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王體中目光冰冷,眸子裏的寒光射向王得仁:“問你呢,白旺跟你說什麽了。”
王得仁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回将軍的話,白将、白旺沒、沒跟屬下說什麽。”
‘唰!’的一聲,王體中拔出佩劍,劍尖指着王得仁的胸口。王體中的一幹手下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王得仁作爲王體中最信任的部下。此時,王體中竟然将劍對向了他:“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白旺跟你說了什麽。”
王得仁吓得渾身一個哆嗦,慌忙跪地道:“将軍明鑒,屬下不敢欺瞞将軍。白旺隻是跟屬下說,他、他是冤枉的,讓、讓小人告知闖王替他伸、這個伸冤。”
這個時候的王體中眼神突然變得複雜起來,他死死的盯着王得仁。而王得仁雖然吓得發抖,可還是迎着他的目光。直到,王體中緩緩收起長劍,然後哈哈一笑。
笑完,王體中這才俯身将王得仁扶起:“唉,本将軍隻是故意試探與你,怎會懷疑你的忠心呢。德仁啊,你跟随與我有年頭了吧。若是闖王問起此事,你該如何回答啊。”
前一秒,王體中還想殺了他。他确實是動了殺機,王得仁随時都有可能橫屍就地。隻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王體中沒有殺他。或許,是不想讓自己部下寒心。
原本跟随王體中的部下們,都吓得面如土色。王得仁也曾對白旺動手,算得上是王體中的死忠了。可是,王體中竟然想殺他。當真是兔死狗烹,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大概是處于這個原因,王體中沒有殺他。王得仁更是吓得汗如雨下,他戰戰兢兢的道:“回王将軍的話,将來闖王問起。屬下自、自然是說,都、都是這白旺想投靠朝廷。王将軍将其誘至淇縣,将其斬殺,這、這才免于釀成大禍。”
對于王得仁的這個解釋,王體中很是滿意。他看着自己的其他手下,冷笑着說道:“你們呢,你們也是這麽認爲的麽。”
幾個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個拱手說道:“自然是王将軍統領有方,這白旺謀反證據确鑿。屬下們皆是證明,即便是到了闖王那裏,屬下們也敢這麽說。”
這些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衆人都曾動手擊殺過白旺。王體中倒是并不怎麽擔心這些人在李自成面前胡說八道,反正白旺投靠朝廷的事是闆上釘釘。這件事,證據确鑿。
其實真相對李自成來說已經并不重要了,白旺還是王體中,隻要能對自己忠心不去投靠朝廷就好。王體中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敢大着膽子對白旺動手。
可憐的白旺,麾下兵馬數萬,竟然被王體中誘到了淇縣,将其誅殺。随行的,還有白旺身邊的二百護衛,皆被其斬殺殆盡。整個别院,一片屍山血海。
殺了白旺,王體中意氣風發,他終于有機會将白旺的部隊吞并了。他殺死白旺之後,拿着白旺的令牌。點了手下幾千兵馬。浩浩蕩蕩的去了懷慶府,事情必須速戰速決。趁着白旺手下部隊沒有反應過來,控制住他們。進而,把懷慶府收入囊中。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王體中帶着部下進入懷慶府。手下親兵迅速的控住了白旺的指揮大營,王體中也沒有客氣,将白旺手下的三大副将全部抓起來,推出營外斬首。
白旺的部下看到他們的主帥都被殺,三個副将也被砍了腦袋。登時軍中大亂,衆人很快臣服于王體中手下。反正跟着誰都是一樣,王體中控制住懷慶府之後,讓王得仁等人留下來治理懷慶府。
當初,王體中忽悠着部下将白旺斬殺。這可是冒着極大風險的,稍有不慎就會被白旺反殺不說。一旦闖王怪罪下來,誰都别想跑。
王體中之所以說動了手下,就是因爲答應了手下,殺了白旺之後,就讓手下進駐懷慶府,掌管白旺的部隊。
如今大功告成,王得仁等人收編了白旺的部隊,鎮守懷慶府。而王體中自己,則将白旺的大本營搬到了淇縣。
之前衛輝府是受懷慶府節制,如今倒過來了。懷慶府,卻要聽衛輝府的。王體中得意洋洋,先斬後奏,反正殺了白旺。他把這事,派人去開封城外告訴了李自成。
想攻打一座城池,當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若是城中糧草充足,圍城幾個月甚至一兩年都有可能。
如今的開封城已經被圍困一個月之久了,可是從最初的勢在必得,到如今的屢攻不下,李自成很是懊惱。
好在他并不怎麽擔心,至少攻城戰中,手下将士們的戰鬥力提升上來了。還有就是,李自成不再爲糧草擔心。如今整個湖廣還有大半個河南都在自動地盤之下。後續的糧草充足,自己耗得起。
反倒是開封城,他倒要想看看這開封城能耗多久。到時候城中彈盡糧絕,逼的他們不得不投降。
當衛輝府的急報送來,李自成看到急報之後,緊緊地捏住了拳頭。
大将劉宗敏在身邊,他看出李自成不對,于是問道:“闖王,發生何事了?”
李自成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這個王體中,竟然把白旺給殺了。”
“什麽!”劉宗敏也是大吃一驚,他一把将李自成手裏的急報搶過,看過之後怒火萬丈:“這個王體中他想造反嗎,闖王,要不要讓我帶兵去滅了他!”
白旺深受李自成器重,李自成将懷慶府如此重要的戰略位置給了他防守。這個王體中竟然膽大包天,将白旺給殺了。
這個和當初薊遼總督袁崇煥,私自斬殺皮島毛文龍如出一轍。都是矯旨擅專,擅自斬殺邊關大将。
而李自成的處理方法,和崇祯皇帝也是如出一轍,他對着劉宗敏擺了擺手:“不行,眼下咱們不可再出現内鬥,這樣,傳孤軍令,孤同意将懷慶府交給王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