于獨孤無欲的四弟子,那缺席的華蓥山首座:“清弘道長”殊弘的。

話說這林喻冰和俞達盛二人就是爲了先前“殊弘”與“娲皇玉”之事鬧得很不愉快,才會有現在如此尴尬的氣氛;不過到了最後終是決定先不迎出娲皇玉,而是等到少聖大會最後,若殊弘還未歸來,便在迎出娲皇玉供武林群豪觀賞時,一并将嵩嶽派的三羅漢救治了,而在此之前,便勞獨孤無欲等絕世高手爲他們暫緩傷病。

再看那以晴劍霄爲首的一幹古蜀門人,便挨着景雲,俞達盛等人前前後後坐成了幾排。而演武場兩側中間,則分别是武林中的另外兩大名門:名花谷與昆侖派的席位——花萬裏與玄奇道端坐其間,各自門人便是以之爲中心團團圍坐。

而正對着接天大殿中間的,便是當朝一品大元帥和當朝一品元帥夫人的席位了。

此時,少聖大會還未正式開始,已到場的武林人士便各自攀談起來,叽叽喳喳好不熱鬧。其中還有許多人不禁偷偷向水雲翩方向瞄着,皆暗贊那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的風采依舊,名不虛傳!連韓少芳,方瑤和花紀媛等年輕一輩的女子,心下都是對水雲翩的絕世容顔傾羨不已,暗自慚愧;

而那晴天明一看這情況卻不樂意了,立刻宣示主權——一把将妻子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好,一雙豪臂還将之一摟進懷。惹得個水雲翩又害羞又好笑,輕輕在丈夫的懷裏打了幾拳。

那更加不樂意的,便要數坐在林喻冰身後的田姗姗了,見着晴天明夫婦親昵的樣子,她心中真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個滋味。

再說其他門派中人,也是按規矩坐在了各自的席位上——順道一提,那蓬萊派可是異常的本分安靜,和上山時的飛揚跋扈決然不同——得知自己惹的竟是位尊七天神武的晴天明,莊賢孝當場便慫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一會兒之後,獨孤無欲估摸着人已到齊,便起身而立,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于是一番場面話過後,少聖大會本當正式開始;而獨孤無欲卻話鋒一轉,道:“今次大會,敝派除了正式參加的三位弟子之外,還要施行一下東道主的特權,另外再推薦一名少年英才出賽……”

此語一出,全場便是一陣嘈雜——作爲少聖大會的東道主,除開例行的三位門下弟子參賽外,确實有再推舉一人的特權,所推舉的人可以不是本門弟子,但必須是有真才實學之輩,若在之後的比賽中,發現這被推舉的第四人是個繡花枕頭的話,對東道主的名譽,可是大大的折損,且會扣除一個下一屆少聖大會的參賽名額。

所以,一般情況下,沒有萬全的把握,東道主是不會施行這個特權的。但今次獨孤無欲卻是将這特權用了出來,想來這推舉的第四人定是位不得了的少年才俊了。

“咳咳,”獨孤無欲輕咳了兩聲,待到全場氣氛稍定,續道:“項少俠,你出來吧。”

“唉!”一聲答應,項平逍從梯形看台最下層的一堆蜀山門人中鑽了出來,急匆匆向獨孤無欲處跑去,眼看就快到其身邊了,誰知心裏一緊張,一腳踏空,“哎呀!”一聲,在衆目睽睽之下,“咚裏咣嗆”的又摔了回去,還順帶砸了一片古蜀盟弟子,一時哀嚎聲四起……

全場其他門派人群中頓時一片死寂,然後便是響徹天際的哄堂爆笑!!!連那些沒被砸中的古蜀盟弟子,雖明知是自己師門出糗,也不禁跟着低笑了起來——其實昨日,獨孤無欲便向古蜀門人宣布了要推舉項平逍之事,态度十分堅決,不容置疑;古蜀首座們心裏雖有各種疑問,但畢竟還是相信師父看人的眼光,沒有多說什麽;其他門人,也自是無甚異議了;但今天一看項平逍這架勢,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觀衆們”有的笑那項平逍笨拙至極,有的笑古蜀盟出了大糗;更多的,卻是大大的不明白——要說古蜀盟好歹也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大派,獨孤無欲也是名揚天下的七天神武之一,怎麽選人的眼光,竟會如此之差?

而昆侖八秀見着獨孤無欲推薦的人竟是項平逍,或奇或嫉,都不由得面面相觑,然後不約而同的望向昆侖三聖;莫奇兮和殷其拙亦同時帶着驚愕的神情看向了玄奇道。

玄奇道見了,隻冷冷說了聲:“項平逍與我派已無任何關系。”便不再說話——在天府樓既已當着魅邪天的面與項平逍劃清了關系,玄奇道自是不會食言,隻是心中奇怪,這獨孤無欲怎麽會推薦魅邪天的弟子?那魅邪天,卻又在何處?

另一邊,見識過項平逍厲害的葉楓秋,楚悠悠和花紀媛等心中也是一陣愕然,其一當然是爲了項平逍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摔而大感驚訝——輕功絕好如他,怎麽會犯這低級錯誤?其二便同玄奇道的疑問一樣——他怎麽會和古蜀盟攀上了交情?而那魅邪天,又在何處?此時,一直面無表情的花萬裏,也是眉頭微微一皺。

而大元帥夫妻這邊,二人雖都是搖頭直笑,但卻并無嘲意,反有幾分欣賞之情。

再回看古蜀盟衆首座:南宮遠是笑彎了腰;常萬全也是忍俊不禁;景雲則淡笑視之;俞達盛無奈苦笑;林喻冰卻仍是一副冷顔未改。而獨孤無欲故作一臉淡定,又輕咳了幾聲,算是壓下了滿場的哄笑。

那邊廂,項平逍慌忙爬了起來,也顧不得拍掉身上的灰塵,一路跌跌撞撞,終于站到了獨孤無欲身邊——心知出了大糗,項平逍臉上不由得大汗直滴,一張普普通通的圓餅臉,更是顯傻。

“嗯……傻小子你給我争點氣哈……”獨孤無欲一臉“淡然”的對一臉緊張的項平逍低聲耳語了幾句,便又轉向“觀衆”,朗聲道:“這位,便就是今次我古蜀盟要額外推舉的少年英才,項平逍……”

“太可笑了!!!”未等獨孤無欲說完,“唰”的一聲,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長臉和尚提着一把月牙鏟跳将出來,站到了比武場中央,大聲喝道,“古蜀盟好歹也是江湖第一大派,怎麽将如此寶貴的名額給了這麽一個草包小子?莫不是對江湖上其他門派的輕視?更難叫武林同道們心服!”

“呵呵,”本欲介紹項平逍師承的獨孤無欲聞言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卻是反問道,“閣下可是嵩嶽派的高僧?”

“貧僧正是嵩嶽派慧平,”長臉和尚昂首一答,便持月牙鏟狠狠往比武台上一杵,爆出“碰!”的一聲巨響,直将地面砸出一個凹槽來,引得不少圍觀的武林人士發出一陣驚歎——要知道,這比武台整個都是以天下最爲上乘的建材“盤龍玄鐵”所鑄成,以最爲強力的硬度和韌性聞名天下,能将其打至變形,這慧平的功力之高,倒真是不容小觑!想來他便是嵩嶽派的代表之一了。

“哇,這和尚還真有些本事,是不是,葉師兄,花師姐?”坐在名花谷席間的楚悠悠見了,不禁一陣驚歎,同時望向坐在一邊的葉楓秋和花紀媛。

“敢出來向古蜀盟示威,自是有幾分斤兩了…”花紀媛皺眉道,“隻是,這嵩嶽派主動挑釁他人,倒還真是少見。”

“恐怕還是爲了古蜀盟推遲以娲皇玉救治三羅漢的事情,心中不快,遂而借機發洩吧…”葉楓秋略帶微笑道。

“不錯,這種可能性的确很大;”花紀媛恍然道,“不過說來也奇怪,我與悠悠受了傷之後調養了一會兒便即醒轉,而明郁與那青衣女子卻不知何故至今未醒,又不是和其他三羅漢一樣中了奇毒………”

“嗯,”葉楓秋若有所思般續道,“四羅漢在古蜀盟勢力範圍内出事,古蜀盟又沒有及時以娲皇玉救治,而且當事人一個都未醒轉;缺了一個交待,确是很難讓嵩嶽派沒有情緒……”

“哎,不過,這傻小子既然是魅邪天的徒弟,如等下那和尚要向他挑戰,應付起來應該沒有問題吧?!”未等葉楓秋話畢,花紀媛便一副不無擔心的樣子向葉楓秋求證道,似是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這花紀媛對男裝的晴書韻頗是傾心,即便知道了對方是魅邪天亦是心動不改,反倒更加傾慕,故而愛屋及烏了。

葉楓秋看出了花紀媛的心思,隻搖頭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隻道:“先看看再說吧!”

“哼!若古蜀盟執意要推舉這草包,那便讓貧僧先來試試他的斤兩吧!”果不出花紀媛所料,那慧平眼見獨孤無欲半晌笑而不語,又煩躁四周一幫武林人士叽叽喳喳的議論,于是月牙鏟一起,架勢一擺,正式宣戰!

“少聖大會還沒開始哪,這架要打,不合規矩吧?”

“是啊,沒個說法啊……”

“就當是賽前助興,熱熱身呗…….”

“嘿嘿,我想看那草包是咋挨打的……”

“說不定人家深藏不露呢……”

人群之中,又是一陣陣的動。

“這…….”獨孤無欲見慧平一臉堅決,便向嵩嶽派席間一身着大紅袈裟的老和尚望去——此人正是嵩嶽派的掌門方丈。

“阿彌陀佛,”那老和尚緩緩站起道,“老衲也望見識一下獨孤掌門所薦之人的非凡之處。”

“這…….”獨孤無欲聞言,故作爲難狀;同時,花萬裏也發話了:“既然明心大師也有此興緻,獨孤兄不妨就讓他們比比吧!”

“真的要比?”獨孤無欲邊說邊掃了晴劍霄,玄奇道與晴天明一眼——那玄奇道端着一張“沒意見”的臉;而晴天明,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晴劍霄,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副天塌不驚,百無聊賴的表情,更是沒啥看法了。

而那“觀衆群”中,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都開始起着哄,催着項平逍與慧平一鬥了!

“師父,就讓他們比比呗~”獨孤無欲身後的南宮遠,似乎方才的笑勁還沒緩過來,依舊一副樂呵呵的樣子,對獨孤無欲笑道。

“是啊,我也想看看;”常萬全搔了搔頭,也發話了,順道看向項平逍,“不過小子你可要小心啊,聽說那慧平的身手也是高明的很。”

“多…多謝提醒……”正在一旁好努力的平複着自己心情的項平逍惶惶答着——今天這陣仗大的,真是叫人神經緊繃啊!

“師妹,師弟,此事師父自有定奪,無須我們操心。”景雲見着南宮遠和常萬全一副很失風儀的樣子,林喻冰和俞達盛也似乎有高見要發表,不由得淡淡說了一句,叫那他們稍作收斂,将此事交予師父決斷。

“咳,怎麽樣,打嗎?”獨孤無欲此時也懶得再理會全場其他人議論些什麽,隻低聲問向項平逍。

項平逍心中一陣忐忑——要說這麽大的陣仗,自己見所未見,心中難免緊張,以緻于一開場就出了大醜,再要接着比武,恐怕自己手都要抖得不能自持了,哪能取勝?但又轉念一想,自己這一上來,代表的可是古蜀盟,更是代表了書韻;自己丢臉沒關系,但又豈能污了書韻的魅邪天之威名,剛才丢的臉,必須要找回來才是!

思及此處,項平逍心緒立時平靜不少,堅決答道:“比!”

于是,獨孤無欲也不再多言,朗喝一聲,代項平逍宣布接下了慧平的挑戰;全場再次安靜下來,慧平聚精會神,嚴陣以待,于全場“觀衆”一起,隻等仍站在看台上的項平逍出手——雖說這項平逍方才狠狠摔了一跤,但畢竟是獨孤無欲代表古蜀盟親自推薦的人物;隻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對他的實力仍保有一絲期待或忌諱,慧平亦是不敢真正輕視于他!

然後,“嗖!”的一聲,全場仍是一片寂靜,慧平仍是嚴陣以待;但有一點卻不同了,那便是原本讓慧平緊握在手中的月牙鏟,竟不翼而飛!!!

“什麽!”一瞬驚頓之後,慧平猛的晃過神來,立刻轉身一看!那不知何時竟已站到比武台上的項平逍正雙手捧着自己的月牙鏟,恭恭敬敬的遞在自己面前!

“大師,承讓了。”項平逍一欠身道。

“嘩!!!!!”全場之中雖沒有幾個能看清項平逍方才的動作,但驚歎之聲卻已是陣陣爆起!

或驚或嫉或忌,連昆侖三聖與花萬裏等皆是心頭一震!

而古蜀一邊自是連聲叫好,一幹首座們有的大笑鼓掌,有的暗自贊許,皆爲滿意。晴劍霄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絲毫不以爲異。

那昆侖八秀與葉楓秋等人更是被震撼得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好快!比之前更快了!”葉楓秋心下暗暗直歎,再思及自己可能在之後的比武中與之撞上,竟不由得爲自己捏一把冷汗!

“哎~這招‘雲龍探爪’使得還像模像樣的,不錯不錯。”晴天明此時也是饒有興緻的品評起來。

“啧啧,是你同意讓韻兒教些‘豪龍手’給那小子的吧?”水雲翩一邊賴在晴天明懷裏,一邊打趣道,“先頭還說人家傻呢,怎麽這麽快就把他當準女婿啦?”

“誰把他當準女婿了,”晴天明故作一臉不以爲然道,“唉,這孩子,身世蠻苦的,說實話,我也要負一點點責任。予他武功,算是一些補償吧,至于能不能當我女婿,那我還要考察考察~”

“哎呦,你得了吧,當年的宮廷鬥争,根本就沒你什麽事,别啥東西都往自己身上攬,”水雲翩聞言,撅嘴嗔道,“還有啊,隻要咱女兒喜歡,而且人品不錯的;管他什麽長相什麽身份,我也認他當女婿了!”

“我….我可以反對嗎…….”晴天明好虔誠的笑問道。

“不可以!”水雲翩美目一轉,好堅決的答道,然後又不禁抿嘴一笑,“話說回來,你那妙手空空的小把戲,非取個‘雲龍探爪’的名字,還真是臭美~”

“哈哈,混個名頭,夫人見笑,夫人見笑了……”晴天明聞言大笑幾聲,便在妻子的粉臉上啄了一下。

再回看比武台上,慧平驚愣半晌,才慢慢從項平逍手中接過自己的月牙鏟,欠身歎道:“阿彌陀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貧僧真是見識淺薄,有眼無珠,慚愧慚愧!”說完,不等項平逍回禮,便飛身縱回嵩嶽派席位去了。

而在一片驚歎項平逍實力高強的嘈雜聲中,明心禅師朗朗發話:“阿彌陀佛,少俠武藝精湛,世所難見,不知師承何處?”

經這一語提醒,在場武林人士也紛紛将各自的話題與注意力轉到與明心禅師同樣的疑問上,開始紛紛議論着項平逍的師承起來——而那些早已知情的人,有的便開始四下張望,希望能于人群中找到魅邪天的蹤迹了。

“噢,在下的武功,是魅邪天教的。”第一次面對如此多的武林人士,項平逍心中有些緊張,但還是強撫心緒,穩穩答來。

“魅邪天!”

“竟然是魅邪天?!”

“那個神秘的第七天神武?”

“難怪他這麽厲害!”——

項平逍這一語一出,引來了人群中更多的驚歎。明心禅師心下更是一震:前段時間才聽傳聞說自己門下的叛徒張天霸就是慘敗于魅邪天之手而死,如今再看其徒弟的身手;這魅邪天,當真高深莫測。

“呵呵,原來是第七天神武的高徒!”明心禅師稍整心情,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但素聞這魅邪天行事刁鑽古怪,神秘難測,難說不是奸邪之輩;他的徒弟來參加我‘武林正道’的少聖大會,是否有所不妥?”

“是啊!”

“好像是有點問題……”

“聽說魅邪天心狠手辣,兇狠殘酷的…”

“那魅邪天男的女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麽好東西…”——

明心禅師的一席話,引來了人群中一陣附和聲。

“大師此言差矣!”面對人群,項平逍本是有些緊張的,但此刻見有人對書韻出言不遜,他心下一時氣起,便将那緊張之感一腳踹到了天邊,朗聲道:“你們說魅邪天乃奸邪之輩,兇狠殘酷;那請問,魅邪天做過哪些邪惡之事?用兇狠的手段欺壓過哪些善良之人?!有人能告訴我嗎?!”

這一語而出,最先驚愕的便是昆侖派衆人——方才他的表現已足以讓人震撼,而現在竟然膽氣十足的在天下群豪面前,頂着一派之主的明心禅師,爲魅邪天辯解;且不說那内容是什麽,就說這份豪氣,哪裏是以前那個草包小子能有的?魅邪天究竟施了什麽魔法,讓他這般脫胎換骨?!

此刻,人群也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最先發出質疑的明心禅師,也是一時語塞——這魅邪天雖有“邪”名,但說那邪惡之事,卻是沒聽說“他”做過;而手段殘酷,也是對那些十惡不赦的歹毒之人所施;懲惡除奸,本就是每個正道中人份内之事,隻不過魅邪天手段激烈些罷了,倒也真算不上什麽惡事,反倒是“他”的存在,震懾了不少惡人,還幫助不少仗義之士。

“魅邪天曾助我晴家取得軒轅碑,粉碎了匈奴借機侵我大楚國土的詭計;她手段雖是激烈些,但人品,我晴天明以人格擔保!”豪語一聲,晴天明攜妻子站起——這臭小子都如此維護自己的女兒,這當爹的,又怎能落于人後?

不過此時此刻,晴天明對項平逍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不錯,我獨孤無欲,也願以人格擔保。”獨孤無欲也站了出來,義正言辭道。

花萬裏見此情勢,稍一思量,也起身道:“魅邪天曾數次相助我門下弟子,由此可見,那傳聞中其脾氣雖然怪些,但絕不失俠者風範。”

聽聞此言,花紀媛一臉開心的望向花萬裏,葉楓秋也是微微點頭。

玄奇道一見其他神武均有表态,而人群中也有人知道自己與那魅邪天打過交道,不好不言,便将就着沒好氣道:“這魅邪天脾性甚是刁鑽,武功也是詭異絕倫;但頂多算個偏激之人罷了,如要說什麽奸邪之輩,卻也是言過其實!”

驚見這四大神武竟然都對魅邪天的評價如此之高,而且似乎那“北極天”和“擎天神将”與魅邪天的交情還甚是不錯;在場衆武林人士立時如那牆頭草一般倒将過來,紛紛訴說着自己在何時何地“好似”也被那魅邪天“出手相助”過的奇遇。一時間,這少聖大會,都快成了爲魅邪天歌功頌德的表彰大會了!

而那明心禅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真叫個尴尬無比,正想趁大家都把自己忘了的時候,坐下避避風頭,不料獨孤無欲卻是一聲“明心大師”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叫”在了他的身上,然後道:“如此看來,項少俠參加這少聖大會,您是沒有意見了吧?”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明心大師連忙賠笑道,“是老衲井底之蛙,不知魅邪天之俠名,叫各位施主笑話了,笑話了……”

“呵呵,這也不能怪明心大師,”花萬裏順勢接腔道,“這魅邪天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不定,惹得一些誤會也是在所難免…”接着,花萬裏又轉向項平逍,作揖問道:“不知你師父現在何處?我等是否有幸一見?好爲我門下弟子當面向他緻謝。”

“呃,這個……這個……”項平逍聞言,故作一臉爲難的望向獨孤無欲,那獨孤無欲便甚爲默契的爲之解圍道:“花兄有所不知,這魅邪天有些要事,暫時不在古蜀盟中,待到他來了,我必爲你引見如何?哈哈,耽擱了太久,這少聖大會,應該正式開始了!”

“這……”花萬裏正欲再說些什麽,獨孤無欲卻是搶先大手一揮,也不理部分人對魅邪天的好奇,便正式揭開了少聖大會的帷幕。而花萬裏也是識趣一笑,不再多問;其他人,自也是不再多言了。

于是,一場十五年一次的精彩好戲,就此上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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