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暗自松了一口氣:“正是正是,隻要殿下沒事就好。區區一個建奴皇子,不必放在心上。下次戰場相遇,再取他狗命不遲。”
朱慈烺呵呵了一聲:“沒有下次了,他已經死了。”
洪承疇一驚:“什麽,那、那豪格死了?”
朱慈烺點點頭:“沒錯,他想殺本宮,本宮自然也就對他不客氣。這不。被孫伴伴一槍就給打死了。孫伴伴,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一旁的孫旺财登時有些害羞起來:“殿下,奴婢隻不過是誤打誤撞。”
孫旺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真的把豪格給殺了。那可是,滿清皇帝的皇長子啊。他一個小小的太監,竟然殺了清國皇長子,想想都有些後怕,同時也有些激動。
而洪承疇更是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是、是這位小公公殺的?”
要知道,洪承疇所率領的整個遼東防線,說白了其實主要是防禦。要想反擊,如今以遼東軍的能力還是不行。
滿清再不行,他們的騎兵戰鬥力依然恐怖。真要戰場相遇,遼東軍是讨不到好處的。
而遼東軍想殺一個清軍大将,更是難上加難。誰知人家太子爺身邊的一個随身太監,一槍就把豪格給殺了。那可是黃台吉的皇長子,對于士氣有着巨大的鼓舞作用。
還有一點,洪承疇越是表現得震驚,越是能拍太子的馬屁。果然,朱慈烺大爲高興:“嗯,要不本宮怎麽說孫伴伴立了大功呢。回京之後,本宮一定會奏明父皇,大家褒賞。”
洪承疇慌忙點着頭:“小公公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膽魄,着實令人欽佩。”
旺财加倍的不知所措起來:“總督大人過獎了,這都是殿下指揮有方。”
倒不是洪承疇多喜歡拍馬屁,因爲他知道,在大明官場要想混得下去,就得和京城這幫人搞好關系。況且,這個孫旺财還是太子身邊的貼身太監。
這種人,你即便是不去巴結,也萬萬不能得罪。洪承疇非常明白這個道理,還有就是旺财能殺得了豪格,确實也是值得欽佩的。
朱慈烺笑笑:“好了,大家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洪承疇,本宮還得急着回京,不能在錦州多待。”
朱慈烺是真的很忙,他必須盡快回京,皇莊那邊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也不知道來福這狗東西把種子普及的怎麽樣了。
本來,朱慈烺的計劃是,今年至少在北直隸、山東、京畿甚至于河南等地,把新作物種子普及開來。
然而,朱慈烺把凡事都想的太簡單了。别的不說,運輸就是一個大問題。
且不說朝廷的辦事效率,地方官員肯不肯大力普及。單單說這個運輸,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從京城一下子發展到山東、河南河北等人,是不現實的事,僅僅是能保住京畿周邊,能普及上這些農作物,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真正要在全國範圍大肆推廣,沒有幾十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紅薯和玉米之類的作物其實明代中期就已經開始種植,可是直到清乾隆時期才得到大面積推廣。
這其中,并不單單是因爲朝廷的原因。其中也不乏有一些有識之士的地方官員,發現了這些農作物的好處。也試着在任内推廣種植,可依舊是收效甚微。
别的不說,别說是一個省一個州府,就算是一個小縣,要想大規模全面普及新興作物的種植,也得至少花費數年時間。要想在整個大明普及新型作物,就算是種子充足,也得幾十年。
朱慈烺知道自己的步子邁的有點大,别的不說,先隻要能夠保證在京畿地區普及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洪承疇是想挽留一下的,畢竟許多遼東軍事布防,他還有許多請教的地方。奈何太子爺實在是公務繁忙,洪承疇當下也不好再說什麽。
“太子殿下一路保重,隻是殿下,老臣還有一事想說。”
朱慈烺點點頭:“洪大人不必客氣,有話但說無妨。”
洪承疇沉吟了一下,随即道:“殿下英明神武,在城外殺了建奴的皇長子豪格。這黃台吉知曉後,他日必會興兵前來尋仇。臣的意思是,若是黃台吉敢興兵來犯,臣想主動出擊。”
洪承疇躍躍欲試,他知道黃台吉若是得知豪格慘死,定會不顧一切的前來尋仇。到了那個時候,洪承疇就可以放遼東軍有被動防禦,轉而爲主動出擊。
如今的遼東軍經過一系列的改革訓練,戰鬥力已經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洪承疇想試試,若是能夠一戰擊敗黃台吉,則可以保住遼東防線長治久安。
誰知,朱慈烺聞言搖搖頭:“不可,萬萬不可主動出擊。”
洪承疇一驚:“殿下,如今遼東将士們士氣高昂,建奴正是疲弱之時。這個大好機會,豈能白白錯過。”
朱慈烺正色道:“洪承疇,本宮警告與你。若是黃台吉真的興兵來犯,你們隻能被動防禦,萬萬不可出城攻擊,明白了沒有!”
洪承疇還是不太明白,可太子執意要這麽做,他隻好模棱兩可:“臣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朱慈烺歎了一口氣:“洪大人,你想讓遼東将士立功,本宮也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如今黃台吉已經無力南下。三兩年内,黃台吉對咱們構不成威脅。本宮擔心的的國内的流寇,攘外必先安内。眼下朝廷的主要方針在流寇身上,建奴這邊你萬不可輕易出擊。你能做的,就是守住遼東防線。”
攘外必先安内,對于眼前的大明來說其實是正确的。朱慈烺不想讓遼東軍冒險,他和黃台吉的騎兵交過手,虎贲軍雖然表現優異,可是滿清騎兵也不是吃素的。
朱慈烺沒有把握,讓遼東軍和清兵交手的時候能夠獲勝。對于沒有把握之事,最好不要急于冒險。否則,整個遼東防線都會出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