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殺了!”崇祯冷冷的說道,
對于崇祯皇帝來說,還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如此的嚣張。他甚至還以爲,這隻是個個例。
幾個衣冠楚楚的衙役,竟然膽大包天的敢到百姓家裏肆意的搶劫。這還了得,這幫衙役都該死。不止是衙役該死,雄縣的縣令更應該滿門抄斬。
身爲錦衣衛指揮使的駱養性,在得到崇祯皇帝的口谕之後。二話不說,帶着手下喬裝打扮的錦衣衛就要沖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朱慈烺閃出身來攔住了他們。
朱慈烺沖着駱養性輕輕的搖了搖頭,駱養性一怔,正猶豫間朱慈烺走到崇祯皇帝面前:“爹爹,殺了這些人就沒了人證。且先留着他們,再做計較不遲、”
崇祯皇帝大怒:“還要什麽人證,朝廷的官員,個個該死!”
自從明朝建國起,明王朝的曆代文官們,就常見各種硬骨頭。碰上關乎國計民生的原則問題,哪怕品級低的小官,也常見硬怼皇帝,坐牢挨打全不怕。攤上北京保衛戰這樣的危難時刻,更是集體擰成一股繩,團結一緻禦外辱。
治國能臣也是輩出,雖說朝堂争鬥不少,大多數閣老尚書,都能分得了輕重負得了責,比如夏言掐張璁,張居正撕高拱,彼此别管多大仇,國家大事也絕不拆台。大明王朝的輝煌中興,就是這些負責任的政治家扛起來。
但是到了崇祯時期,這些高風亮節的臣子們,則個個成了軟骨頭。
滿朝的士大夫精英們,除了忙着互相算計拆台,就是遇事慌忙躲貓貓,氣得亡國前夜的崇祯,喊出“諸臣誤我”的遺言自盡。而後,士大夫們卻又毫無壓力,撒腿就去找李自成農民軍賣身投靠。如此集體下作的表現,正如當時大文豪馮夢龍那句怒罵:“尚何面目偷生于天地間”
嘉靖年間文學家何良俊回憶說:明朝前期的官員,深受理學教育熏陶,從來看淡财富田産,最重氣節名譽。就算在松江這樣的富庶地區,當地周氏曹氏蔣氏這樣世代官宦的名門,生活水平也就中等人家等級。誰要敢做官時貪圖享受經營産業?必然會被集體鄙視。那時士大夫們的剛正表現,正是這清廉自守的信仰支撐。
可随着經濟的發展,這些高風亮節的官員們,也都徹底的被腐化了。千好萬好,不如白花花的銀子好。高風亮節算個屁,兜裏沒錢,再如何的講究氣節,别人也隻會嗤之以鼻。
本來吧,嚴嵩倒台,經過高拱張居正等改革家的鐵腕整頓,以考成法等嚴格律令,将明朝官員們嚴格監管,也成功一掃嘉靖年間的龌龊風氣,有了“隆萬中興”的輝煌。
但張居正過世後,有蹦出來個萬年不上朝的萬曆皇帝,皇帝不上朝,明王朝的行政效率,卻是嚴重減速,所謂的嚴格監管,當然也成了浮雲。既然國家大事歇了業,當年追求清廉報國的官員們,這下當然瞪圓眼睛撈好處。
萬曆皇帝“不郊、不廟、不朝、不見、不批、不講”。以至于朝中大臣每天在朝堂上都無事可做,隻能數日影捱日子。後來提拔起來的内閣大學士,多年來都不知道萬曆皇帝長什麽樣子。
朝廷的黨争空前激烈。東林黨、閹黨、宣黨、昆黨、齊黨、浙黨等等,一個小小的朝廷,分裂出如此衆多的黨派,這是在任何朝代的任何時候都沒有過的。二是萬曆之後的皇帝,除了後來崇祯皇帝勤于政務以外,朱常洛、朱由校都耽于享樂。朱常洛當皇帝才28天,就因爲服食性藥“紅丸”去世。朱由校則成爲一個木匠皇帝。可以說,這些都是萬曆皇帝給他們樹立了“好榜樣”。
有人說,明始亡與萬曆,其實也不無道理。雖然萬曆三十年不上朝,整個朝廷卻毫不混亂。可是,卻出現了嚴重的懶政惰政現象。大多數官員們無所事事,有人就開始大撈特撈。
這種現象一直延續到崇祯,崇祯皇帝對于這些貪官自然是深惡痛絕。當他看到這些衙役橫行不法的時候,那裏還能忍耐的住。
崇祯皇帝本就是個急性子,以他的脾氣,那裏還需要什麽審問,直接抓過來全部咔嚓了。反正你們都是一群狗官,朕可是親眼所見。不管你們犯下何罪,總之殺了就對了。
稀裏嘩啦的,将這些狗官們碎剁了,這才能解心頭之恨。
沒錯,這樣确實能夠消解心頭之恨。可是問題呢,問題依舊存在。
不能從根子上治理問題的所在,你殺了這些衙役有什麽用,你殺了雄縣的縣令又如何。再換上下一任,依舊如故。
隻有從根子上斷絕,斷絕這種行爲。大明,才是真的中興有望。
朱慈烺無法跟老爹解釋這麽多,氣頭上的崇祯皇帝根本就聽不進去這麽多。
“爹,咱們出宮的目的是什麽您可忘了麽。此事,還是交給孩兒來處理吧。”朱慈烺說道。
崇祯皇帝雖然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隻好氣哼哼的揮了揮手,示意駱養性就此作罷。
朱慈烺沖着身邊的暗衛孟樊超點點頭,孟樊超意領神會,立刻飛身而起,沖向了那群爲非作歹的衙役們。
暗衛孟樊超,那可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他一出手,幾個衙役登時屁滾尿流。
衙役們自然是大怒,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對官差下手。于是,他們扔掉從百姓們手裏搶來的東西,紛紛拔出腰刀圍住了孟樊超。
不愧是天下第一暗衛,這些持刀衙役們在孟樊超的眼裏,就跟一群螞蟻差不多。他輕描淡寫,三下五除二的将他們兵刃踢飛,一個個的打倒在地。
爲首的一個捕頭捂着被踢傷的胸口,遠遠的叫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何人,竟然敢打傷我們官府的人。”
朱慈烺冷笑一聲:“你們幾個狗東西,是雄縣的衙役吧。告訴你,我們就是要去雄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