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王朝最危難的時刻,周奎卻依舊顧着個人私利一毛不拔。面對朝廷的捐銀助饷,他更是哭窮。
私下裏,他卻斂财無數。
要知道,那時候大明已經岌岌可危。崇祯身爲一個皇帝,竟然要低三下四的去哀求臣子,讓他們捐出一些銀子來救國。結果,滿朝文武都一毛不拔。
何其的悲哀!
按理說,周奎這樣的貨色,死十次都是輕的。
就因爲他是自己的姥爺,朱慈烺最終選擇放過了他。若不是朱慈烺逼着周奎把銀子給捐了,那麽被殺頭的成國公朱純臣,就是下一個周奎。
現在周奎幫忙自己打理着西山,賺下了巨額财富。朱慈烺決定來個黑吃黑,把周奎分的那些錢,都撈回來。
這很殘忍,對周奎似乎很不公平。朱慈烺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這是屬于自己姥爺應得的懲罰,不殺他已經是法外開恩了。畢竟周奎之前的惡行,其罪當誅。
“姥爺啊,你說駱養性這狗東西。他跟朕說賬簿早被他給燒了,誰知這次闖出這等禍事。朕就算是有心幫姥爺,怕也難堵得上天下悠悠衆口啊。”
周奎吓得魂飛魄散:“萬歲啊萬歲,您可一定得救救老臣。老臣這都一大把年紀了,實在是身子骨經不起折騰了。再說老臣若是被刑部給抓去,與太後與太上皇的臉上,也都無光啊。是老臣,給他們丢人了嗚嗚嗚。”
這個時候的周奎,深谙打感情牌的套路。那就是一個字,哭。哭天搶地,哭的對方心煩意亂。同時,搬出崇祯和周皇後來,以親情爲誘餌。
看周奎哭的可憐,朱慈烺長歎一聲:“罷了罷了,姥爺啊,實不相瞞。朕倒是有兩條路,或可救姥爺一命。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求生的本能,使得周奎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隻不過對姥爺來說,有點難度。這第一條麽,姥爺退出西山的股份。把您手裏攢下的幾百萬兩銀子都捐出去,這銀子都捐了。您已經家徒四壁一貧如洗了,您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誰還在有心治罪與您呢。”
确實夠狠,又讓周奎把西山六百萬兩銀子的股份,貢獻給朝廷?
這不等于是要了周奎的性命麽,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再次的被薅了羊毛。最終,這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甯死不屈,這第一條,周奎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萬歲啊,您還是殺了老臣吧。那、那您說的第二條呢,老臣選第二條。”
周奎想都沒想,第一條是根本不用去想了。人活着呢,錢沒了。這活着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死了的好。
朱慈烺一臉的同情:“這第二條嘛,這第二條。朝廷不是要修建水渠,進行公開競标麽。這次朝廷給的預算是、大概一百三十萬兩銀子。當然,姥爺若是肯自己出錢,拿下修建水渠的項目。朕可以網開一面,給姥爺下個特赦令。”
周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開始嚎啕大哭:“萬歲,您還是殺了老臣吧!嗚嗚嗚,老臣是活不下去了...”
這次,朱慈烺沒有再對他表示什麽同情。隻是俯身,輕輕的拍了拍周奎的肩膀,當下沒有再說什麽就走了。
西山府邸,朱慈烺與小詩詩擺駕回京。府邸内,隻剩下國丈周奎,哭天搶地的嚎哭聲。
朱慈烺并不擔心,周奎一定會選擇第二條路走的。他雖然吝啬,再如何的吝啬,也比性命要緊吧。
回宮之後的朱慈烺,還在惦記着周奎投資興建水渠的事。可是等了數日,這周奎竟然沒有任何的的動靜。
小詩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朱哥哥,國丈與西山有大功,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呀。”
朱慈烺側過頭看着她,吓得小詩詩不由得渾身一震,慌忙施禮:“臣妾該死,臣妾不該多嘴的。您也說過,後宮不得幹政。”
其實朱慈烺并沒有生氣,小詩詩是自己的妻子。這也算不得什麽幹政,她隻不過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朱慈烺有些失落,他不該做這個什麽狗屁的九五至尊的。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你們都退下!”朱慈烺冷冷的道。
宮人們都很少見過,朱慈烺會生這麽大的氣。畢竟面對的是一個皇帝,乾清宮的宮人們吓得瑟瑟發抖,紛紛施禮退了下去。
而小詩詩,則跪在了朱慈烺面前。似乎,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朱慈烺大爲的心痛,這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絕對不是。
他要的不是服從,不是尊卑。而是,夫妻之間的平等相處,互敬互愛。而此時的小詩詩,是如此的陌生。
朱慈烺是如此的深愛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小詩詩跪在地上,楚楚可憐。
朱慈烺緩緩地俯下身,輕輕的抱着她的肩膀。這一刻的小詩詩終于有了反應,她輕輕的擡起頭,叫了聲:“朱哥哥,我錯了。”
朱慈烺盡力的平複着自己的情緒,他扶着小詩詩站起身。然後,抱着她,将她放在了龍椅上。
小詩詩大驚失色,這是龍椅。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誰也沒有資格去做。
“别動。”朱慈烺命令着她,小詩詩當下不敢再動,卻滿臉的驚恐。
若是被人看到,這是要命的事。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即便是地位再如何的尊崇,也不能去做皇帝的龍椅。
對于這方面,素來都是大忌的。以史爲鑒,誰都不想武朝女皇的曆史,再次的重演。
小詩詩就這樣,拘謹的坐在龍椅上。龍椅很大,也很寬敞足夠的氣派。
大概是過于講求氣派,龍椅坐起來,其實一點兒也不舒服。完全就是違背了人體力學的反人類設計,反正朱慈烺不喜歡。
小詩詩緊張的坐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