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黃台吉這麽一說,範文程躊躇道:“皇上,臣還是不贊成大阿哥輕易涉險的。不過,此事倒也确實是個機會。”
沒錯,這是一個殺死朱慈烺的機會,天大的好機會。問題是,機遇往往伴随着風險,搞不好很容易被對方反噬。所以,範文程不敢輕易下決定。
萬一,殺不死朱慈烺。那麽,豪格就有危險了。
豪格哪裏管的了這許多了,他一聽登時大喜過望:“皇阿瑪,範先生,這豈止是個機會,乃是天大的好機會!殺了那明國太子,咱們大清縱橫四海,普天之下又有誰是敵手。隻要咱們在和談四周深挖壕溝,埋上伏兵。那太子又不是三頭六臂,還能跑的了他。父皇,那明國太子還有不到兩個月就來了,咱們必須盡快行動,萬萬耽誤不得啊!”
豪格興奮莫名,說到興奮處,更是手舞足蹈唾沫橫飛。似乎,朱慈烺的人頭已經在他手中,天下再也沒有難辦之事。
看着兒子如此的堅定,黃台吉隻好長歎一口氣:“萬事小心,鳌拜,朕把大阿哥交給你。你們此去和談,一切需聽範章京的指揮,明白了沒有!”
豪格大喜過望:“謝皇阿瑪,兒臣一定聽範先生的。”
黃台吉錯了,大錯特錯。他不該相信兒子,豪格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可是,很快就把黃台吉的叮囑抛諸腦後,自己才是大阿哥,憑什麽要聽範文程的。
要殺朱慈烺,一切還得聽從自己的吩咐。
範文程忽然想起一件什麽事,然後站出來對黃台吉說道:“皇上,此次和談萬分兇險。臣鬥膽,想向皇上借一樣東西。”
黃台吉一怔,這範文程素來穩重,既然他開了口,當下說道:“範章京但有所求,盡管開口便是,朕無有不允。”
範文程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先帝曾留下一幅貼身天蠶寶甲,此甲刀槍不入,甚至于火器難傷。臣鬥膽向皇上借用,請皇上将天蠶寶甲借給大阿哥,以防不測。”
畫外音:啓禀韋大人,在鳌拜寶庫裏面找到一把洋槍,一件天蠶寶甲。
韋小寶:什麽都打不透的天蠶寶甲,什麽都打的透的洋槍。如果用這支洋槍,去打這支寶甲,你想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天蠶寶甲,乃是滿清太祖皇帝努爾哈赤貼身寶衣。此甲穿在内衣,刀槍不入。努爾哈赤一直穿在身上,沖鋒陷陣。
當年,努爾哈赤在甯遠城外,被袁崇煥一炮轟成重傷,回去不久便一命嗚呼,若不是天蠶寶甲罩着,努爾哈赤當場就挂了。
天蠶寶甲可以抵擋刀槍,卻擋不住大炮的沖擊力。再厲害的寶甲也不行,紅夷大炮的殺傷力足以将對方生生震死。
努爾哈赤死後,這幅天蠶寶甲就穿在了黃台吉身上。此事,知道内情的人很少。
範文程能開口,黃台吉便點點頭:“好,豪格,朕把天蠶寶甲賜給你,萬事小心。”
天蠶寶甲是黃台吉的貼身衣物,一來可以防止被人刺殺。二來,出征殺敵的時候,可以防止冷箭刀槍。
若是豪格将天蠶寶甲穿在身上,就不怕對方暗殺了。範文程想的周到,黃台吉暗自松了口氣,讓範文程跟着,看來是做對了。
朱慈烺一行人繼續北上,既然不知道豪格如何對付自己,他幹脆也就不想了。
衆人過了山海關,繼續北上終于到了錦州。到了錦州之後,朱慈烺并沒有急着通知豪格,而是,在錦州住下了。
洪承疇來了,他見到朱慈烺的時候,也是萬分擔心:“太子殿下,臣以爲這建奴按得不是什麽好心眼。殿下萬事小心,不行臣帶兵一起去吧。”
朱慈烺搖搖頭:“不成,我與豪格雙方約定,城外五十裏彙合。雙方帶兵,不得超過三十人。”
這是豪格與朱慈烺之前的約定,錦州城外五十裏一馬平川。你無法在此設伏,而且你也無法在周邊布置重兵。
因爲四周毫無遮擋,對方一發現你另有企圖,就不會去赴會。而且雙方約定人數,不得超過三十名随從。
這就要用計謀了,朱慈烺不知道豪格用什麽法子對付自己。所以到了錦州城,他并沒有輕舉妄動,隻是告訴洪承疇:“洪總督,本宮在此稍息幾日,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眼看着約定的日子就要到了,豪格已經帶人先行朱慈烺一步。一個多月前,他就在約定地點挖掘壕溝。壕溝内,布置了近二百名弓箭手。
人數不能太多,太多容易暴露。二百名弓箭手,埋伏在壕溝内。壕溝上面用樹枝和圓木覆蓋,上面一層覆蓋上細土。
壕溝内黑漆漆一片,頭頂留着一排排不規則的蚯蚓大小的細孔用來空氣流通。
人在壕溝内憋屈難忍,可這些千挑萬選的滿清侍衛,都非常能吃苦耐勞。他們就躲在這僞裝的壕溝内,坐等着朱慈烺一行人的到來。
而豪格身上也穿了黃台吉禦賜的天蠶寶甲,隻要朱慈烺肯來,雙方的刺殺行動,一觸即發。
說是會盟和談,其實不過是個幌子。雙方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接着和談互相弄死對方而已。
可是,據線報,朱慈烺一行人已經進了錦州城。隻是不知道爲什麽,他遲遲沒有來通知。
這讓豪格有些坐不住了,他找到範文程:“範先生,這明國太子爲什麽還不來,他在玩什麽花樣。”
範文程倒是表現得一臉淡定:“大阿哥稍安勿躁,該來的,總會來的。”
“報!大阿哥,錦州城那邊來消息。明國太子,說明日午時,前來與大阿哥商談合盟之事。”
千呼萬喚,終于來了。傳令兵送來消息,豪格登時大喜過望:“好,明日他們終于來了,哈哈哈哈...”
範文程卻也眉頭緊皺,他想不明白。這個明國太子似乎并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