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劉公子又作出了何等佳作?”
“前日劉公子夕陽一詩便使我等驚歎,今日又有啦?還是送給長公主的!我可得好好欣賞欣賞。”
周圍都是一片期待之色看向劉延,也夾雜着少許的妒忌與羨慕的眼光。
劉延對周圍人的眼色無動于衷,但迎上公孫沐冶那如月牙般半彎的眼眸,卻是不由得無奈一笑。
“隻是早些時候見得長公主在窗邊認真讀書的模樣,不由得情不自禁的作了一首,還讓諸位見笑了。”
劉延看着整個大廳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也不再拖沓,徐徐念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一衆人眼神看着長公主,那絕色的臉龐之上,此時更透露了點點紅暈,口中再喃喃着:“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傾城傾國…傾城傾國……”
一位學子念着念着忍不住拍案而起,激動道:“這首詩真乃絕配,長公主自當應得上'傾國公主'之稱!”
一語驚起四座,随後轟然而起,整個大廳如同炸開了鍋一般,遠比之前王庚笙一詩所造成的轟動更巨。
“傾國公主!天啊,這個稱号果真是絕配!”
“我一直覺得差點什麽,聽到這個稱号,我明白了,原來,長公主差的就是這四個字!”
“古有周魏王自絕千軍,隻爲博得昭姬一笑,今有延公子朝陽之下賦詩一首,贈予傾國公主,此刻必爲後世流傳之佳話!”周魏王乃大秦之前數個朝代大周的最後一位君王,時至天下大亂時期,敵軍臨國,周魏王爲博紅顔一笑,将黃金制作的軍令比作箭射入敵陣,雖引起敵軍一陣騷亂,卻使得大周軍隊指揮混亂,最後慘敗。
張學士原本笑着的臉,聽到這位學子說到周魏王,腦海中某種念頭一閃,心下大駭,也不顧其他,連忙上前拉着劉延離去,劉延雖然疑惑張學士神色不對,也就跟着張學士離開了。
而注意到這一幕的人雖然也不解,卻也不曾在意,隻當是張學士有什麽學術上的事要和劉延交流,畢竟平日裏這種事也時有發生。隻有公孫沐冶和王庚笙看出來了張學士的神色,那不像是要和劉延讨論什麽學術,而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
王庚笙趁着沒什麽人注意,假裝出去方便,抽身出了大廳後,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卻不曾注意到這一幕已經被公孫沐冶收入眼底。
公孫沐冶身處在衆人的眼光中,也不好抽身,眼底不由的露出一抹擔憂,希望張學士找延公子是好事情吧。随後想起跟着出去的王庚笙,眼中閃過一抹淩厲,不過瞬間反應過來。
随後臉上習慣般的露出一種禮貌的微笑,應對周圍人的贊美,一衆學子更顯興奮,卻絲毫察覺不到那微笑下的拒人千裏之外。
長青閣外一花園小徑,此時張學士拉着劉延匆匆走了過來,随後停下四處張望,眼見着四處無人,對着劉延嚴肅的道。
“今日你作的詩你必須要知道,是長公主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和你劉延沒有半點關系,知道嗎!”
劉延一愣,輕笑道:“先生說得,自然是因爲長公主國色天香,才讓在下情不自禁,不過此詩在下既然送給了長公主,那自然是與在下毫無關系了!”
張學士瞧得劉延還笑得出來,不由得氣急,聲音難免大了一些:“以你的才智還不明白嗎!”随後用手指了指天。
劉延收起笑容,從張學士的态度他知道問題可能沒有這麽簡單,那一個手勢他懂了,随後細加思考,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問題還是出自于他的身份,詩本身是沒有問題的。
當今聖上仍在,詩的主角是長公主,而作出這首詩的卻是當朝三公之一太師之子,傾國傾城等字眼,放在普通學士身上,可能隻會想到追求美好的願望,但從太師與聖上的角度來想。。。
不由得張學士不緊張,原因無他,隻因爲劉延是太師之子,太師原是翰林院院長,因其學識驚人,被稱爲當代大儒,其他地方更是流傳着太師乃是孔儒子轉世,因此造成前來翰林院求學的人是絡繹不絕,太師又是心善之人,不忍見到寒門學子無書可讀,便一一留了下來,太師任職翰林院院長十餘年,教授出來的學子無數,無數的學子遍布五湖四海,甚至偏遠地區的私塾先生,都可能在太師門下學習過,也造成了有些地方隻知太師名,而不知聖上名!最後朝廷明升暗降,雖然如今貴爲三公之一,手裏權利卻失了個一幹二淨。
而張學士便是太師當初心善留下的衆多寒門學子之一,不過他是其中的佼佼者,選擇了留在翰林院裏繼續深研學術。所以如今見到劉延差點犯下大錯,才會這麽着急。
劉延想通了這一點,不由得對着張學士恭謹的一拜,道:“多謝先生教我,延已懂得。”
張學士點了點頭,随後又長歎一聲,“哎,怕隻怕閣中有心之士早已流傳出去,不行,我得先行一步,搶在這些傳言之前面見聖上,隻有先給聖上解釋清楚此詩的本意,哪怕一些流言蜚語,想必後果也沒那麽嚴重了!”說完便匆匆而去。
張學士所料不錯,此時這首詩伴随着傾國公主的稱号,正在緩緩的流傳在大京城。
原地留着劉延一個人在那裏,臉色一陣轉換,聽見身後傳來一人腳步聲,回頭一見,面色不由得一變。
“想不到啊想不到,太師之子爲追求當朝長公主,不惜一反,欲傾大京城,欲傾大秦國,甘當做那周魏王!”
迎面而來的,正是緊跟在二人身後的王庚笙,王庚笙拍着身上留下的泥土印記,那是剛才躲藏所留下的痕迹,臉上卻冷笑着看着劉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