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亮倒是心中甚喜,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和這些手下将領多親近親近。畢竟哥哥在位的時候,都對他們不薄。
這些将領們倒也是對劉澤亮很是敬重,劉澤亮來的時候,諸将紛紛起身行禮。
劉澤亮慌忙一拱手:“哎呀,諸位兄弟們辛苦,辛苦了。”
“劉将軍,俺們這次來可是實話實說,不是沖着那個什麽鳥總兵來的。俺來,就是想找劉将軍您。這德州暴民的事,朝廷如何處置的。”
說這話的,正是德州衛的指揮使,莊坤。
劉澤亮笑着說道:“莊坤,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好歹這李大人是咱們的總兵,咱們的面子還是得給的。至于你們德州衛的事,我已經上報朝廷,不日自有恩賞。”
莊坤顯然有些不滿:“哼哼,就朝廷隻會做些表面文章,倒是給點實惠的啊。我們衛所的兄弟,飯都快吃不上了。”
劉澤亮哈哈一笑:“這個朝廷不管,本将軍還能忘了你們不成。放心,等過些日子,都司府再撥些銀子。”
莊坤立刻高興了,拍着胸脯道:“還是劉将軍好,有劉将軍這句話,俺莊坤這一趟就沒有白來。”
“我說,我們這位總兵大人好大的架子,都這個點了,怎麽還沒出來。”
“就是,老子一路騎馬從膠州趕來,路上還得防備着那些山匪。這來了都司府連口水都沒喝上,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這總兵大人還真是好大的架子。”
諸衛所的将領都是劉澤清的人,對這個李守鑅骨子裏抵觸心理。跟着劉澤清他們可以大撈特撈,沆瀣一氣。
“總兵大人到!”都司府的一名官差高聲叫道。
然後,李守鑅帶着幾名親兵一見面便客氣的拱手:“諸位諸位,公務繁忙公務繁忙。怠慢了怠慢了,那個劉将軍,給本官介紹介紹啊。”
劉澤亮心中冷笑,什麽公務繁忙,這些将領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李守鑅正在和他的親兵們鬥蛐蛐。
還别說,自從李守鑅來了都司府,對于軍務是從來不管從來不問,倒是和一些底層的官兵混的不錯。他時不常的和都司府的那些官差們,聚在一起鬥蛐蛐。
劉澤亮表面上微微一笑,慌忙給互相介紹:“這位是德州衛的莊坤、這位是膠州千戶所的李鵬程、這位是登州衛的年四才...”
李守鑅和衆人互相見了禮,随口客氣了幾句便道:“哎呀,這都日已過午了。劉将軍,趕緊招呼着擺宴席吧,本官一大早在這都司府連口水都沒喝上,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這番話原本是膠州千戶李鵬程說的,不知爲何李守鑅竟然也這麽說。不止是巧合,還是适才的話被他聽去了。想到這裏,李鵬程的臉色禁不住一紅。
劉澤亮點點頭:“很是很是,那末将就在這都司府擺上宴席。屬下們都是初次相見,就讓李大人和諸位兄弟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誰知李守鑅擺擺手:“哎,我這酒量甚淺,招待兄弟們的差事就交給劉将軍你了。那個,回頭後面不還有一幫麽,我去招待他們。”
李守鑅說的,是那些挂着副職的将領們。他這麽一說,劉澤亮心中更喜,說是總兵召集各衛所将領議事,最後還不成了自己的主場。
至于那些副職,劉澤亮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将,副職永遠都隻是個正職的附庸品。雖然副職也很重要,但是副職永遠隻能是正職的參謀。副職出力不出名,功勞都是正的,苦勞都是副的。
除非,有朝一日正的下野,副的才有機會轉正。
隻是讓劉澤亮不清楚的是,既然是召集諸将議事,爲什麽不幹脆安排在一起赴會。偏偏,把這兩幫人分開。
本來劉澤亮還有一絲懷疑,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則徹底的打消了他心頭的疑慮。
一名親兵跑到李守鑅耳邊低語了幾句,李守鑅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叫了起來:“什麽,他們擺上骰子了?幹甚不早說!”
李守鑅回頭看着劉澤亮,尴尬的一笑:“劉将軍,這裏交給你了。我去招待他們了,告辭告辭。”
說罷,李守鑅急匆匆,帶上親兵就走:“我說,帶了蛐蛐兒了沒有?...”
各衛所的将領們無不面面相觑,這、這來的是個什麽總兵。感情,朝廷派了個隻會吃喝玩樂的草包麽。
劉澤亮倒是顯得頗爲高興:“來人,擺宴!”
都司府很大,前院的府廳大擺筵席。身處腹地的濟南都司府,居然都是新鮮的海鮮。海帶、海參、肘子、四喜丸子、鹿腿、獐子肉...
海帶,在這個時代屬于極其稀有的貢品。而在濟南都司府,這樣的珍馐佳肴比比皆是。
反觀那些副将,不知道是有意爲之,還是疏忽大意。他們被安排在了後院,等了半天,宴席遲遲未上。
有脾氣暴躁的開始罵娘了:“他娘的,爲什麽還不上菜,餓死老子啦!”
“給點吃的啊,老子一路還沒吃飯呢。”
沒有人理會,直到一名大胡子将領忍不住,起身去将一名府上的小厮抓過來:“爲何還不上宴!”
小厮大驚,這才慌忙說道:“是是是,将軍莫要着急,小人這就去吩咐。”
這大胡子将領甩開那名小厮,紛紛不平的坐回了座位。一旁的一個副将勸道:“劉三炮,這裏是都司府,你還是收斂點好。”
大胡子劉平是平山衛的副将,他脾氣暴躁,當下一拍桌子:“那也得讓人吃飯吧,你說是不是老趙。”
大胡子劉平嘴裏的老趙,是一旁的諸城千戶所副千戶,二人平日交好。隻是,平日劉澤清收買的都是各衛所的主将,至于這些副将則是喝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雖然副将在軍中權利也不小,可畢竟是主将說了算。
然後,飯菜上來了。衆人一看,登時傻了眼,這上的,全是一些清湯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