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王登庫就像是大街上的一隻螃蟹,橫着走。路人無不紛紛側目,哪兒來的地主傻兒子。
遇到同行的時候,王登庫愈發的嚣張了。王大宇這厮正帶着仆人在自己家鋪子門口卸貨,王登庫就橫着走過來了。
“靜齋兄。”
“鶴鳴兄。”
二人互相見了禮,王大宇驚訝的看着他:“鶴鳴兄,你這是...”
王登庫哈哈大笑:“靜齋兄,别來無恙,我還有事。兄弟先行一步了,告辭,哈哈、告辭!”
王登庫說完哈哈大笑,又跟一隻螃蟹一般,搖頭晃腦的橫着翩然遠去。留下王大宇在鋪子門口,一臉的淩亂。
就連王大宇身邊的下人,都一臉的莫名其妙,其中一個家仆湊過來,看着王登庫遠去的背影不解的問道:“掌櫃的,這王登庫是怎麽了,瘋了不成。”
王大宇沒說話,一旁的另一個家丁“哼”了一聲:“沒聽到麽,這人要先行一步,急着去閻王那裏投胎呢這是。”
王大宇的人瞧不起王登庫,明眼人一瞧,就知道王登庫發了大财。這,真讓人嫉妒。
王大宇鐵青着臉:“搬貨!”
王登庫耀武揚威,覺得自己嚣張的差不多了。他去了自己的八處錢莊,吩咐下人,雇了一輛輛馬車,将一車車的銀子送去了東門。
大概是不想太過招搖,錦衣衛并沒有參與。隻是王登庫雇了一些民夫,還有自己的家丁一車車的将銀子運出了東城。
正如駱養性所言,東城城門口的守衛早就打好了招呼。一聽說是王登庫的貨物,門卒連盤查都沒有盤查。
一車車的銀子運出了城,足足運了三天。按照朱慈烺的意思,盡量在夜晚運輸,以免太過招搖。
運出城外之後,王登庫才知道。太子爺把這四十五萬兩銀子,都運去了城外的虎贲軍大營。
虎贲軍大營依山傍水,身後的山幾乎都被掏空了。這些銀子,都運到了虎贲軍大營的山洞倉庫。
既然朝廷不管,任由虎贲軍自生自滅。那隻有朱慈烺自己想辦法,這四百五十萬兩銀子,誰都别想動。
銀兩太多,足足運了三天三夜。這筆交易,總算是完成了。
王登庫也派家丁二柱去西山看了,西山的工匠們何其負責人倒很是客氣。畢竟,以後這王登庫就是他們的新掌櫃了。
二柱從西山帶回來的消息,讓王登庫非常之滿意。
“老爺,小人剛從西山回來。西山的工匠們都知道老爺是他們的新掌櫃,對小人都很客氣。而且,西山的玻璃廠十三個窯都在晝夜生産,院子裏都囤滿了制造好的玻璃。”
王登庫一聽大喜:“哦,二柱,幹得不錯。告訴西山那幫工匠們,隻要安心的跟着老爺我幹,老爺我絕對虧帶不了他們。二柱啊,這事幹得漂亮。”
二柱大喜:“老爺,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眼下這太子殿下的買賣契約也簽了,咱們錢也都付了。接下來,這西山就是咱的了。老爺您看,這玻璃賣的這麽便宜,咱們是不是該漲漲價了。”
王登庫“嗯”了一聲:“這個先不忙着急,西山的事還需從長計議。現在西山留下來的,都是太子爺之前的那幫人。咱們得把西山換上咱們的人,這樣才好管理。至于漲價的事先不忙,容我好好想想。”
王登庫是個老狐狸,他知道西山玻璃廠雖然已經歸自己所有了。可是,那些管理層都是太子留下來的。這幫人如何處理,還需小心謹慎。
凡是和太子爺有關系的,繼續留任西山,甚至還要給他們升職加薪。隻是,西山的管理大權必須自己人來掌管。而且自己剛接手西山,玻璃生産的價格暫時不能急着漲上去。否則,容易引來負面效應。
二柱想了想,又道:“老爺,小人還有一件事想跟您說。這次小人去西山,發現他們做出來的玻璃更平滑更透明更亮了。之前,玻璃上的許多波紋還有氣泡都沒有了。”
王登庫看了看自己宅子門窗上鑲嵌的玻璃,這些玻璃其實很多瑕疵品。許多玻璃有氣泡不說,有的還顔色發霧。更有的,玻璃上還有一個個的凸點,非常影響美觀。
這是沒辦法的事,受制于這個時代的工藝限制。西山工匠們能夠造出這樣的玻璃,已經實屬不易了。
可工藝都是随着不斷生産而逐步提升的,如今西山玻璃廠生産的玻璃,已經和現代玻璃幾無差别了。工匠們用自己的勞動智慧,成功的解決了玻璃上的氣泡和凸起以及波紋問題。
光潔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造出來的玻璃更平整更透明。這一切,源自于工匠們改進的錫液法。
具體制作方法是在錫槽裏,熔融玻璃從池窯中連續流入并漂浮在相對密度大的錫液表面上,在重力和表面張力的作用下,玻璃液在錫液面上鋪開、攤平、形成上下表面平整、硬化、冷卻後被引上過渡輥台。
這種生産方法做出來的玻璃沒有波筋、厚度均勻、上下表面平整、互相平行。而且規模不受成形方法的限制,單位産品的能耗低,成品利用率高。
而且西山選用的礦石石英砂,原料好。生産出來的玻璃純淨、透明度好。明亮、無色。沒有玻璃疔、氣泡之類。結構緊密、重,手感平滑,同樣厚度每平方米比平闆比重大,好切割,不易破損。
古人的智慧無窮,西山工匠們在得到朱慈烺的玻璃制作方法之後,一直在不斷摸索改進工藝。如今西山玻璃廠做出來的玻璃,已經和現代常見的玻璃幾乎沒有什麽區别了。
王登庫一聽,自然是大喜過望。他剛要誇獎家丁二柱子幾句,突然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鐵甲兵器的摩擦聲由遠而近。
很快,一大隊錦衣衛将士,将王登庫的府宅團團圍住。還沒等王登庫等人反應過來,錦衣衛們便破門而入。