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百鎖陣,”晴書韻笑了笑,回道:“能走出這個迷陣,就能找到魔門中人的落腳之處了吧。”
“哈?”項平逍聞言一驚,立馬四下張望:果然,現在三人周圍全是枝葉繁茂的樹木,一眼望不到邊,雖然才走了幾步而已,但剛才與懷依雪的比武之地卻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項平逍雖然完全不懂陣法,但卻也明白如今确是深陷詭異之地。
“比了武功還要比這個,這魔門不是急着救人嘛!還搞這麽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做啥啊?”越走枝葉越密,光線越來越稀,一小會兒功夫後,陰陰暗暗的,視線已經望不出三步之遠,項平逍瞧着那密密麻麻的枝葉眼花,不由得對“雲晴”小聲抱怨,頓了一下又問:“不過,這裏畢竟不是魔門的地盤,想來這陣法也不是特别厲害吧?”
“那你可就錯啦~”晴書韻以扇抿嘴一笑,“魔門中人向來以奇門遁甲之術見長,他們這方面的實力僅僅遜于當年的巫月神教;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内布出極高深的陣法。特别是在這危機關頭,自然更加謹慎小心;所以這百鎖陣,也是他們的看家本領之一:從入陣到出陣,隻需百步,但是如果有一步方向邁錯,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費。”
項平逍聞言,挑了挑眉毛,容色雖奇卻是不驚:“哇!這麽神?那我們還有多少步就能出去了?”
“嘿!你小子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我走錯啊!”晴書韻也挑了挑秀眉道。
項平逍聳了聳肩,小聲笑道:“嘿嘿我現在都覺得這世上沒啥能難倒你的了。”
“嘻嘻”晴書韻聞言,巧然一笑:“一步。”
果不其然,“雲晴”話音一落,項平逍頓覺前方一片光明,已然身在密林之外!定睛一看,眼前乃是山間一處平地;厲千重,關泰乾與韋黠早已恭候多時;四周地上則坐着十來個面色鐵青,奄奄一息的人。
“啊,想來他們就是今日試藥之人了。”項平逍心下思忖着——那日酒館鬧了一場之後,與厲千重三天期滿,這“雲晴”便不知用什麽手段聯系上了厲千重等人,約了時間地點要給他們手下解毒;不過這厲千重到底還是個老江湖,并未将他們引去魔門在蜀都的秘密分舵,而是選在此地試藥。
“流暢無滞,步步皆準。”懷依雪從項平逍身後走上前來,對着厲千重一拱手道。
“好本事。”厲千重聞言,神色一凝,對着魅邪天沉聲道。
“嘻嘻,過獎了,魔尊大人。”魅邪天回以一笑。
“不過,閣下爲何對我魔門陣法如此熟悉?”韋黠晃了晃腦袋,突然眯眼一問。
“嘻嘻,”魅邪天邪邪一笑——天下諸般事物,巫月典籍皆載,要真想找個自己不知道的玩意出來,難哦!而且嘻嘻,但此事卻是不能開誠布公到處講滴!于是乎,故意将視線撇向一邊,狀若欣賞四周風景般,悠閑搖扇道,“魔門百鎖陣與古蜀七星陣同出一源;能過得了百鎖陣,便也能過得了七星陣;過得了七星陣,就能拿到‘娲皇玉’;諸位今日擺這陣法,不就是想試試我到底有沒有可能取得‘娲皇玉’嗎?至于由此衍生的其他問題,應該都不是諸位眼下最該關心的事情吧?”
厲千重等人聞言,各自心下都是一陣嘀咕——這魅邪天一身是迷,各種探查都摸不透其底細,再奇怪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恐怕也不奇怪;今日這百鎖之試,确實如他所說,是想看他有無可能在古蜀盟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取得“娲皇玉”,至于其他的事,比之現在魔門受到的毒難威脅,都是其次了!
“聽閣下的口氣,想是拿到‘娲皇玉’了?”關泰乾此時開口問道。
“嘻嘻~”魅邪天俏目一瞥厲千重等人,輕笑一聲,又看回風景。
厲千重見其笑而不語,眉頭微皺道:“有何條件,說吧。”
“其實也沒什麽,”魅邪天一收折扇,看回厲千重等人,“隻是想魔尊大人帶領魔門衆位當回花臉小生而已呀~”
“你要我們給你演場戲?”韋黠一蹙眉道。
“不錯~”魅邪天随意應了一聲。
“隻要于魔門無害,可以。”厲千重稍一思索後,便應了下來;語氣堅定,不容人反駁。
“當然無害,不但無害反而有利呢!”魅邪天好似得了天大的便宜般,歡喜作揖,“那我就先謝謝魔尊大人啦!”
“好了,尊王一諾千金,隻要你遵守諾言,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快将‘娲皇玉’拿出來,解我魔門衆人之毒吧!”關泰乾見着周圍坐着的魔門衆人呼吸越來越微弱,不禁有些着急——這一批就是魔門中中毒最早也最深的人,此次就是抱着拼死一試的心态,前來用藥的。
“可是,我沒有‘娲皇玉’啊~”魅邪天眨巴了下眼睛,好輕描淡寫的說道。
“什麽!!”厲千重等人聞言心下皆是一怒,雙拳握緊,周身罡風一掙!就連懷依雪都不禁動起嗔容;而從頭到尾聽得一頭霧水,昏昏忽忽的項平逍倒是被驚得精神一振!
關泰乾不由得上前一步,指着魅邪天的鼻子罵道:“你是在耍我們嗎?!”
“豈敢豈敢?我隻說此次爲各位魔門子弟解毒,又沒說我有‘娲皇玉’,何來耍人之說?”魅邪天面對指責,兩手一攤,一副好無辜的樣子。
“世人都知,要解這‘閻王簽’之毒,必須‘娲皇玉’,你說要解毒,又說沒有‘娲皇玉’,不是耍人是什麽!”韋黠此時也上前來,雙爪一亮。
“嘻嘻,不過區區‘閻王簽’,又稀罕什麽‘娲皇玉’?”魅邪天低眉淺笑,身形忽動!
一瞬之間,懷依雪連槍都沒來得及提,周身大穴盡皆被點!
魅邪天這一招,便是那《素玄天章》中的“玄陰指法”,指力陰寒至極,能将敵人化爲一團冰坨而死!但魅邪天志不在殺懷依雪,故而降低威力,隻讓她如同極冰封體,口不能言,動彈不得!那懷依雪内勁雖也屬陰寒一路,但比起魅邪天,真是差的太遠了!
不僅如此,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席地而坐的十來個魔門子弟同時噴血倒卧,沒了聲息!原來,魅邪天在電光火石之間便賞了在場所有中毒的魔門中人天靈蓋一掌,速度之快,竟讓十數掌擊之音如同脆響一聲!
這一手,事先并無半點征兆,全然出人意料之外,再加上魅邪天速度之快絕如神,以厲千重等三人武功之高,竟是等到“他”回身站定于項平逍身前,方才反應過來!
關泰乾大驚之下,立刻檢查倒地的魔門衆人鼻息,神情哀極而怒:“死了全死了!”
“混賬東西!你算計我們!”韋黠聞言騰起内勁,便要撲向魅邪天!厲千重也是怒目圓睜,魔拳欲出!
“哈哈!”魅邪天絲毫無懼,故作張狂一笑,一手提起冰雕懷依雪,一手拎起被方才之事驚震的還沒回過神來的項平逍,飛身便走!!!
“哪裏走!”厲千重率先縱身追去!韋黠與關泰乾亦是飛身緊随!
雖是手提二人,魅邪天仍是神步如電,不一會兒功夫,便将厲千重等人甩得不見蹤影!于是慢步下來,四下望望,尋到一處矮崖,上有一棵視野極好,枝葉繁茂的大樹,便“呼”的一聲跳上,順手将懷依雪與項平逍往樹上一藏;還未等項平逍發話,魅邪天便搶先說道:“信我!莫動聲息,你隻管盡你所能在這好好看着便是!”說罷,又以指在他胸口輕輕一點;項平逍頓覺一點冰涼瞬間擴散至全身,呼吸,心跳全部放緩了下來;正在驚異時,魅邪天已飄然離開,飛下矮崖,閑閑倚到十餘丈外另一棵大樹上去了。
再說那厲千重三人,雖是拼盡全力追趕,仍然見着魅邪天越來越遠,直到沒了蹤影,心下真不是個滋味;其中屬厲千重最是羞惱,他雖不以輕功爲招牌,但自出江湖以來,隻要他想追,就沒人能擺脫他;但今天卻是結結實實讓人甩了個痛快,連人家背影都看不到了,還不說那魅邪天手裏還提着兩個青年男女,這自尊上的打擊,可不是一般的大。
打擊歸打擊,可這人,硬着頭皮還得追;且不說給手下報仇,那懷依雪,可還給人家拿在手裏呢!雖然已經沒了目标,厲千重等三人還是向魅邪天消失的方向使勁沖着,但這也是拼着一線希望而已,隻要那魅邪天稍一換方向,他們可就真的是無可奈何了。
正待三人要放棄的時候,厲千重忽見那魅邪天正在前方不遠一棵大樹上,好惬意的乘着涼;于是大吼一聲,一個猛沖便站定于樹下!關泰乾與韋黠自是随後趕至!
“哎呀呀,終于來啦,我還擔心自己跑太快,三位追不上呢~”魅邪天望着樹下怒氣沖天的三人,伸了伸懶腰。
“懷依雪呢?!”厲千重率先沉聲質問道。
關泰乾和韋黠亦是同時靜下心來,想感應到懷依雪或是項平逍的氣息,但他們一個中了魅邪天的“玄陰指”,一個被魅邪天的“素女心法”安心靜氣,都已幾是無聲無息了,又怎麽感應得到?
“哈哈哈!”魅邪天大笑一聲道,“想要知道懷尊首的下落,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咯,不過要快點噢~時間拖長了,恐怕要回去,也是殘廢了!”
這魅邪天居然同時正面向魔門最強的三人挑戰!厲千重真是又驚又惱:且不說那關泰乾與韋黠雖不及神武之威,但要全力相搏,每一個都是能讓神武深感棘手之人;而自己更已是和他魅邪天同在“神武”之列!就算是其他五大神武,也從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做這樣的事情;偏偏這魅邪天就如此目中無人!真是太嚣張太狂妄,也太愚蠢了!
厲千重已是如此,關泰乾與韋黠就更加驚震了,他們自問都是嚣狂之人,但與這魅邪天一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喝!”三聲怒吼——這魔門三強雖都不喜以多欺少,但如今情況特殊,看這魅邪天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又不知其底細目的,若不速戰速決,懷依雪恐真有失;她是魔門最受期待的後輩,内定的接班之人,失去她對魔門的打擊将是難以估量的;于是厲千重三人隻得破例齊上,力求在短時間内擒住魅邪天,救出懷依雪後,再細細逼問其動機爲何!
三強齊攻,罡風驟至,“轟隆”的一聲,魅邪天所倚之樹瞬間被轟成碎片!枝葉向四周飛濺出七八丈去!
而那魅邪天卻是輕身一閃,就毫發無損的避開了這雷霆一擊,飄然點立于地!
一擊未中,厲千重等三人一換眼色,“唰,唰,唰”三聲于三個不同的方向朝魅邪天圍攻過去——知“他”輕功已是神乎其技,便力求以人多之勢将其困住,教他輕功威力大減!
“哈哈哈!三位好想法!”魅邪天見狀一聲狂笑,身形一抖,“砰!砰!砰!”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電光火石間,厲千重等三人與魅邪天已經連過十招!未得半分便宜!心下反而被“他”震驚的無以複加!
那魅邪天的輕功真乃鬼魅神仙,絕世無雙!身如風,行如電,一人竟如三化,同時敵住魔門三強!而内力也未有絲毫不濟之像!
那邊廂,矮崖之上的項平逍已是看得目瞪口呆,此等巅峰對決可不是天天都能見到的啊!于是拼盡全力,聚精會神的細觀比鬥——雖對“雲晴”做法甚爲不解,但不知爲何,總還願意相信“他”,還默默願“他”全身而勝。
至于懷依雪,依然是一座很安靜的冰雕
再回說戰局,厲千重等各施絕技,鬥着魅邪天的“素心綿掌”,已數百招有餘,仍不分勝負;雖是又急又惱,仍不禁佩服這魅邪天武功之高絕。但是時間不等人,三人又是一換眼色——此刻再不能有所保留了!
于是,三人内勁猛提,厲千重九轉天魔勁三擊循環奔襲而出;關泰乾狂拳怒轟;韋黠雙爪掀起刀刃漩渦,齊齊向魅邪天發難,誓要将其壓制!
“嘻嘻,終于肯認真了?!那麽熱身就此結束罷~”殺招當頭,魅邪天仍是氣定神閑,撇嘴一笑,陡然變招!
“憑虛神劍”驚然出“鞘”,千萬鋒芒如狂風怒卷般直向刀刃漩渦湧去!韋黠這一絕招本是将敵人連同其兵器一齊絞殺,但魅邪天這憑虛神劍乃是凝氣成劍,有刃無兵;鋒芒凜冽,迅猛絕倫;無孔不入,無縫不鑽!瞬間便就沖破了韋黠的爪刃封鎖不說,更是直接将他的爪網撐爆——“啪啦!”的一聲巨響,魅邪天的劍氣将韋黠的雙爪生生切碎,更以傾盆驟雨之勢向他潑去!
“完了!!!”韋黠見狀心下頓如死灰——自己立時便會被千刀萬剮,一切都已結束!
誰知,魅邪天閃電間玉手一翻,無數劍氣竟于瞬間淩空彙集成數道玄陰指力,“啪,啪,啪”,準确無誤的打在韋黠周身大穴之上,使他直直躺倒;于是,一具新的“冰雕”又告形成!
再說另一邊,關泰乾狂拳勢如山崩,鋪天蓋地般向魅邪天壓去!不料手腕忽感一陣灼熱難當,定睛一看,竟是那魅邪天閃電般穿過自己的攻勢,切入了自己的防禦範圍,并以手爲爪,抓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嗤!”的一聲,衣袖頓時着火!關泰乾大驚失色,立刻退後,拼力甩開魅邪天的爪勁鉗制,但被抓之處的皮膚已是被燙得發紅!本來氣勢如虹的攻勢,瞬間土崩瓦解——幸而這關泰乾内力深厚,抵消了魅邪天這一爪不少的火勁;再加上魅邪天也是随意一抓,并未動真格的下那殺招;否則關泰乾的手,現在恐怕已經燒成灰燼,不複存在了!
魅邪天此招,便是與“天火氣勁”同出自《傲凰訣》的“鳳凰爪”!
又驚又急,關泰乾被魅邪天的鳳凰火爪所懾,又加之倉促滅火,一退之下不由稍稍跌了個趔趄;正想重振威勢,但強絕如魅邪天,又怎會給他這個機會?“啪,啪,啪!”幾聲,關泰乾還未直起身來,周身大穴就各被賞了一指玄陰,即刻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再看厲千重飛身而起,淩厲三拳如彗星墜地,以萬鈞之勢直向魅邪天砸去!
“轟!”一重天魔勁,被魅邪天一掌擋下!
“轟!!”二重天魔勁,又被之一掌硬接!!
這兩拳,厲千重均是卯足全力,但與魅邪天拳掌相接之時,卻是好似打在飄飛軟絮上一般,力是使出去了,但毫無重擊的快感。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平常以此招對敵,即便被擋下,自己拳頭四周的空氣也應是被撞擊力震得罡風驟起,四散開來;而此次,卻是風平浪靜!好像自己的勁道全被什麽吸走了一般!
不過無論是何古怪,此時厲千重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第三重天魔勁,如期而至!
又是“轟”的一聲,厲千重仍是如前兩次般的感覺,但刹那間忽見魅邪天對自己一撇嘴,邪邪一笑,瞬間臉色大變,驚覺危險!
突如其來的退潮,往往預示着兇猛的海嘯!
厲千重奮身回撤,疾疾往右側一閃!
“嘩!”一股浩蕩磅礴,形如手掌的巨大氣勁幾是貼着厲千重的左肩爆沖而過!将他肩膀上的衣衫“唰”的一聲擦掉了一大塊;接着“噼裏啪啦”一連串巨響,那股氣勁直沖了數十丈遠才消散無蹤,将擋路的一片樹林盡皆夷爲平地!
“《素,玄,天,章》!”厲千重見狀心中一震,不由得吐出這幾個字來!
其實交手幾回,魅邪天的武功雖是詭異高絕,厲千重從未見過,但也隐隐記起魔門曆代典籍中一些關于失傳的絕世武功的描述與記載;心中稍做梳理,再一比魅邪天,終于明白了“他”的一部分武學源自何處!
而魅邪天方才所用之招,确實就是《素玄天章》中“素心綿掌”裏極爲高深的一式——“幻海潮生”:無論對方以多大的勁力打來,皆能如百川彙海般以綿勁納之,轉而一生十,十生百,化爲千濤萬浪,擇機以狂嘯怒潮之勢,連本帶利,全部反撲回去!
那邊廂,項平逍真是看得熱血沸騰,恨不能大聲爲“雲晴”叫好——厲千重,關泰乾,韋黠方才是同時出招,魅邪天亦是憑着如同“一人三化”般的絕世輕功同時迎擊!所以在項平逍看來,在那如電光火石般的一瞬,“雲晴”不僅同時擊敗關泰乾與韋黠,更是将神武之一的“天魔”厲千重逼得狼狽而退!以一人之力獨挑三大魔門絕世高手,仍是占盡上風!
此時,厲千重心中也是不得不服:這魅邪天以一敵三,遊刃有餘,卻已是将自己逼得如此吃力,勝負早已分明;依着“他”那如天神下凡一般的輕功,即便自己拼命用出九重的天魔勁,恐怕也是打打空氣,徒勞無功。不過這卻讓自己想通了一件事情——細細回想魔門典籍中的記載,那魅邪天對付自己用的是《素玄天章》裏的武功,對付關泰乾那如火般的爪功應是出自《傲凰訣》,擊碎韋黠雙爪的凜冽鋒芒想來便是《越女劍典》中的絕技,而擁有這些絕世武學的高手們最後一次出現,便是在那“月殘之變”也就是說……
“‘他’莫非是‘她’的傳人”厲千重思及此處,神色忽然黯淡下來,心下對魅邪天種種怪異行徑以及來曆,倒是了然了幾分,周身氣勁緩緩收斂。
“嘿,終于被看出來了麽~”魅邪天瞧着厲千重的表情變化,亦是收功而立,眼珠子咕噜一轉,“時間也差不多了~”,于是,飛身而起,同時順手兩道氣勁甩向關泰乾與韋黠;“啪,啪”兩聲,二人穴道驟解,立刻翻身而起!
再看魅邪天,已經一手一個,将項平逍與懷依雪提将起來,又向剛才來時的方向反奔回去!
“這?!”關泰乾和韋黠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魅邪天到底搞什麽?
厲千重卻是沉眉一聲:“走!”便飛身又向魅邪天追去,關泰乾與韋黠也隻得追随了!
這次魅邪天倒是跑得不緊不慢,厲千重等也是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雖然關泰乾,韋黠,項平逍和懷依雪完全不明白是爲了什麽。
一會兒之後,衆人回到了方才十數魔門子弟“陳屍”之地。
“咦!?”除了魅邪天與厲千重外,其他人皆是大吃一驚——明明已經倒斃身亡的魔門衆人,此刻居然一齊在靜坐調息!
“啊,是尊王與衆位尊首回來了!”其中一名魔門弟子恰好調息完畢,睜眼便就看見厲千重,關泰乾,韋黠和懷依雪——而魅邪天在确認厲千重等已經看見魔門弟子無恙後,就解了懷依雪的穴道,和項平逍讓到一旁去了——嘻嘻,不能影響人家團聚不是?
然後,魔門衆門人都齊齊睜眼起身,再向厲千重等跪拜。
“你你們怎麽怎麽”關泰乾驚喜的都結巴了起來,韋黠和懷依雪也是又高興又訝異,連忙和關泰乾一起将魔門衆人扶了起來,同時問着他們發生了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一名看似位階較高的魔門子弟道,“隻是方才病痛難當,又似突遭雷擊,眼一黑暈了過去;再一醒來,渾身病痛全消,但覺虛脫無力,又不知發生何事,便想調息一陣,就去尋各位尊上,不想各位先來了。”
關泰乾一聽之說“病痛全消”四字,忙上前一按其脈搏,更覺驚異;又連着按了幾個魔門中人的,愕然道:“脈相平穩,毫無中毒之像”
“奇了怪了,你們明明被”韋黠欲言又止,抓了抓腦袋,和同樣帶着一肚子疑問的懷依雪,一齊望向一旁笑而不語的魅邪天。
“你那幾掌,是救人,不是殺人?”項平逍細細回想一番後,有了些許頭緒,更有許多不解,喃喃向“雲晴”問道,“那幹嘛不明說啊?要讓我長見識,也不用打那麽大一場吧?還是你手癢了”
晴書韻聽了,隻向項平逍吐了吐舌頭,笑而不答。
此時,厲千重也與魔門衆人點頭示意後,稍整神色,走向魅邪天。
“可否借一步說話?”厲千重低聲道。
魅邪天一點頭,先示意項平逍在原地稍待,便和厲千重走去一邊。
“巫月神教自古供奉神農和女娲,傳自神農的‘千煉神訣’加上傳自女娲的‘萬靈歸元術’,才能有此神效還有你這古怪性子,本座早該想到啊你是‘阿貞’的徒弟吧”厲千重歎了口氣,神色頗有些傷感,不遠處的關泰乾等人看了都頗感驚訝——跟了‘天魔’幾十年,除了一次喪子之痛,還真是少見他有這種表情!
“孟貞正是家師,”魅邪天亦不隐瞞,“她曾吩咐過晚輩,如見到八道魔門中人,定要好好“招呼”一番~”說完,抿嘴一笑。
“哈哈,這還真是本座那刁妹子的脾氣!”厲千重聞言,坦然一笑,“自十數年前她獨闖鬼域之後,便再沒有她的消息了還以爲她早已經唉她還好嗎?她還好嗎?現在何處?”
“嘻嘻,仍在巫月舊址,能吃能睡還很能打~”魅邪天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厲千重欣慰的點點頭,又望了望項平逍,“你徒弟?”
魅邪天點頭:“嗯,算是吧。”
“長得雖傻,但精光内斂,功力已不可小觑……你小小年紀,便有了如此驚天動地的修爲,連徒弟都已是出類拔萃之輩了;阿貞真是良師慧眼,才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厲千重又歎了一口氣,慨然道。
“懷師姐也很好啊,比我隻是差點運氣而已。”魅邪天晃了晃腦袋。
“呵呵,”厲千重自嘲的笑了笑,轉而正色道,“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你是不是”
“師伯收好”未等厲千重說完,魅邪天便不知從哪變出一個封書件,遞了給他。
“這是?”厲千重接過書件,不解道。
“藥方,”魅邪天得意一笑,“晚輩的創新之作,一方能解‘閻王簽’之毒;一方能解師伯心中之惑;還有一方嘛得須師伯配合,方能解這幕後人之局~”
“噢,對了,”望着愣在當場的厲千重,魅邪天又道,“這第一方所需的藥材,晚輩已經準備好,師伯派人去書件所指地點取之便可。”
“哈,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厲千重回過神來,朗朗一笑,“看來,本座也隻能拜謝而受,依計而行了。”
“師伯客氣,”魅邪天亦是俏皮一笑,轉而看了看盯住這邊很久了的關泰乾等人,又道,“那他們……”
“放心,本座自有交代。”厲千重雙手一背道。
“那好,晚輩這便告辭了。”魅邪天說罷向厲千重一拱手,便要離開。
“那你小心行事,”厲千重點點頭,忽又似憶起一事般,道,“啊,說也好笑,阿貞那大女人的性子,倒也肯教出個男徒弟來。”
“額……”魅邪天聞之,眼睛咕溜溜一轉,變回女聲,饒有其事的小聲道,“嘻嘻,師侄女再次拜退啦!”
“噢!”厲千重一陣恍然,魅邪天卻已經叫上項平逍,飄然遠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