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是李自成,就連應城的百姓們,都對這些官兵充滿了鄙視。
李自成帶着部下,縱馬走到城門口。然後,李自成翻身下馬。
跪在地上的李文聰,和知縣向茂二人瑟瑟發抖。前一刻,李文聰還對着别人耀武揚威,此時的他,立刻成了一個軟體動物。
“應城守将李文聰(知縣向茂),恭迎闖王入城!”二人跪在地上,異口同聲。
李自成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走到李文聰面前。李文聰先是擡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傳說中的闖賊好像相貌平平無奇,并沒有什麽了不起。
不過,接下來李文聰就知道錯了。李自成的眼睛,他的目光中充滿冷峻,似乎像是一潭冰水,看得人心裏發毛。
這讓李文聰感到陣陣寒意,他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低下了頭。
而李自成似乎對他是饒有興趣,李自成手持馬鞭,走到李文聰跟前不過一尺的距離。李文聰更是驚恐,将頭垂的更低。
而李自成則擡起腳,踩在了李文聰的後腦勺上:“你就是這應城守将?”
這是莫大的羞辱,李自成将腳踩在李文聰的後腦勺上,可見他心中又多鄙夷。此時的李文聰悔不當初,可既然淪爲了階下囚,他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保住性命。
李文聰拜伏在地:“末将正是,末将久聞闖王大名,早就想歸順闖王。今日闖王兵臨城下,末将便急忙開城迎接。有人還攔着末将拒不開城,被末将提刀給殺了。”
他在邀功,無恥之尤的李文聰在邀功。他拼命的巴結着李自成,爲的就是想表明自己的心迹,我早就想一心歸順。
可李自成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李文聰這樣的小蝦米,他見的多了:“哼,你說你,早就想歸順與孤?”
李文聰大喜,慌忙道:“正是正是,末将久聞闖王大名,早就一心想歸順闖王。闖王若是不棄,末将願誓死追随。”
李自成大怒,一腳将他踢翻在地:“放你娘的屁!你說你早就想歸順與孤,那孤在德安府的時候,你爲何不前來歸降。若那個時候你前來歸降與孤,孤定然會重用與你。你這沒骨頭的東西,你看孤帶着數十萬大軍來了,你膽怯之下才想起臣服與孤的吧。”
被看穿了心事的李文聰大驚失色,此時的他哪裏還有作爲主将的半點尊嚴,隻見他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頭:“闖王恕罪,闖王恕罪,末将确實是有意歸順的。闖王明鑒,末将還殺了一個阻攔末将開城的鄉紳,闖王明鑒呐,末将真的是心中敬仰闖王。”
沒了骨頭的李文聰,這種廢物李自成也懶得跟他廢話,他看着李文聰身上沾染的鮮血,心中一動:“你殺的那個鄉紳,姓甚名誰。”
這麽多地主鄉紳,李文聰哪裏記得住,他忍不住回頭看着跪在一旁的向茂。
向茂同樣的臉上冷汗直冒,他伸出袖子擦了擦汗:“乃是、乃是城南趙氏一族的族長趙德春。”
李自成“哼”了一聲:“傳孤軍令,勿動城南趙氏一族的财産。至于應城其他地主大戶,家産全部充公!一個小小的氏族族長,尚且知道忠于朝廷,你等二人卻如此奴顔婢膝,忠君體國,你們對得起那北京城的皇帝麽。”
又是在收買一波人心,李自成器重的忠臣良将。像是這些沒有骨頭的廢物,他同樣打心眼裏瞧不起。
因爲李自成知道,這些人能夠背叛朝廷背叛皇帝來歸順自己。将來,他們也會背叛自己歸順他人。這種人,也是爲李自成所不齒的。
那個被朱慈烺弄死的重臣魏藻德,曆史上北京城破之後立刻跪舔了李自成。當時李自成問他:你爲什麽不去殉死?這個無恥的人回答說:“方求效用,那敢死?”結果,李自成聞言大怒,将其一頓臭罵。罵其賣主求榮,崇祯皇帝待你不薄,你爲何要毀謗與他。
畢竟,大明王朝的朱家皇帝乃是天下正統。李自成等人,不過是一群造反的流寇而已。
即便是推翻了朱家王朝,李自成也不敢明面上編排崇祯皇帝的不是。李文聰馬屁拍到了馬腳上,自然爲李自成所惡。
隻是,那個慘死在李文聰刀下的趙氏家族的族長,倒是以一人性命保住了全族。但是,應城縣其他富豪鄉紳,商賈地主們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李自成的大軍入城,繼續采取燒殺搶掠的政策。凡是城中有錢人都遭了秧,很快被李自成的部下洗劫一空。
應城首富,那個大腹便便的周世仁,曾經也跟着勸阻李文聰不可投降的首富,被李自成的部下點了天燈。他的家人,被殺的殺,女眷充當了軍妓,供李自成部下尋歡作樂,可謂生不如死。
點天燈,就是把周世仁綁起來,身上澆滿了桐油,然後一把火活活燒死。
應城,随着李自成大軍的到來,已經成了一座充滿了殺戮和搶劫的罪惡之城。正如李自成所料,應城城中,存有大量的糧食。
有了糧食,那些饑民們更是蜂擁而至。而李自成的隊伍,瞬間擴充了十數倍。
有了糧食,有了兵馬。李自成便開始蠢蠢欲動,他開始集結手中的兵力,繼續蠶食周邊的郡縣。
難道說,朝廷對此就無動于衷麽。
當然不是,李自成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根本就讓朝廷來不及反應,十餘座城池相繼淪陷。淪陷後的城池,再次遭遇李自成的洗劫。而李自成的隊伍,在整個湖廣迅速壯大。
這種流寇帶來的災難,幾乎都是毀滅性的。而朝廷一方面需要集結兵力,一方面還要籌集軍饷糧草。湖廣地區,朝廷的控制力本就薄弱,要想組織兵力圍剿流寇,實在是困難重重。
這也是爲什麽,朱慈烺北上遼東,千叮萬囑萬萬不可讓洪承疇擅自出兵的原因。大明眼下最大的威脅不是來自于滿清,而是國内的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