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似乎頗爲激動,他張牙舞爪的撲向了朱慈烺。奈何身上的鐵鏈沉重,根本就活動不開。
即便如此,暗衛孟樊超還是擋在了朱慈烺跟前,一把抓住‘山魈’的手腕,輕輕的一拖一帶,對方便順勢摔倒在地。
摔倒在地上的‘山魈’并沒有掙紮,而是擡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慈烺:“我問你,你是誰,快說。你們怎麽認識水南春的,說啊!”
所有人都驚得呆了,就連對面的崇祯皇帝都莫名其妙。兒子爲什麽會認識牢門内的這個老人,他說的水南春是誰,爲什麽從未跟自己提起過。
朱慈烺沒有回答,隻是說道:“我是來救你的人。”
‘山魈’一怔:“救我,救我作甚。我這一把老骨頭早就該死了,我問你,水南春在哪,他在哪兒。你們,你們幾個怎麽知道他的。”
“他死了。”朱慈烺淡淡的說。
‘山魈’更是一愣,嘴裏喃喃的道:“死了、死了。水南春死了,不可能,他怎麽會死的。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什麽事!”
朱慈烺蹲下身,就蹲在‘山魈’的面前:“水南春到了京城,求告無門又身染重疾而亡。臨死之時,他将這個送到了我手裏。你看看,這可是他的親筆。”
說着,朱慈烺從懷裏拿出一塊白布。白布密密麻麻,上面記述了大量的文字。而這文字的内容,赫然是一封伸冤信。
‘山魈’一把搶過白布,顫抖着雙手在牢房内唯一透出來的光線中,吃力的看着上面的字迹。然後,他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是他、是他,是水兄弟,是我水兄弟的親筆!水兄弟啊,你、你怎麽好端端的就死了啊,信,這是呈給聖上的信,怎麽會在你這裏。你說啊,說啊,你到底是誰,是誰!”
朱慈烺長身而起,居高臨下的站在‘山魈’面前,沉聲說道:“我就是當今皇太子,身後的這位是我父皇,當今萬歲。”
朱慈烺一直沒有表明身份,而到了這個時候,竟然在這個‘山魈’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對于‘山魈’來說,這無異于是個晴天霹靂。
随即,‘山魈’又開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萬歲爺,哈哈哈,太子爺,哈哈哈哈,你們是太子和萬歲,哈哈哈哈哈...”
‘山魈’似乎聽到了這個世上最滑稽最好笑的事情,當今大明王朝的太子爺和皇帝,怎麽可能在這裏。怎麽可能,出現在雄縣的大牢。
随即,‘山魈’的臉色陡然大變:“想騙我,你定然是平常深和趙廣軍派來的惡人。想從我嘴裏得到東西的下落,你們是做夢,做夢!哈哈哈哈,想騙我,沒門!來啊,你們不是嚴刑拷打麽,有本事都施在老子的身上啊,來啊!”
‘山魈’的情緒激動,朱慈烺并沒有再理會他。而是,轉頭對身邊的暗衛孟樊超說道:“動手吧。”
孟樊超點點頭,隻見他伸手在旺财腦後門一拍,旺财眼睛一瞪,随即口吐白沫登時暈倒在地。
這一下,讓對面的崇祯等人加倍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崇祯皇帝更是茫然不解,不明白兒子到底要做什麽:“慈烺,你想幹什麽!”
朱慈烺沒有回答,隻是對着牢門外大喊:“不好啦,出人命了!惠安國殺人啦,惠安國殺人啦!”
一聽到惠安國三個字,外面的幾個獄卒登時慌了神。他們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牢門外一看,隻見旺财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那個‘山魈’就坐在旺财身邊。
朱慈烺指着那個‘山魈’說道:“惠安國殺人了,殺人了。他說了一個秘密,他跟我們說了一個秘密。”
一聽說是秘密,這獄卒加倍的驚慌。有人已經飛速奔了出去,去縣令平常深那裏通風報信去了。另一個獄卒,在緊張的看着這一切。
原來‘山魈’叫惠安國,當朱慈烺叫出‘惠安國’這三個字的時候,崇祯皇帝的臉色大變。他也死死的盯着‘山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朝的軍饷,依靠“屯糧”、“鹽引”、“民運”和“京運”四個途徑來解決。“屯糧”指由軍屯士卒交納的稅糧;“鹽引”指用鹽引換取的商屯糧;“民運”指從民田上征收的稅糧;“京運”指由戶部太倉庫撥付的存銀。
明朝前期的軍饷,基本上由“屯糧”和“鹽引”解決。明朝建立後,明政府曾大規模推行軍屯和商屯。開國之後,明太祖即“令軍士屯田自食”,要求衛所軍卒,一部分負責戍守,一部分從事屯墾。
每名軍卒種田五十畝爲一分,又或百畝,或七十畝,或三十畝、二十畝不等,并可得到耕牛、農具的資助,收成之後須向政府交納賦稅,叫做“屯田子粒”。
宣德以後,由于官豪勢要侵占屯田,将校侵暴屯卒,加以吏治敗壞,軍屯逐漸遭到破壞,屯田子粒逐年下降。由于商品經濟的發展,明政府又于弘治五年令商人納銀代粟,“每引輸銀三、四錢有差。”
到了崇祯年間更是吏政腐敗,而各地流寇造反不斷。加之邊關滿清虎視眈眈,遼東局勢不穩,加上國内戰争頻繁。想要打仗,就得耗費大量的軍饷錢糧。這些軍饷錢糧從何而來,隻能從各地征調。
當年闖賊李自成肆虐,先是從河南流竄到湖廣。将整個湖廣大地霍霍了個遍,流寇所過之處,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而在這之前,朝廷曾有三省的賦稅收入,想經過漕運運抵京城。這關乎于三個省的财政收入,因爲連年的戰亂,加上漕運也不太平。于是,在抵達京城的時候,朝廷又決定改走陸運。
四處都是流寇作亂,這批三個省份的賦稅收入眼看就要送達京城了。偏偏,在雄縣的時候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