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莊的莊主羅興恩算得上是個好人,大概是處于對沈牧之一家的愧疚。沈家在花家莊是收入尊敬的,這一點不僅限于沈牧之活着的時候。
沈牧之落戶花家莊後,便開始了免費對花家莊孩子的教學。或許花家莊的孩子沒有多大出息,可至少人人都識字。
說是沒出息也不确切,花家莊出了一個進士三個舉人,還有五個秀才。對于一個小小的村莊來說,這算得上是極其難得的了。
而這些人,都是得沈牧之的教誨。沒有沈牧之,他們或許此刻仍然在地裏幹活,成爲一個樸實的農民。
沈家在花家莊是受人尊敬的,他們家的農活都是莊子上的人幫助完成。
沈詩詩長大了,成了一個俏麗美貌的小姑娘。她依舊天真爛漫,每日上山在田間挖野菜。
豬老大愈發的強壯了,對于一頭豬來說它已經到了壯年。豬老大也愈發的嚣張了,每天的食量很大。
莊子上已經很久沒有來外人了,自從太子爺平寇之後,這幾年莊子上都一直安安靜靜的。
本來,皇莊的劉來福還能通個聲信。至少,羅興恩還能去皇莊打聽打聽一些太子爺的消息。
可是來福做了十二團營的軍需官,也跟着朱慈烺打仗去了。
小詩詩很是擔心,擔心朱慈烺在戰場上會不會遇到危險。他說過會來看自己的,可是這都幾年過去了。
他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畢竟人家是至尊無上的皇太子。而自己,隻不過是屋檐下的一隻小家雀。
“不管怎樣,你能夠好好的就好。”小詩詩歎了口氣。
豬老大在豬欄裏吃着野菜,滿意的直哼哼。對于一頭豬來說,吃才是最重要的。吃飯就是它的生命意義,隻要有吃的它就能得到巨大的滿足。
‘邦邦邦!’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小詩詩的思緒。
敲門聲極爲緊急,以至于屋子裏的沈夫人也被驚醒了。沈夫人抱着一個簸箕,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小詩詩飛奔過去,打開了院門。然後,她就看見了羅興恩。
寡婦門前是非多,即便是身爲莊主,羅興恩也輕易不會到沈家去的。即便是來幫忙,也會帶幾個莊民一起過來。
可是這次羅興恩自己一個人來的,來的時候滿頭大汗神色慌張。
“羅莊主,您這是怎麽了?”就連小詩詩也好奇的問道。
“沈夫人,官兵,好多、好多的官兵來了。”羅興恩緊張的說道。
官兵,這個時候爲什麽有官兵到花家莊。難道說,是太子爺的人麽。
“是、是太子殿下的人麽?”沈夫人問道。
羅興恩搖搖頭:“不是,是宮裏的宮衛,奔着咱們花家莊來了。”
朱慈烺的手下是東宮衛是虎贲軍,或者是随從的暗衛甚至于錦衣衛。可是來的人,是正兒八經的宮中侍衛,皇帝身邊的人。
宮中侍衛,朱慈烺是無權調動的。這些人,隸屬于皇帝。而花家莊來的,就是宮中侍衛。
所以羅興恩很慌張,來的是太子爺的人他不怕。來的是皇帝的人,鬼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果然,這隊侍衛,是直接奔着沈家來的。
沈夫人倒是見多識廣的,她并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慌。這隊宮裏來的侍衛,直到了沈家門前,這才停了下來。
“這裏可是沈家,花家莊的莊主何在?”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是宮裏的太監。
此時,沈家的外面已經聚集了許多的莊民。宮裏的侍衛們就是不一樣,他們冷漠無情,似乎機械一般的冷傲。
就連這個死太監,也是一臉的不懷好意:“閑雜人等不得聚集,閃開!”
太監的一句話,侍衛們立刻開始驅趕這些莊民。莊民們倒是并不害怕,他們雖然被趕的遠了,可依舊在外面不肯散去。
“不知公公所謂何事,是太子爺叫你們來的麽?”有人高聲叫問。
太監驕狂的很,并沒有理會。莊主羅興恩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施禮道:“小人羅興恩,乃是花家莊的莊主。”
這老太監打量了一下羅興恩,終于有了一絲談話的興趣:“羅莊主,宮裏辦案,閑雜人等不得靠近!這裏,可是沈家?”
沈家并不難找,花家莊最大的一處宅子便是。朱慈烺不顧沈夫人的反對,派人修繕過這裏。
泥胚的院牆早已被推倒,換成了磚瓦高牆。籬笆的院門,換成了紅漆木門。院子被加寬加大,偏房也被重新修蓋過。
辦案?羅興恩有些吃不準,戰戰兢兢的道:“回公公的話,這裏是沈家不錯,太子爺,可是太子爺讓公公前來的麽,不知所謂何事?”
“什麽事犯得着跟你說麽,”太監一臉的惡意:“沈夫人呢。”
沈夫人從院子裏走了出來,一旁的小詩詩有些懼怕的陪在母親身邊。
“民夫沈劉氏,不知公公如此大張旗鼓的前來,還請實言以告。”
見到沈夫人的時候,這老太監的臉色立刻變了。之前高高在上一幅拒人于千裏之外,現在則奴顔婢膝,立刻成了一幅奴婢相:“沈夫人安好,奴婢奉命請沈夫人一家,移居京城。”
移居京城?衆人無不大嘩。爲什麽要讓沈夫人去京城,朱慈烺之前也提過,都被沈夫人和小詩詩拒絕。
朱慈烺也知道,她們不喜歡京城繁鬧的生活,也就沒有勉強。爲何現在,又讓她們去京城。
“是太子殿下的命令麽,恕民婦不敢從命。”如果是朱慈烺的命令,沈夫人不會去的。
誰知,那老太監恭恭敬敬的道:“回沈夫人的話,是萬歲爺的旨意。”
萬歲爺?
皇帝的聖旨,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夫人母女,她們,爲何驚動了皇帝。
一向鎮定的沈夫人臉上,此刻也充滿了疑慮:“萬歲爺,爲何讓民婦進京。”
老太監沒有說明原因:“夫人到了京城就知道了,萬歲爺已經在京城給夫人禦賜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