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借追贓助饷的名義,派人在幾天之内趕制五千副夾棍,把幾千名官員全部拘押在自己的将軍府。不問青紅皂白要文武百官繳納規定錢财,對官員們嚴刑拷掠。
稍有遲疑不是炮烙,就是夾棍加身。并帶領兵丁進入北京城百官的家中,挖地三尺查抄金銀,并縱容士兵對官員女眷進行侮辱。家人稍有不從刀削斧砍當場殺死,在這種殘酷手段壓迫下,劉宗敏追贓助饷的活動中殺死近萬人,收繳了白銀七千萬兩的巨額财富。
計六奇的《明季北略》第20卷記載:士卒進居民宅,先曰借鍋’,少焉,曰借床眠;頃之,曰借汝妻女姊妹作伴。藏匿者,押男子遍搜,不得不止。愛則摟置馬上,……不從則死,從而不當意者亦死;一人不堪衆嬲者亦死。安福胡同一夜婦女死者三百七十餘人。降官妻妾俱不能免。
士兵進入到百姓家裏先說借鍋做飯,過一會又說借床睡覺,又說借老婆、妹子等女性作伴。懷疑有躲藏起來的,就押着男子在家裏遍搜,搜不出來不罷休,看見喜歡的婦女拉上馬帶走,不順從的當場殺死,順從不合心意的也殺死,僅安福胡同一晚上被殺婦女三百七十餘人,投降大順的官員妻妾也不能幸免。
魔鬼一旦打開自己的心魔,所到之處皆是煉獄。
而要命的是,李自成竟然并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大概是他覺得,如今的他不能帶給手下什麽東西,隻好任由他們肆虐。
而且這種事,他們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攻占一座城池的時候,他們還不是一樣燒殺搶掠。
幾個鄉下婦女哀哀啼哭,她們的親人都死于眼前這群惡賊手中。一個婦女大叫一聲,猛地撲向了劉宗敏張口就咬。
劉宗敏一個不妨,竟然被對方咬住了自己的耳朵。那皮膚黝黑粗糙的鄉下婦女常年種地,力氣奇大。一時間,劉宗敏竟然掙脫不開。
突然,劉宗敏耳朵劇痛,隻見那婦女嘴裏,赫然含着自己的半塊耳朵。
劉宗敏縱橫沙場多年,身上受過無數次傷,卻沒有缺少某個零部件。偏偏,卻在這個無名山村,半拉耳朵被人咬掉了。
劉宗敏暴怒,拔刀将那婦人一刀劈死。剩下的婦人們咬牙切齒,張牙舞爪的向着衆人撲了上去。
她們赤手空拳手無寸鐵,卻豁出性命的撲了上來。隻因爲,她們的家人都慘死在這群惡魔之手,婦人們瘋狂的叫着罵着。
劉宗敏他們被徹底激怒,将這些婦人女子逐一砍死。劉宗敏捂着血淋淋的耳朵,一刀一刀的砍在那些死去女子的身上...
這個無名的小山村,隻是他們暴行的一個縮影。
接下來的日子,李自成帶着他們轉戰各地。他們人數稀少,盡量的避開打的村鎮,隻敢對那些偏遠山村動手。
而他們所過之處,用寸草不生來形容并不爲過。
李自成也想過,想過複制之前的模式,所到之處吃大戶劫富濟貧。然後,招募兵勇爲己所用。
可是,這些地方那裏還有所謂的大戶。就算有,他們想招募兵勇的願望也落空了。
今時不同往日,能甘願跟着他們造反的人已經沒有了。就算是有人,被李自成強行拉進隊伍。可這些人發現李自成幹的都是燒殺搶掠的事,沒多久就跑了。
最多的時候,李自成确實拉起了近百人的隊伍。這一度讓他看到了希望,他以爲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來了。
可是很快,這些人就深夜逃走。李自成的隊伍,根本就留不住人。這讓李自成很是憤怒,現如今他們發現,确實和之前不一樣了。
之前,他們造反的時候。每到一處殺大戶劫富濟貧,附近歸附的百姓應者雲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拉起一支人數衆多的隊伍。然後,隊伍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可現在不一樣了,今時不同往日。李自成的動作也引起了朱慈烺的注意,奈何流寇雖平。可是在地方上還有很多流寇的殘餘勢力,地方隻能不遺餘力的繼續圍剿。
朱慈烺也隻是以爲,這是小股的流寇殘餘勢力,并沒有想到對方就是李自成。
這日,李自成帶着身邊三四十人,摸進了一個叫九宮山的地方。
沒錯,鹹甯九宮山。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如今的李自成和劉宗敏一行人,兜兜轉轉,終于又到了這裏。
這個時代,到處都是大亂,土匪、散兵橫行,山民以村子爲單位建立自衛團體,保護村寨。
這些地方武裝自發組織的民兵力量,被百姓們稱之爲查子。
此時的李自成并沒有料到,即将迎接他的,将是一場真正的死亡。始于農民造反的李自成,最終也會死于農民之手。
此處九宮山蓮花寨,村民自發組織的查子。由一個叫程九伯的人帶領,最近地界不太平,時常鬧匪患。這蓮花寨的查子們,晝夜組織起民兵圍着寨子巡邏。
“聽說沒有,隔壁的張家村被屠了。那叫好生一個慘,村裏被殺的雞犬不留。”
“那個村子隻有十幾戶人家吧,張家村窮的叮當響,這幫土匪也太狠毒了吧,連那個地方都搶。”
“可不是,你說他們搶就搶吧,幹嘛把人都給殺了。這幫萬惡的土匪,着實該死。”
“九伯,你說這幫土匪會不會到咱們寨子來?”一名手持長槍的年輕人,奔到前面,問查子的領頭人程九伯。
程九伯撓撓頭:“這個不好說,總之大夥兒小心些便是。你們都給我擦亮了眼睛,這些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土匪兇殘成性,咱們務必要保護好寨子。”
這些民兵人數雖不少,可都沒有打過仗,更别提殺人了。土匪兇殘,每個人都緊張起來。
轟隆隆...一陣電閃雷鳴,天空中豆大的雨水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