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和刺眼不同。
刺眼會讓人疼痛，而耀眼隻能讓人仰望。
沒有人見過測靈石發出這樣的光芒，哪怕是陸徐。
“這是什麽靈根？沒有顔色啊。”
“沒有顔色就是最好的顔色。”
“你是說……最神秘的光系靈根？”
林青石神情凝重，問道：“陸師叔，是光系？”
陸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是光系。”
聽到陸徐的聲音，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靈根沒有好壞，隻有合不合适。
這是每位修真者開始踏上修行之路時師長們的教育，大家都當真了。
可是久而久之，随着修爲增強，見識增加，閱曆增長，大家都知道那隻是安慰而已。
誠然，确實沒有最好的靈根，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些靈根是遠遠淩駕于其他靈根之上的。
比如傳說中的天靈根，比如讓所有魔修、妖修趨之若鹜的暗靈根，還比如現在衆人眼前的光靈根。
論攻擊，它比金系還利；
論速度，它比雷電還快；
論輔助，它比木系還适合治療。
有人感慨道：“億中無一的光靈根，我這輩子竟然能親眼見到。”
有人酸溜溜地道：“光靈根又如何，不就稀有點嗎？”
有人的聲音在顫抖：“如果再加上其他靈根呢？”
“什麽其他靈……額，這是……紫色？”
紫色，雷靈根。
這下集體失聲，連一直裝作平靜的陸徐都呼吸一頓。
劍修最重要的是什麽？
攻擊攻擊攻擊。
攻擊的要素是什麽？
速度、破壞力、穿透力。
光系和雷系，最強的攻擊組合，沒有之一。
林青石低聲道：“這是天生的劍修。”
“兩種靈根了，那紫光還沒暗下去，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靈根。”
“就算三系靈根又如何，光和雷雖不在五行中，卻是最适合劍修的，這個人，崛起定了。”
“三系？如果五系呢？六系呢？七系甚至更多呢？”
“對，又不是沒有先例，我記得有過身懷六系靈根的記錄。”
靈根不是越多越好，四系以上的靈根被稱爲雜靈根，因爲每種屬性的靈根都不完全，有些甚至是相克的，修煉速度很慢，需要的資源又多得可怕，所以除非真的天才到了能影響整個宗門的戰略，否則很少有哪個勢力會下大力氣去培養。
測靈石中的光芒并未褪去，反倒越來越盛，衆人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塊石頭竟然能發出這樣的光。
那光璀璨絢爛、浩大磅礴，突然破空而起，穿過大殿，直入蒼穹。
伴着那光芒的是各種異響，如刀劍之音，似龍嘯雷鳴，讓一衆弟子目瞪口呆。
片刻後，紫色褪走，測靈石的光芒淡去，但陸徐知道有些另外的光芒将要亮起，直到刺瞎所有人的眼睛。
風洛河睜開雙目，看着一衆圍觀者臉上各種意味難明的表情，不明所以，隻能轉頭看着陸徐，道：“陸師叔，什麽情況？”
“錐處囊中，其末立現啊，”陸徐同樣看着風洛河，歎道，“師侄可願入我仙劍崖？”
他話音剛落，突然一道聲音響起，似遠在天邊，又彷如耳畔低語。
“陸徐，将人帶到洗劍池。”
“你帶他們到下院。”陸徐對林青石說完，苦笑搖頭，袖子一卷，風洛河再次身不由己地跟着飛起，幾乎是瞬間消失在大殿裏。
風洛河終于見到了陸徐的飛劍。
那把劍很細，隻有兩隻手指寬，發出藍色的熒光将兩人包住。
雲荒的禦劍飛行并不是有些修仙遊戲裏呈現的那般，飛劍離體後變大變長将人載在上面，而是飛劍在前，将人引在空中穿梭。
這是風洛河體驗過的最快的速度，周圍的虛空仿佛都因爲太快而發生了扭曲。
“師叔，這是去哪兒？”
“帶你去看神仙搶徒弟。”
“神仙搶……我？”
“除了你還有誰？”
“看來還是不夠低調啊。”風洛河嘚瑟，“一不小心就帥破天際了。”
陸徐搖搖頭，道：“寂滅五脈，天劍峰燕惜辭，仙劍崖謝離淵，亂劍谷牧雲宵，心劍園柳含煙，四人各有所長，你雖然根骨差了些，但以你那劍道天賦和光雷靈根，去哪脈都合适，看你自己了。”
“奕劍閣呢？”
“奕劍閣顧天邪，”陸徐聲音低沉，“不知所蹤。”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目的地已至。
劍光落下，洗劍池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處山頂，但最中央處卻不是山峰，而是一座湖。
湖水清澈，倒映着藍天白雲，偶見靈禽徘徊其上，異獸行走湖邊，遊魚徜徉其間。
湖邊五人，一人正凝視着湖水，另四人看着風洛河。
風洛河也在觀察着他們。
年紀自然看不出，反正都是帥大叔和漂亮阿姨。
一個個肌體晶瑩，仙霞環身，雲氣缭繞，雙目開阖間似有神光湛湛，空氣中有清香散聚。
所謂的神仙中人也就如此了。
爲首的紫衣男子神情凝重地打量着風洛河，那雙眼睛明明未帶任何鋒芒，但風洛河卻感覺自己被看了個通透。
“掌門，人已帶到，”陸徐向幾人曲身一禮，然後對紫衣男子道，“風洛河，登天令第一，刀劍同修，中品根骨，光、雷靈根，至于靈根純度……大家也看到了。”
寂滅掌門，天劍首座，燕惜辭。
燕惜辭點了點頭，陸徐退到他左手邊第一人的身後。
“你的劍呢？”燕惜辭人如其名，惜字如金。
風洛河将天劍取出。
“好劍。”燕惜辭點頭，“出手。”
“全力？”
“全力。”
風洛河持劍在手，想出劍卻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出動作。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并沒有人用氣勢或者靈力之類的東西壓着他，他也并未感到緊張或是懼怕。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在這些人面前，他完全升不起出劍的念頭。
那是一種情緒，叫做自慚形穢。
在他們面前，他不配出劍。
幾人看着風洛河一臉的糾結掙紮，嘴上未出聲，但眼睛裏的光卻越來越亮。
好敏銳的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