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新鄭郡主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昂然擡頭說道:“他若戰死,我必不獨活!”
看着如此癡情的女兒,周王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周王朱恭枵欲言又止,最終也隻是無奈的長歎一聲。
朱慈烺倒是很開心,他哈哈大笑着對周王朱恭枵說道:“皇叔,你可養了個好女兒啊。”
兒女情長的事朱慈烺并不想再過多的去過問,十二團營的大軍即将開拔。奔赴湖廣,收取湖廣之地。
朱慈烺并沒有讓左良玉主政河南,而是将河南軍政交給了紅娘子和李岩夫婦。
此舉,遭到了朝臣的一緻反對。論資曆,論功勞,怎麽也得是左良玉爲河南總督,掌一省軍政大權。
紅娘子爲河南總督,李岩爲巡撫。說白了,就是總督兼巡撫,一省之地的軍政大權,都交給了他們夫婦。
爲什麽要這麽做,其實朱慈烺也是無奈之舉。就像是山西一樣,地方将領隻能軍政大權一把抓。隻有這樣,權利足夠集中的時候,才能在主政一方的時候放開手腳爲所欲爲。
這樣做,可以不被許多規矩約束。可以放手大幹,比如說剿滅流寇的時候,可以沒有任何阻礙的将流寇鏟除殆盡。
山西模式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如今的山西之地流寇幾已絕迹。取而代之的,是各地擁兵自重的将領。
當然這麽做有利有弊,好處就是可以蕩平省内流寇。弊端也是非常大,就是造成各地将領擁兵自重,不再把朝廷放在眼裏。
曆史上出現的那些藩鎮割據諸侯混戰,并不是君王們所想看到的。君王又不是傻子,何不食肉糜者畢竟是少數。
可曆代皇帝,爲什麽傳至後世就容易造成這種局面。就是因爲兩個字,無奈。
當然,若說遇到個不世出的中興之主,把即将崩潰的王朝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也不是沒有。
大多數時候,東漢末年的軍閥割據與唐朝末年的藩鎮割據以及西漢的七國之亂與西晉的八王之亂,都是有着其曆史的必然性。
朱慈烺想這麽做麽,他當然不想。可是不這麽做,山西河南的流寇就無法清除。到時候朝廷被拖也拖死了,朝廷根本無力去對付這些猖獗的流寇。
飲鸩止渴,有時候未必不是權宜之計。不管怎麽說,先把流寇幹掉再說。等京城的中央軍隊緩過氣來,再慢慢對付這些擁兵自重的将領不遲。
雖說有那麽點卸磨殺驢的味道,曆史就是這樣的殘忍。除非你聰明的,和北宋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一樣。臣子足夠聰明,就該早早解除兵權頤養天年。
若是你貪慕權利,就是不肯放手。到時候,朱慈烺隻能挨個的收拾他們。
太祖皇帝朱元璋,一生殺過的功臣還少麽。可他,依舊算得上是個明君英主。也不是說朱元璋一味地殘暴,跟他打天下的兄弟中,識時務的還是得到了善終。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有點遠,沒讓左良玉主政河南,他肯定很不爽。甚至于,對朝廷對朱慈烺心生怨言。
可是,現在的左良玉如同沒牙的老虎。他手裏的精銳在開封保衛戰中損失殆盡,即便是他對朝廷有所不滿,那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朱慈烺倒也沒有太過分,他将彰德府、懷慶府與衛輝府三地,劃撥給左良玉治理。河南大部,都在紅娘子和李岩的治下。
在忠臣手裏,掌管軍政大權可以使得他們放開手腳,安心治理地方。對于紅娘子和李岩,朱慈烺是放心的。
放心,并不代表不會提防。想做好一個太子,想做好一個未來的君王。你再如何信任一個人,也不能對他全無提防。這也是,爲君之道之一。
大軍開拔,這次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有了之前的開戰先例,朱慈烺已經知道怎麽對付流寇了。
坦白說,朱慈烺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他并不擅長指揮一支軍隊,卻能夠指揮大兵團作戰。
比如說,他曾經帶着虎贲軍在淇縣吃過大虧。單論一支軍隊的指揮能力,他甚至還不如那些十二團營的将領們。
可是指揮十二團營這種大規模戰役,他就比較拿手了。這些大兵團作戰,靠的是個兵種的配合,還有對整個戰局的掌控。
李自成吃了大虧,十二團營兵進湖廣,僅一交手。李自成布防在均縣、老河口、應山、雙山關的流寇部隊,就被十二團營輕易地擊潰。
甚至于,流寇們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并不是流寇們不能打,而是十二團營的配合實在是天衣無縫。朱慈烺嚴令各營,不能貪功冒進。十二團營穩紮穩打的策略,齊頭并進首尾相援。
戰前,他便三令五申。無論出現任何絕佳的戰機,都不能貪功冒進。必須十二團營互相配合作戰,比如說敢勇營遇險﹑果勇營和效勇營都能随時馳援。鼓勇營面對的強敵太多,揚威營和振威營很快就能從左右兩翼包抄上來。
流寇們也不乏猛将,奈何在各兵種的配合上,他們卻一塌糊塗。你再怎麽能打,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明軍官兵的兵力或許不占優勢,可是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較強,他們的兵器還有後勤補給,都不是流寇們所能比拟的。
畢竟,如今的天下正統還是大明的。打仗打的不僅僅是軍事,還有綜合國力。
比如說軍需官的劉來福,源源不斷的将皇莊的糧食運抵前線。爲十二團營提供充足的後勤保障,皇莊的糧食不夠用,還有江南之地。
從江南調撥米糧,西北打的天昏地暗。江南富庶之地,還算能喘口氣。而且小冰河的威力,江南之地影響相對較小。
流寇有什麽,李自成除了搶劫,似乎啥也不會。尤其是打消耗戰的時候,幾乎是一觸即潰。
即便是遇到個能打的猛将,奈何身邊豬一樣的隊友不配合,獨木難支的他依舊被官兵摁在地上爆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